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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钟鸣鼎食(78)

许氏一噎,沉闷半天才道,“都是为了三姑娘好。”想着引了话题缓缓海氏的锐气:“三姨娘是如何想的?”

夏氏不争不抢的,语调慢悠悠的浓着江南小语,“三姑娘归在谁的名下都好,哪个姨娘都是疼爱的。”

海氏见许氏没讨了好,心下痛快,赶紧的趁热打铁,“我也是想为姐姐分担,姐姐即要照顾老爷,还要打理内宅,当真辛苦,重宁啊,还是送我那,免得孩子顽皮惹了姐姐不高兴。”

许氏道:“妹妹好意,我心领,只是你们都未曾出过子嗣,怕是养不好姑娘的。”她的这话明摆了气人。

果然海氏就有些怒了,瞪着滚圆的眸子。

重宁坐在一旁跟看好戏似得,瞧着三人斗心眼,只心中暗想,她的母氏只有两个,一个便是被许氏害死的白氏,还有一人就是杨蓉。

风伯摇摇头,适当的站出来主持局面,“三位都有姨娘都疼爱姑娘的的心,按着规矩我将三姑娘的生辰八字给了算命先生,又将三位姨娘的一并给了,不巧的四太太您的八字和重宁的相冲,只怕归了你的院,给两位主子带来了血光之灾就不大好了。我风伯从小跟老爷打拼,在这府里应该还能说上几句,道句公正的,四太太说的不假,二太太您辛苦,别再因为照顾三小姐累坏了身子,依我看记下三太太身边最合适。”

海氏惊讶,“会八字相冲……”可都已经这样又不好再多说什么,讪讪的没音了。

风伯笑了笑,直接对重宁问,“三小姐可愿意跟着三夫人。”

重宁点点头,夏氏对着重宁温柔的一笑,再对海氏小声说道,“重宁归在谁的名下都一样的,妹妹放心。”

海氏一想到夏氏那软腻的性子,不由就觉得其实也是一样,只要不是记下许氏那贱人名下就行。

“那我回来就跟老爷报一声。”风伯就此拍板,许氏也不好反驳,只得认了。

正厅散了场,夜色浓重,天空星光闪烁,掌灯回了兰苑,重宁吩咐小桃烧水,闺房的大屏风后是一地宽敞地,地上铺了毯子,搁了一个洗浴的木桶,几缕轻纱环绕,周围放了一张摆台,上面盛了雕花的酒壶,小桃来回几趟将木桶灌满,重宁吩咐她们熄了几盏灯不用伺候,都早些歇息,自个绕道屏风后,窸窸窣窣褪去了一层层的衣裳,有些疲惫的钻进木桶里,并未发现一双漆黑的狭长眸子在屏风的一处暗侧,在她褪去衣裳的刹那间微微怔住,眸光不由微转扫去了其他地方。

里屋很快就没了声音,连着“哗啦”的水声都消匿于无,屏风后的男子挑眉,眉宇间似乎隐着一层的担忧,连忙从暗处走出来,朦胧的灯光使他修长的身影氤氲在一团凝重里,随着光线越来明朗,映照出来的清俊面容赫然是萧长珩。

而这并不是萧长珩第一次悄悄来兰苑了,每当思念至深,只能借此苑子睹物思人,那人寸缕香魂虽逝,可兰芷气韵从不曾消磨,才能让他在无数个无眠的夜晚安睡。可今个来了却发现园子似乎是有了些许生气,钟宁的气息愈发浓烈,他闪入钟宁的闺房,黑漆漆的一片,不久,就听着有人过来,不得躲在了屏风折子的暗处。不想原听说的钟府三小姐却是尹府那小丫头,听着许久没动静,走了出来,果不其然发现桶里的女子歪着身子斜斜的睡着了,挨近她还有一股醇厚的酒香,睡得颇为香甜。

萧长珩一把勾住架子上的毛毯,闭上眸子快速将她从木桶抱起来,毛毯卷在身上,重宁一截细白的小腿裸露在外面,也许是冷的缘故,她瘦小的身子依偎着他的胸膛,蜷缩的紧了紧脑袋,脸色略微苍白,睫毛因为闭合显得浓密卷翘,两片粉嫩的唇瓣时开时合,发出小声的低语呢喃,“爷爷,我回来了。”

萧长珩步伐一顿,低下头静静瞧着,幽深的眸子染了更深的浓重,临至摆放着字画的小案几,窗子未关,一阵风吹来,桌上的一张宣纸恰好吹来,娟秀的小楷端正隽永,提的是首意气风发的诗句。萧长珩对这房间的一草一木太过熟悉,闻着纸张的新染的墨香,应是刚刚不久前提写,萧长珩捏着住翻飞而来的宣纸悠的睁大了眸子……

怀中的重宁拱了拱身子又嘻嘻傻笑着呢喃一句,“钟宁,重宁都是我,爷爷认不出吗?”

萧长珩不可置信地看着怀中的女子,良久,眸底风卷云涌都瞬间化作的绕指柔。

窗月银辉倾洒,苍茫浩淼,室内酒香醉人,一室柔情。

……

晨曦微露,重宁转醒,揉了揉因着昨日贪杯有些昏沉的额头下了床。昨儿夜里梦到了爷爷,好像说了许多,内容已经记不清了,只觉得这会儿嗓子干涩得难受,倒了杯茶水润了润。杏儿端着醒酒茶和醒酒丸子从屋外头走了进来,见她起了,先服侍了她洗漱。

同醒酒茶一块儿的还有朝饭,用的是苑子里自带的小厨房,前些时候重宁跟着冯妈妈学规矩,歇下时候就在小厨房里捣鼓些吃的,食材都有备下,红沉沉的枣泥糕,紫酽酽的山药糕,热气腾腾的糖霜小米糕香气四溢,只需上蒸笼里蒸熟即可,再配上一碗撒了香菜末子的荞麦皮馄饨,甚有滋味。

重宁舀着馄饨,忽然觉着屋子里少了些什么,抬头眨巴眼看向一旁侍候着的杏儿,后者意会道,“一早有官府的人上门,桃儿溜去瞧了,冯妈妈来过,说念着小姐这几日学得辛苦,今儿给小姐放一天假。”

“官府?”重宁直觉得是钟芙又发事了,心里存了问,解惑的人就咚咚咚跑进来了。

“杏儿杏儿……啊,小姐。”桃儿莽莽撞撞地冲了进来,见到醒着的重宁堪堪行了一礼,一脸的憋不住话要说。

“看见什么了?”重宁发了问。

“衙门的官差叫管事的去认人的,听说是府里的下人失足掉下水溺死了,这会儿才露了尸体,都发臭了,冯妈妈带人去的,还把人给领回来了,好像是没亲人的缘故,前阵儿又死了相公,瞧着可怜收尸办了后事。”桃儿像个包打听把听来的交代的明明白白,忍不住道,“其实说来也不算府里的下人,是因着丈夫在府里做账房的,跟着一块儿住在偏院,后来他相公死了,她还来闹了两回……”

“死的是账房吴善明的妻子?”原当个新鲜事儿听的重宁听着她后来的嘀咕,急忙问道。

桃儿被她那大反应吓了一跳,看主子着急的神色,连忙答道,“我听着她们说吴家媳妇儿,应……应该是罢。”

是了,钟府管账的共两名,分了主次,姓吴的也就只有吴善明,重宁想到了泗水镇青楼发生的案子,还有……吴善明死前所说,若假设吴善明真藏了对钟芙不利的证据,祸及家人也不无可能。

“一同去的除了冯妈妈还有谁?”

“好像还有二小姐身边的人,替二小姐去的,还将那人的后事一并处理妥当,大家都道二小姐此举很收买人心,当家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