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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钟鸣鼎食(127)

一拳砸在桶壁上,惊得翠云手里的巾子都掉了,只是掉在了桶里,原先闭着眼睛擦的,这会儿又瞧见那几乎没一块儿好的皮肤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隐隐作呕。

钟芙瞧见她那反应,也知道自己这身子如今是个什么可怖模样,连自己都不肯瞧上一眼,只冷着声儿道,“大夫说只是疹子,换了地儿好好养着,不日就能好,若这事有一星半点的传出去,小心你的贱命。”

“是,奴婢晓得。”

沐浴完毕,钟芙扑了层层香粉掩饰身上的恶臭,穿上衣衫后,又让翠云取了香囊缀在腰间,正好有小厮在外头通禀,说老爷病好,钟芙神色一变,快步往外头走去。

冷清许久的正厅里,又一次聚满了人,这回是钟鸿飞坐在了主位上,婆子奉茶,钟鸿飞手不哆嗦地捧着,慢悠悠地品了一口,似乎在耐心等着最后那对母女,人就齐了。

重宁站在钟鸿飞的左下方,看着门口,不多时就瞧见了许氏的身影,临到门口似乎有些踌躇,等身后的人到,才一道走了进来。

钟芙跟在许氏身后,与重宁的视线堪堪相对,一时间火光电闪,二人眼中皆迸出强烈情绪。

“爹,这大清早的您怎么从外头来的,现在天二凉,万一受了冻怎么办?”钟芙仗着自己做事不留把柄,谅他二人拿不出什么证据,便厚着脸皮以不变应万变。

许氏想要开口,叫钟鸿飞视线一扫,被那眼里的寒意震住,一时僵在了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或是说钟鸿飞的突然病好,最手足无措的便是她了。钟芙挨着她,扶着她顺势坐在了右下方的位子上,暗里捏了一把她的手心,示意她别自乱了阵脚。

重宁冷眼瞧着,沉声道,“咱们这些人里头,最盼不得爹好的人,怕是你罢?”

“你胡说什么!”

“当初是爹病了,才将四喜楼和府里的生意托付给钟宁,后来又落了你手里,那是在爹病的时候,如今病愈,爹又正值壮年,这个家自然还是爹当着,只怕你尝了权势味道,不肯还了罢?”

钟芙冷笑,“啧啧,妹妹扮的一副纯良样,将钟府上上下下耍了个遍,又让我去牢房走了一遭,要不是我真没做过,指不定这钟府的家产就落入你手里了,我不知道你同爹说了什么,也许是病久病糊涂了,受了你摆布,万一我交了权,转一背又落到你手里,你说我可不得防着些么。”

“钟家容不得一个名声有污的人作当家人,如今宛城谁不晓得钟家二小姐,勾引姐夫,给自己的亲姐姐设局,毁人名誉,端的蛇蝎心肠。”

一旁的夏氏一手搭在腹上,看向自钟鸿飞出现就有些兢兢业业的许氏,勾了勾唇角,一改往日温吞,犀利出声道,“那是因为她随了她娘,当年白氏待你如亲姐妹,还不是背着白氏爬了老爷的床,说不准白氏难产也与她脱不了关系,毕竟这人连一个一岁不到的婴孩都下得去手,丧尽天良。”

钟老爷先让夏氏说得羞愧,紧张地看了一眼重宁,发现她神色阴冷,只看着许氏,心里万般复杂,但听到最后,陡然变了神色,“你说……孩子……”

夏氏起身,一步步逼近许氏,看着后者满口谎言的解释着当年的事情,一手抄过桌上滚烫的茶杯,狠狠泼了过去,只听得许氏躲闪不及的尖叫声,脸上显出一丝快意。

“我那孩子随我,身子弱,可见谁都爱笑的,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你说认识算命的给批个八字,要走了孩子的生辰八字,回头就给孩子的汤水里下毒,孩子才那么小啊,疼都说不出来,硬生生憋着青紫的没了,我以为是我自己没照顾好,可后来碰着那算命的才知道不是,我那孩子和钟芙八字相冲,我可以带着孩子走,我不想争不想抢,就想带着孩子过安稳日子,为什么不让我带着孩子走,要害死我儿啊!”

夏氏说到最后声嘶力竭,积攒多年的怨恨爆发,竟是连身旁的丫鬟都拦不住,只看着她扑向许氏,恨不能将人生生扒了皮。钟芙离得近,出手要帮,重宁早在察觉之时就护在了夏氏身旁,冷眼扫过要上前帮忙的丫鬟小厮,后者便不敢再上前,只看着主子厮打在一块儿。

钟芙要伸向夏氏的手被重宁紧紧钳制着,方才挣扎,还叫重宁狠狠抓了几道,从牢房出来身子弱,在重宁的手里呈了弱势。

眼见许氏和自己都落了下风,又看了一眼主位上钟鸿飞视而不见,和周围人或默然或漠然的样子,钟芙陡然冷笑了起来,随后放声大笑,拼尽全力甩开了重宁,后退几步被翠云扶着才堪堪稳住。

“啧,看来今儿是打算对付我们母女,赶我们走,还是送我们去官府?”钟芙脸上阴翳一片,缓缓扫视过在场之人,一顿,最终落在了重宁身上,勾起一抹冷笑,“只可惜,不能如你们愿了。”

“翠云,把契纸拿过来。”

话落,翠云离开片刻取回了一只木匣子,里头密密陈列着许多纸契,钟鸿飞瞥到一部分登时激动地站了起来,由小厮扶着靠近。

“这……”钟鸿飞看着那些自己眼熟的契约,最底下的名字却易了主,双眼满是不置信。

钟芙得意,“没错,如今大半个钟家的产业都是我的,就连这座宅子也是我的。”说罢看向重宁,阴沉一笑,“所以,今儿要走的,是你,不是我。”

说罢,一个示意,手下便抓着重宁推攘着往外走去。重宁只来得及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这个家我说了算,若有异心的现在趁早走,至于爹和夏姨娘……来人啊,带他们回自己的屋子好好伺候着。”

☆、第86章

“许氏,我的孩儿不能白死,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我诅咒你生前千刀万剐,一身脓包,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断手断脚……”一道尖锐的声音从褚玉苑里传出来,向来说话声调都不会大的夏氏喘息着扒拉着门,房门从外面用厚厚的大锁牢住,夏氏用劲的拍着,像是疯狂了一般。

许氏还没从今个的惊讶中缓过神来,脸上的惨白可见余色,这会儿的从门缝里看见夏氏一双发红的怨毒眸子,听着句句发狠的诅咒,心中猛然一颤,竟让她说的又心慌了起来,许氏叹息一声,强压下那抹不安,“你个骚狐狸精,还有脸说别人。竟然背着老爷跟野男人私通,还怀了野种,谁的?”

“啊呸,你真在乎老爷啊?老爷身上的毒是谁下的,你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么?你一次次的想毒死老爷,最毒妇人心,天下没有比你更毒的女人了。你现在恐怕在老爷眼里就是一条恶心的寄生虫,寄生在钟家,喝钟家血,吃钟家肉的,早晚这些都是要吐出来的。”

许氏脸上闪过一抹心虚,眼角眉梢染上担忧,她是想着夺了家产,坐上主母的位置,可从来没有想过害老爷的,那些致命的毒药都是芙儿弄的,正如夏氏说的,这些老爷只怕都误会了,都成了她的主意,许氏一想觉得自个也是冤枉,却一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