关灯
护眼
字体:

重生之钟鸣鼎食(110)

重宁看着桌上一点不剩的空盘子,再看向他,后者略心虚地别开了眼,故作看天。

“那元师父想要如何?”

听到这话,元烨转回了头,眼底溜过一抹得逞笑意,“我要如何你当如何?”

重宁看着他老小孩的模样,只得好笑地点了点头。

“给我徒弟生猴子!”

“……”重宁怔然。

“……”萧长珩嘴角抽搐,冷刀子先飞了过去。

“咳咳,老头嘴误,是生孩子生孩子,丫头我看你俩一路走过来眉目传情的,这会儿害什么羞啊,我是他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终身大事我也是替他着急的啊,长了个冰块脸,看着都发愁。”元烨咂吧咂吧嘴,恨铁不成钢的长辈模样。

重宁抬头瞥了一眼,就看到萧长珩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显然没有替她开腔的意思,不禁又羞又恼,合着是这师徒俩联合起来作弄自己,有些急了。

“娃娃好啊,我还记得阿珩五岁的时候软软的,乖乖的,我要吃什么他就去厨房给我拿什么,听话的很,容缙也是,我说天是方的他就一直这么认为着,你说多好玩啊,长大了一个两个的,都无趣了,丫头乖啊,给阿珩生个大胖儿砸,我就传他毕生所学,药理和剑术兼备,为祸江湖风生水起的不要不要的。”元老头越说自己越开心,咧着嘴角,兴奋说着。

“……”听那意思是要培养成大魔头……么?!重宁无语地抽了抽嘴角,随后拍了下自个儿脑门,自己现在要想的不是生孩子的问题好么!

萧长珩终于看不过去,对着元烨冷着脸释放寒气道,“……救我老丈人。”

“哦,好。”元烨一下收了那犹如脱缰野马的未来宏图,瞥了一眼萧长珩老实应了。

“……”作为旁观者以及被调戏者的重宁不淡定了,就这么简单?!

元烨余光瞥见重宁那神色,又忍不住吹了胡子,哼哼道,“顺我徒弟者生,逆我徒弟者死,我这叫识时务你懂不懂!”说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挥了挥衣袖去了卧房休息去了。

厅堂里一下只剩下重宁与萧长珩二人,和一桌的残局,重宁仍能感受到萧长珩投来的视线,怪叫人不自在的,可想到这人一发话就解决了父亲治病的难题,感激道,“还是萧大哥治得了元师父的脾气,昨晚的事儿也麻烦你,这趟又欠了你一大人情呢。”

萧长珩笑笑,“不妨事。”心里却盘算着,先前的小感激换了吻,这些人情还是先攒一攒,换把大的,挑眉笑得愈发开心。

“……萧大哥?”

“后年就是猴年,给我生个猴子可好?”

重宁眨巴眨巴眼,看着萧长珩格外正经的说着特别不正经的话,懵了一会儿涨红脸跑去钟鸿飞在的院子,背影有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萧长珩看着,不由地勾了勾嘴角,慢悠悠地迈动了步子,朝着同一方向慢慢走去。

屋子里药味更重,却不难闻,重宁推门而入,看着榻上的人安睡着,屋角檀木几上摆着一盏紫铜麒麟香炉,静静地吐着云纹般的香烟,里头混着重宁不知道的草药,味儿正是从角落里散出来的。

重宁挨近了床榻,坐在了床沿上,看着她爹这些日子用药膳养出的几两肉,总算没有一开始那般吓人了。

“爹爹安心在这休养罢,元师父虽然脾气古怪,但却是个妙手神医,一定能将你医治好的,届时我们一同回府,叫那害你之人再不能任性妄为。”

屋子里药香袅袅,除了重宁的说话声,只余下钟鸿飞浅浅的呼吸声,颇为安静。重宁握着钟鸿飞的一只手,似乎是自言自语般继续道,“若知道你我都会落得这样结果,当初你仓促为我定下婚事时,我是不是该告诉你自己的意愿,再多些时间,让我看清楚那个人。”

说罢,重宁又觉得自己这话多余,自嘲般笑道,“其实是我后悔了,当初获救回府,阴差阳错下将贺云戟当作了那人,将真正的拒之门外……若没有那般误会,萧大哥不会苦恋钟宁而无结果,而我也不会枉死。”

“……所幸,还有重来的机会,钟鸣鼎食的钟也好,重情重义的重也好,都是上天给的机会,讨回钟宁失去的,补偿前世欠萧大哥的。爹,你要快些好起来,萧大哥……要向你来提亲呢。”

话落,屋子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重宁回头看到萧长珩站在那,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温柔注视,显然是将这最后一句听得分明,约莫是怕重宁再羞恼不知跑哪儿索性开口道,“伯父也折腾了一宿眼下休息着,阿宁随我出去走走可好?”

重宁两颊浮上红云,点了点头,起身跟着萧长珩离开。屋子里一下恢复寂静,然床榻上睡着的人眼皮陡然一阵剧烈颤动,似乎是费了极大的劲儿睁了开来,双目圆瞠,喉间发出一声含糊的喝喝声,唯有他自己清楚喊的是钟宁罢,两行老泪纵横,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第73章

出了医馆,二人沿着小巷子一道走去了杨蓉那宅子,途中遇见掌柜的张大叔和婶子,打了招呼,婶子临走前不忘乐呵呵的调侃,只问重宁旁边的是哪找的俊俏小哥儿。重宁娇嗔红着脸,笑着道还要去看杨蓉,一旁的张大叔磕碜自家婆子,一大把年纪了还盯着人家小哥儿看,张婶子不满,拧了他的耳朵,后者捂着耳朵忙说着好话讨饶,把婶子逗得直乐,松了手,慢慢走远。

萧长珩看着已经走远的掌柜夫妻,随意自然,平淡中真情显露,极是羡慕,“阿宁,我也想与你天天这样。”

重宁一笑,故意道,“天天拧你的耳朵么?”

萧长珩哭笑不得,若真能娶了重宁,拧耳朵又算什么?

很快,那道质朴的熟悉大门就映在了两人的眼中,门微微敞开着,院子里颇为安静,只有一个略显瘦弱的身影坐在梧桐绿枝罩出的荫凉下,一针一线仔仔细细的绣着活儿。重宁疑惑的瞧了萧长珩一眼,因着近来在钟家忙碌,她回来的次数减少,可往杨蓉这边儿送东西的次数没减少,况且身边还有某位小侯爷时常替她照应着,怎的又捡起绣活儿了?

“伯母想在你及弈前给你绣一身金锦百凤嫁衣,说是现在身子骨硬朗了许多,抽着时间要做,我与梧桐姑娘无奈,也只能劝着伯母多休息。”后者迎着她疑惑的目光,缓缓开口。

女子及弈后多半就要找婆家了,只要家中无突来丧事,需披麻守孝,基本离成婚的日子也就不远,而一套金锦百凤嫁衣,做工复杂繁复,上下三件,每层需绣不同的花样,或是鸳鸯石榴,红喜孔雀,花鸟云鹤,单单是每只鸟的羽毛就费时费力,一个人做嫁衣,总归是熬人的事。

重宁鼻子微微泛起酸意,萧长珩拉着她的手适时的紧了下,“进去吧。”

“娘……”重宁笑着弯弯的眸子将刚才的触动收入心中,像个出行许久的游子归家一样,径直扑在杨蓉怀里,拉着小凳子坐下,一歪脑袋枕在腿上面了,撒娇样子十足,萧长珩还是头一次见这般的无邪的就像孩童的重宁,嘴角勾起惊诧弧度,不想打扰二人母女亲情,悄悄的退到不碍事的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