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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六十年代生存手札(114)+番外

去矿上副食品店转一圈,还真买到了猪脑子,不要票,两毛钱一副。

牛皮纸包好,缠上麻绳提溜回来,半道上碰见大丫,腰间系着围裙,扛着扫帚朝食堂方向走。

颜冬青先喊她:“姐。”

“你、你回来了啊。”大丫把扫帚背在身后,头也低了下来,显然不想颜冬青瞧见她这副磕碜样。

颜冬青不知道她心思,招呼道:“晌午去家里一起吃个饭。”

闻言,大丫忙道:“俺就不去了,一会儿去食堂吃就成。”

赶巧的是廖娟也下班了,瞧见他俩讲话,拉上大丫胳膊,热情道:“家里头没别人,干啥还去食堂呐!”

说着,廖娟又压低声音道:“昨晚发了面,蒸三合面馒头给你吃,好些时候没吃上馒头了吧。”

农村闹饥荒,城里跟着遭罪,这些天廖娟烧饭都关门关窗,就怕给工友瞧见她家从外地偷买细粮。

三合面馒头,白面、玉米面、地瓜干面,三种面掺和到一块发出来的馒头,农村没闹饥荒那会儿,大部分商品粮户都能顿顿吃上三合面馒头,现在可倒好,能吃上高粱面馒头就不错了!

傅冉在家已经把馒头蒸了出来,掀开蒸屉,热腾腾的馒头喷着玉米味,傅冉伸手碰了下,被烫的缩回手,直摸耳朵。

“去洗猪脑炖上,我来。”颜冬青洗了手,把蒸好的馒头拾掇到簸箕里。

“您还真买了猪脑啊。”傅冉幽怨看他,不情不愿的去洗。

听出她话里的不高兴,颜冬青低低笑,凑过去解释:“我是听旁人提过猪脑能补身子,给你补补,好怀上。”

傅冉刚想笑,就听那人又道:“顺带连脑子一起补,一举多得。”

傅冉彻底不想理他了,猪脑子扔给他洗,出去跟大丫说话。

大丫坐门口帮廖娟摘菜,傅冉拖过小马扎,挨着她坐:“姐,你怎么瘦这么多啊。”

以前大丫虽然也瘦,至少精神头还在,现在可好,眼窝子都陷了下去。

听傅冉这么说,廖娟也注意到了:“食堂不给你饭吃呐?别怕,老实说,要真不给饭,回头我就让你大伯跟矿上反映反映,让人干活还不给饭,像啥样!”

大丫忙道:“矿上顿顿都给。”

正闹饥荒的时候,矿上食堂也没啥好饭,但起码一顿能给她留个高粱面馒头,大灶师傅是个心善的,有时候还给她盛碗咸菜疙瘩汤。

“那怎么还瘦成这样?”傅冉不解,撸起她衣袖,胳膊细得还没她粗,差不点就皮包骨头了。

大丫低头,呐呐道:“咱家吃不上饭,我留了给狗蛋牛蛋。”

一个馒头掰两半,天气还不算热,她吃一半,存一半藏兜里,两三天下来,就能存几个馒头的量,赶着工友回乡办事,就托工友捎带回去。

傅冉听得喉头发哽,握她手:“别留了,三哥从外边带了点粮食,等爹回乡下,让他带回去。”

廖娟叹叹气:“丫头,以后三顿饭在咱家吃,大灶食堂的饭也照领,留着都捎带回去。”

大丫直摆手:“不成不成,俺能熬得住,您家也得过日子的。”

“多添瓢水的事儿,有啥不成,歪歪屁股凑合,总能熬过去!”廖娟是真可怜这丫头。

“姐,你就听娘的吧。”知道她在顾虑啥,傅冉又道:“三哥在家住不长,他还得回陕中。”

颜冬青也注意到了,大丫似乎放不开手脚,说话总低着头,透着小家子气。

当着大丫的面,颜冬青没好说,等晚上关了屋门,才对傅冉道:“你的这个堂姐,有些登不上台面。”

傅冉乜他,幽幽道:“还不是因为您。”

颜冬青一愣,不痛快的搁下书:“关朕什么事。”

“怪您是美男子,红颜祸水。”傅冉趴在他背上,胳膊吊上他脖子,小声道:“您搁外头,臣妾真不放心,要是有女妖精把您勾走了怎么办。”

颜冬青淡声道:“猪妖么。”

诶?

“除了你,只有猪肉能让朕多看一眼。”

没错,万岁是在委婉的表达他想吃猪肉了,成天老白菜梆子,要不就是咸菜疙瘩,万岁已经三月不知肉味了,白天去副食品店,好不容易供应一次的猪肉早就卖了精光。

这回傅冉听懂了,心疼道:“皇上,臣妾有工作能挣钱了,明天就带您去国营饭店吃红烧肉。”

颜冬青呛咳一声,不自在的转开头,摆了脸道:“明天朕带你去吃。”

国营饭店的红烧肉,不要票,八毛钱一大碗,分量足,汤汁多,万岁不客气的吃了大半。

傅冉只吃几块就饱了,不住往颜冬青碗里夹肉:“您慢点吃,没人跟您抢。”

这要是御前总管顺公公瞧见了,得多心疼.

吃饱喝足,颜冬青以消食为借口,跟着傅冉一块去了裁缝铺,主要是想看看那几个难缠大姐到底有多难缠。

有傅冉在,她们稍收敛点,只要傅冉没看着,唠嗑偷懒磨洋工,就是不干正事儿。

高雪梅就一纸老虎,傅冉不在,她压根斗不过那几个大姐,少不了要跟傅冉牢骚。

“小冉,我看这几个女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趁早撵走才好!”

傅冉早打算撵她们了,先前托大拿公家压她们,也只是给个下马威,真要撵,还得经公家批准才成,说白了,她现在就是个账房丫头,没啥权力。

那几个大姐也就是瞧准这点,才敢不把傅冉放眼里。

傅冉也犯愁,既得撵走,还得说得通。

下午两点多了,几个大姐才不慌不忙赶过来,瞧见裁缝铺收账台里坐个男同志,生脸孔,都时不时往他瞧眼。

颜冬青没别的事,翻翻期刊报纸,帮他的小皇后对对账,这人天生的皇帝架子,永远是帝王坐相,他不说话,几个大姐也不敢出声搭话。

到傍晚,还不到下班的点,几个大姐赶着家去烧饭带娃,早收拾好东西,蠢蠢欲动,六点一到,立马溜走。

高雪梅指指裁缝机:“呐,小冉你看,这马大姐裁个衣裳也能裁半天,我比她来的还晚呢,动作都比她快!”

傅冉摇摇头,没可奈何,等下班回了家,才苦哈哈央颜冬青:“三哥,您也看到了,您快帮我出出主意。”

颜冬青把裁缝铺的那本期刊拿了回来,卷成筒敲敲傅冉脑袋:“自己先看,看完了跟朕说说想法。”

这本六月刊傅冉已经翻过,没看到什么要紧的红头文件,再翻看一遍,还是没看出什么花样来。

才八点多,矿上就停了电,黑灯瞎火的,傅冉窸窸窣窣脱了衣裳爬上床,颜冬青也搁了手里头的书,搂她躺下。

“看出什么门道了?”

傅冉摇头,谦虚道:“臣妾愚钝。”

接着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不错,你倒有自知之明。”

傅冉翻个身,不想理他了。

大约男同志都有那么点犯贱,万岁也不能例外,总爱撩他的小皇后,惹生气了再哄,哄好了再惹,如此周而复始,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