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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钟鸣鼎食(23)

听说这小霸王卢仲要成亲了,成亲的姑娘是百果村姓“重”的一户人家,莫非就是……

她将绞在手里的香帕子丢了下去,似一阵风吹去,帕子轻飘飘的落在卢仲的头上,遮盖了眼睛,卢仲陶醉般的伸手去摸,趁着这个空档子重宁已经早先闪入了春雨阁里。石头按照重宁的吩咐去挡了小厮的视线,莺莺姑娘刚才媚眼斜去门口,约莫着应是这个意思。

卢仲还在下面闻着香帕子,魂都快丢了,直勾勾抬头瞧着木窗上倚着的美人儿,莺莺不紧不慢的勾着他的注意,直到看见冲进来的重宁,一个略带深意的笑容浮在嘴角,对楼下的人袅袅细语,“公子,奴家的帕子……”说着就离开了窗户。

重宁一路进来,楼里的当是小丫头又来询问描花的样子了,不曾阻拦。时间紧迫,跟过来的路上她便有了一个更为详细的主意,一进来就附在莺莺的耳边窃窃细语,莺莺姑娘越听神色越为玩味,“妹妹这招是绝了,姐姐帮你。”

“那我就谢过莺莺姐了,刚才也亏得姐姐帮我。”重宁真心的说道。

“莫说废话了,你且躲在那屏风后,仔细听着。”

继而,就是老鸨鸭嗓子的叫着,“莺莺啊,卢大公子找你,快准备准备。”

“好的,妈妈。”那拖着尾音的话语让人总感觉一场好戏即将上演了似得。

男人推门进来就不老实的一把抱住了莺莺姑娘,上下其手,“我的小美人儿,可让爷想死你了。”

莺莺娇软的推搡他,装着神色不悦,语气酸溜溜的挖苦道,“卢大公子这都要成亲了还来我这做什么?”

卢仲嘟着大嘴巴正要亲那白白的脖颈,陡然愣住了,“哎,这事传的好快。”

“我们这地方嘴杂碎着呢,况且你卢家家大业大,你的婚事那可是泗水镇都盯着看着的。若都要成亲了,还是收敛点的好,小心你那新娘子寻你的麻烦,我可……”

“她敢!皮痒的我抽她。”莺莺话语还未说完卢仲就怒发吼了一句,转而又一脸笑嘻嘻点了点面前人的小鼻尖,“呦呦呦,美人儿莫不是吃醋了吧?”

“我吃哪门子的醋,我是为你担忧啊,说巧不巧,你那新媳妇我偏巧认的,绣花的手艺不错,常来给我们姐妹瞧新鲜样子,估摸着一会就该拿着绣好的衣裳过来了,爷一看就知道了,那姑娘啊……呵呵……”

这番话配着莺莺意有所指的神色,卢仲不一会儿就悟过来了,脸色一阵发青,一会儿又黑了,不禁拍着桌子道:“我就知道那媒婆嘴里没一句实话,奶奶的,敢糊弄到老子头上,我这就回去砸了她冰人的铺子。”说着起身便要出门。

莺莺连忙拽住他,“诶,爷先别动怒,算是莺莺我嘴碎,不如等那姑娘来了,爷自个儿看个清楚,人道宁拆一座庙,莫毁一桩婚。”

卢仲是个没脑袋的,别人说什么很快便能将他哄住,尤其还是个美人娇莺在耳,“行,我听美人的。”

之后莺莺说拉着卢仲去看园子里新买来的一只八哥,好听话说的绝妙,卢仲心里的贪玩,便搂着美人出门,临走前莺莺向屏风那投了一个眼神。

待关了房门,重宁立刻从屏风里闪出来,端坐在莺莺姑娘的妆台前,瞧了瞧桌上摆放的胭脂水粉,一抹狡黠的精光划过眼底,她执起眉笔一下下认真的画了起来……

这厢,卢仲逗着八哥儿,“说句人话给爷听听。”

那绿毛的八哥就是甩脸不看他,卢仲被人捧惯了,一时不高兴碎了这八哥儿一口,八哥扑闪着翅膀灵巧的躲开了。

“你这畜生有两下子,哼,爷还就不信了,给爷说句好听话,爷就饶过你,还赏你口吃的。”

莺莺掩着红唇娇笑道:“爷跟个畜生置什么气。”她瞧着他,一阵好笑,那笑容下面满是嘲讽意味,一会儿有你受的。

“莺莺姑娘,您让我给您绣的衣裳好了,您瞧瞧有什么不满意的?”远处走来的重宁拖着一条僵硬的腿,一瘸一拐的,脸上眉头粗的跟两只蛾子卧在脸上了一般,且不说眉头,原本白净的脸上现在密密麻麻的都是红点子,嘴巴有些歪斜,眼神斗鸡,那样子奇丑无比,莺莺这么一衬托,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衬得是不忍直视。

卢仲不是傻子,一听到这姑娘说绣花就心下明白眼前的人正是要跟自己成亲的姑娘,眼睛看的都呆了,不由觉得心里一阵恶心,世间怎可有这般丑的人,卢仲抚着胸口差点吐出来,转头看向莺莺求证,莺莺团山遮面点点头,隐隐约约能看到团扇下笑的发抖的肩膀。

卢仲觉得这事一刻也耽误不得,打定主意回去就是一哭二闹也要把这门亲事推了,稳了下神儿,僵直着身子什么话也没说逃一般的狼狈从春雨阁跑了。

身后的八哥儿雀跃着在细丝儿上蹦跳着,终于说了一句人话,“登徒子,大笨蛋,登徒子,大笨蛋……”

重宁与莺莺默契的眸光顿时相对,两人都忍不住畅快的笑出了声,泪花子挂在眼角,在八哥一句句叫骂声中,夹杂着晏晏笑语,持续颇久。

☆、17当值

卢仲回了府里,好一阵闹腾,直把两老给气得说不出话来,饶是卢员外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住发了火,叫人把少爷带回了房,拿一条粗锁链将门锁了去,只管好吃好喝伺候,就是禁止他踏出房门半步。

碍于家中护卫的彪悍,卢仲强行突破不成,气急败坏地在房里好一通打砸。外头的人听着里头传出的噼啪声响,一阵心惊肉跳,唯有卢老夫人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外,出声安抚道,“儿啊,娘知道你不乐意这门亲,可你爹这回是铁了心的,你就顺了他吧,摔就只管摔,就是别伤着自个儿啊。”

屋子里的响儿霎时停了下来,只听一阵短促的脚步声,卢仲挨着门软了语调乞求道,“娘,不是我非要跟爹对着来,儿子原本想着娶也就娶了,可谁知那要与我成亲的姑娘,实在……实在是不行啊,有腿疾不说,还无比貌丑,我在……”他顿了一下,连忙改口,“我都亲眼见过了,您去帮我和爹说说,爹要是执意这么做会毁了孩儿一辈子的!”

“可那媒婆说……”

里头的人听到媒婆二字,愈发气急,磨牙狠狠道,“一定是那媒婆收了他们家的好处给瞒下了,这亲事说了这般久,没一个肯嫁的偏生她愿意,定是有原因的啊,您让我娶一奇丑无比的残废,这不是逼着儿子往绝路上走么!”

“哎,你也知道自个儿不成器,好人家的姑娘都不愿意进咱卢家,还不趁此收收心。”卢老妇人不禁抹泪感慨,点点心酸。

“娘……娘,只要你给我推了这门亲事,以后我保准都听您的,不再惹是生非,好好读书,若是非要我娶那村女,儿子还不如现在撞死在这里。”

“这……”卢老夫人有些摸不准他话里有几分实诚,隔着门板儿里头的人似乎有感应,用头一下一下撞了起来,声调愈发生无可恋,激起老夫人的心软来,登时宽慰道,“仲儿莫做糊涂事,娘再去同你爹说说,要真如你说的,咱就回了这门亲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