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重生之钟鸣鼎食(28)

重宁也笑嘻嘻的回了一句,“姐夫,你醉了!”心中反道他这醉了头脑倒是清醒些了,这般就认出来了?

宴席之上,也只有重宁心中知道卢仲再说什么,其他人也只当是他是醉的不清。

几天后重宁出摊的时候听人说重大的食肆被人砸了,连个盆碗都没剩下。砸铺子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个好女婿,说是女婿上来就骂骂咧咧的说家里的那里媳妇堪堪是个丑女,洗了铅粉,满脸的祛斑黄麻子就算了,嘴里的龅牙都快凸到天上了,怪不得带着面纱迷惑别人。

卢仲实在是气不过,又不好闹出人命,只好拿重大家的食肆出气了,大半的彩礼钱都因这铺子折进去了,小半作了女儿的嫁妆入了员外府,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如今个食肆更是没有人了,连看店的小二都跑的没影了。

这日重宁收了摊子推着小车去了食肆一趟,见重大龙垂着脑袋坐在门口一副哀声叹气,眼下青灰一片,想来几日都未曾睡好,见了重宁却又装着一副趾高气昂的没事样子,骂咧咧道:“怎么又想来我家讨吃食啊,没门,我女儿嫁的再好,也是我家的事,你跟你娘想来巴结沾光,甭想着好事了。”

重宁失望的摇摇头,经过这事她这大伯竟没有半分认识,自个作践吧。

“大伯,人在做天在看,你好自为之罢。”重宁丢下淡淡的一句话便推着车子离开了。

经过拐角的街道时,却瞧见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年纪约莫三十来岁,皮细脸白,青灰色袍子里包裹的身子极其单薄,不由地跟了几步,越看越像是钟家管账簿的账房先生,吴善明。

脑中随之闪过许久以前的画面,那时她因太后大寿赦免出狱,行至钟家。府中看门的家丁换了尽数,拦着不让她进去,原是以为不认识,看见账房吴善明正待回府,重宁欣喜的跑过去让吴善明和家丁说清楚,带她一起进钟府,谁知账房却道:“如今当家的可是钟芙,我只认钟芙这个大小姐,至于你,是谁?”

重宁永远都记得他那时嫌恶、冷蔑的眼神,直到如今死后重宁才算想明白,害他之人除了钟芙,又怎可少了管钱的他,那笔账被做手脚,身为账房先生的他怎会不知,定是二人联起手来坑害于她,若能找他撬了实情……随即眼睛一亮,正待推车跟上去时却发现人不知何时失了踪影,举目望去,再寻不着。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石头不知道重宁今日提早收摊了,这一打听才知道重宁推着车子去了重大龙的食肆,找过来的时候一脸的焦急,“阿宁,你怎么会了重大龙那儿,没给气受吧?”

重宁想到重大伯,望着只剩下一点点红色余晖的天空笑了笑,“毕竟是我大伯,就想着看看,不过我瞧他日子过的挺不错的。”

石头挠着头不解,也不管重宁说的反话,只道了一声你没事就好。重宁闻言一暖,压下了心中因着遇见故人的阴郁,与他一道回家。

余晖慢慢消逝,抹黑了唯一的光亮……

☆、21命案

之后两日,重宁早出晚归的在镇上找那日有过一面的吴善明,怕杨蓉担心便找了去学堂旁听的借口,顺带能将自己认字这事圆过去。只是要找的人再没出现过,连带自己都怀疑是否看错了眼,毕竟那日天色晚了,无奈之余只好作罢。

是日,有人送来了一筐桃花瓣,新鲜的连着晨露都还在上面未落,送来的那人未说是出自谁授意,重宁想不出是大师还是……只羞着拿去了厨房,她不过是一句自个儿圆场的话,怎道人家却当真了,拿着这莫名其妙的而来的花瓣,重宁只好把这扯的小谎儿给坐实了,也不枉送来人的一番心意,于此,一半酿了桃花酒,一半与红糖拌作馅儿,揉进面饼里做成桃花糕。

夜里一声春雷乍起,断了连日来的晴好,雨珠子淅淅沥沥落下。春雨向来绵长,还好重宁前几日寻了瓦匠重新将屋子的房顶修补了下,这才算是睡的安宁了些,不用再锅碗瓢盆的四处摆弄。

浮生偷闲,清晨春雨依旧,闻着密密细声,重宁起了雅致,桌上红泥小炉,炉上的壶里散发出一股橘子的清甜气息。随后搬了把藤椅坐到了屋檐下,拿着书本翻看起来,顺手从白瓷碟里拈一块桃花糕,配上果茶,端是享受。

没过一会儿,门吱呀开了,杨蓉撑着油伞从外头走了进来,手里不知拿着个什么,瞧见这一幕不禁顿了脚步,瘦弱的身子显出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优雅娴静来,却不违和。

“娘,这么早做什么去了?”重宁起身接过她的伞顺手搁在了一旁,扬着笑,那股子不可接近的气息消散于无。

“哦……”杨蓉回过神,撩了撩手里的布包道,“给你做的衣裳就差个细节收边儿,我不会,这不去了你春婶那儿讨教。”

重宁闻言看向杨蓉打开的布包,是件藕荷色的刻丝对襟春衫,做的别致新颖,极为的合心意。只是藕荷色下面露出一截湘色来,抽出来看亦是件衣裳,差不多的款儿,只是比在身上稍显大了些。

“这件是给帮我们接单子的那位姑娘的,一直想当面好好谢谢她来着,你又不让我去,所以多买了块料子做了件,看着可还行?”

重宁讪讪点头,却有些无奈,莺莺姑娘在那种烟花之地是穿不了这般的衣服,只好顺着道,“娘做的好看,都快赶上镇上的制衣师傅了,这要是穿出去定会拉来一车要做衣裳的了。”

“吃了桃花糕嘴儿这么甜。”杨蓉顺势拈了一块尝了尝,眯起了眼,“唔,确实挺甜,家里做了那么多我去装一点儿让你一块儿给捎过去。”

重宁见她忙活,视线又扫到了最近置办的东西上,比之最初刚醒来那会儿的落魄,如今已是好了很多,添了暖炉,柜子,脚凳,院子里也重新养了鸡和干活儿的毛驴,就连杨蓉也因为忙碌变得开朗许多,看来自己最初做的决定没错,想着就接了她递过来的食盒,和布包里的衣裳撑着伞出了门。

因着绵绵细雨,路上行人不多,湿漉漉的石板路上青草碧绿,漫步其中,感觉十分惬意。只是到了镇子仍是这般,察觉到些许不对劲来,朝着春雨阁的方向走着,却看着街旁的行人纷纷往反方向聚了过去。

到了门口,只见大门紧闭着,有街坊认出了她,出声提醒,“花楼里出了人命了,官府一早来抓了人,好像是春雨阁的头牌,莺莺姑娘,人死在了她屋里,七窍流血的太可怕了。这会儿衙门开审,大家都往那边去,楼里的妈妈姑娘也去了,你要是有事儿还是改日来吧。”

重宁谢过,连忙匆匆朝着衙门的方向疾步行去。午时尚差一刻,已有许多人聚集在了府衙门口等待开堂,厅堂两排衙役手持木棍笔直的站在左右两侧。重宁仗着人小拼着劲儿挤到了前头,正好瞧见知县手扶着乌纱帽堪堪戴好走了出来,坐到了太师椅上,一副精神恹恹的倦怠感,一连几个哈欠下来,一旁端着尴尬神色的师爷忍不住小声咳嗽了几下,在知县耳边好一阵嘀咕,那知县一听立马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