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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钟鸣鼎食(64)

“我还不走呢,今个一天都能陪煊哥儿玩,如何?”

煊哥一拍手道,“好哇。”

“我带你放风筝吧。”重宁瞧着这晴好的天儿,提了主意。赵妈妈看着小祖宗遇着重宁总算肯消停下来有些哭笑不得,连忙叫人去取风筝。

重宁带着煊哥来了尹府的大花园,那里有一片绿油油的青草地,煊哥在重宁的指导放了风筝,可只要重宁一丢手,煊哥就把控不不好线轴子,蔚蓝的天空中一个燕子模样的大风筝忽高忽低地飘着,煊哥儿禁不住有些灰心,“为什么我就是放不好风筝。”

重宁一边逮着细线,一边说道,“因为煊哥还小,等你长到大宝那样的时候,这个风筝就能飞起来了。”

“可是有你帮我放就行了,你当我媳妇儿留在宅子里,就能一直陪着我玩。”

“煊哥儿,我就像这风筝,刚才不是也试过了么,放不好风筝就会从天空摔下来,粉身碎骨,况且我喜欢自由,不想住在大园子里,等有一日你长大能控制好风筝的时候,才能让它飞得更高更远。”

煊哥儿还小,自然听不懂她话里的深意,只是叫重宁偷换了概念,不愿意她成为他手里放不好的风筝,忍不住认真道,“等我长大了,二宝就能陪着我了,是么?”

重宁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点点头,心中窃喜,等你长大了,就不会想着放风筝了。

突然的,重宁丢了手里的风筝,天上的燕子不受控制地飞远了,重宁和煊哥儿一同坐在草地上,看着远远飘走的“燕子”,“煊哥儿放不好,就让它飞走吧,给她自由。”

煊哥儿点点头,非要重宁给她拉手,“那你等我长大,等我学会放风筝了,我再讨你做媳妇。”

“行,你先学放风筝吧。”重宁给了他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刚把拉钩的手放下,地上的小草叶子锋利的如刀子般划伤了重宁的指头,一滴鲜红的血珠顿时冒了出来,重宁吸了血珠子竟然感觉胸腔一疼,心口隐隐有些沉重。

煊哥儿问,“二宝你没事?”

重宁回过神来摇摇头,可却有种不祥的预感幽然生起。

天色微微见暗,重宁约莫着时辰离开尹府,行到一半路的时候就远远的瞧见了张大叔,他焦急的跑过来,脸色不大好看,重宁蹙起眉头,忙问:“张大叔,出什么事儿了?”

“宁丫头,你娘吐血晕倒,快跟我回去罢。”

重宁顿时觉得有些懵了,稍稍缓了下神,“请大夫了么?”

“我出来那会,已经有人去喊王大夫,你婶子和梧桐都在家里守着,你赶快跟我回去。”

重宁一刻也不敢耽误,和张大勇急急忙忙往百果村跑去。到了村子里,身后的衣裳沾着汗水,已经湿乎乎的,额头几缕发丝也凌乱的贴着额头,一脚踏进屋子里,床边围了一圈人,素瑛和春婶子不住的叹气,梧桐正在水盆里洗着毛巾,大家听到动静都不约而同的瞧着门口的人,眼神大多里都是惋惜与怜悯。

重宁走过去,众人给让了路,王大夫坐在床边正在搭脉,脸上越来越浮现出忧虑,重宁稳着神儿地告诉自己觉不能慌,众人都屏住呼吸只等大夫的发话,重宁更是揪住眉头不做一声。

“老夫也无能为力,她这应该是肺痨,积郁成疾加之劳累过度,怕是不好治了,我先开几副药缓缓她的身子。”

重宁表现的冷静,然谁都能看到丫头眼中的泪水在打转,却没有一颗掉下来,反倒问,“王大夫,是你不好治,也就是说有人能治?”

“说来惭愧,老夫学医不精,倒是我师兄在这方面颇有研究,只是性子有些古怪,救不救的依着心情来,若是需要,我写封书信你们带着去宛城看看,说不定有转机。”

众人还在担忧,重宁已然果断的敲定,“那麻烦王大夫写信引荐,我们明日就起身去宛城。”重宁隔着衣服握住了那新的“护身符”,圆圆的种子收在手心,深深吸了一口气。爷爷,保佑我和这些爱我的人罢!

☆、第48章

时值暮春,即使是日落时分,也掩不了四周盎然生机,西郊的官道上,一辆车身上雕刻着古朴花纹的马车徐徐前行。

一路上,伴着杨蓉时不时隐忍的咳嗽声,马车上的气氛有些凝重。梧桐从水壶里倒了水,在重宁扶着杨蓉坐起后,递了过去。

“都怪我,要是我早些跟你说……”梧桐从昨儿大夫走后就一直很自责,看着重宁一言不发的心里更是难受。

重宁一愣,视线触及她微红的眼眶,连忙道,“姐姐误会了,我是在气自己来着。”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面容有些憔悴的杨蓉,低了声儿,“明明说过会好好照顾她的,结果……要不是你,还不知道会怎么严重。”

“咳咳,你俩谁也别怨,是我这身子不争气。”杨蓉喝完了水,重新带回了面纱,离得两人远了些,怕传染给她二人,摸着马车里的座儿眉头不展,这一趟儿辛苦攒着的钱就跟流水一样的去了,杨蓉是心疼的。

重宁清楚她此刻所想,联想到这病的由来,心下无奈之余还夹杂着一丝气恼,气她为了挣几个钱的熬坏了自己的身子,“娘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我想想,爹已经不在了,娘要让我一个人在世上孤苦无依么。”

“可是钱……”

“钱的事儿您不用愁,我离开尹府的时候尹老爷赏了五十两,足够应付我们到宛城的前一阵儿,到时我再找份活儿做,不至于饿着。”重宁出发前就已经把百果村的屋子交给春婶子顾,带不走的兑了点银钱,几个包袱的举家搬迁。

“婶子您就放宽了心罢,宛城的大夫比镇上的厉害,一定能把你治好的。”梧桐跟着劝慰,“我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到了之后可以和阿宁一块儿找活干,“这病就是你操劳出来的,以后只管听我的罢,不要再让我担心了。”重宁伸手抱住了她,心里仍有些后怕,没有什么比命来得重要,不想失去这份对她来说弥足珍贵的温暖。

天色渐晚,风时而撩起帘子,城墙上两个小篆字样映入重宁眼帘。青砖垒成的斑驳城墙,宛城二字镌刻其上,透着饱经风霜的沧桑。

她又回到了这里。重宁收回目光,阖上了眸子,闪现而过的一幕幕犹如发生在昨日,明明才不过三月光景,却像是隔了一辈子,她是重宁,而非钟宁了。

车外马蹄声清脆,像一根单调的弦子随意地拨着,渐渐地各类声音多起来,女人们的说笑声,男人们的吵嚷声,孩子们的哭闹声,鸡鸣犬吠,骡马嘶聿,尘世间的一切越来越乱,越来越嘈杂地涌过来,弦子铮铮铮地拨得疾如骤雨,震耳欲聋……直到嘣的一声弦断,重宁蓦地睁开眼,只是一对眸子里不知为何有了水光,撩拨开窗帘,淡然地望在车窗之外。

途经四喜楼,偌大的酒楼灯火通明,热闹喧哗声透了出来,隐约可见曼妙女子穿梭其中,一眨眼的功夫就错开了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