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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六十年代生存手札(2)+番外

最嫌弃的其实是小儿子,小祸害精没少让他操心,不过总归是个带把的,每回他想管教,他婆娘都得跟他干仗。

傅冉不客气的把属于自己的玉米面粥喝了,碗筷送到外边灶台上。

吃完饭,傅向前歪在铁皮炉旁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徐兰英侧屁股搭坐在炕上,趁着外头天还亮堂,缝补几个孩子穿破的衣裳。

缝着缝着就叹了口气,眼看过年了,存了大半年的布票数数才一尺五,只够做一身罩衫,还有棉花票,工会的廖大姐说了,今年棉花收成不行,不发棉花票!

不发可咋整?大冷的天,难不成光穿件漏风罩衫?!

傅声吃完饭就跑没了影儿,傅燕腰间系着破围裙,站在灶台前刷锅洗碗,把统共还不到五十平的职工房收拾的干净又利落。

大闺女这么能干,傻不拉几的二闺女就有点不够眼了,徐兰英看眼趴在窗户上搓雪团的傅冉,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抄个扫帚疙瘩扔过去,正好砸中傅冉屁股。

傅冉哎呦一声,反手摸摸屁股,无言望天。

要是搁在大魏,敢打皇后娘娘,该让小顺子拖出去斩了吧。

“死丫头,也不知道给你姐搭把手干点活!”

门口刷锅的傅燕笑着接话:“小冉笨手笨脚啥也不会干,娘,别让她给我添乱了,让小冉玩吧。”

瞧瞧多会说话,不仅显示自己能干,还顺带踩她笨手笨脚。

比起淘气的傅声,傅冉其实更讨厌原身这个心机姐姐。

傅冉也恼她自己无用,没办法,她是不会干粗活,毕竟没有哪个贵族小姐兼皇后娘娘是干粗活长大的。

以前有句话叫百无一用是书生,而她分明就是百无一用是娘娘。

“娘,那我帮你缝衣裳吧。”

傅冉从针线箩里拿针线,她也就这点优势了,论针线活,没人比她强。

可惜她娘还不信,没好声道:“你行不?缝坏了仔细我揍你啊!”

傅冉像模像样的穿针引线,没长开的身体,声音还带几分软濡,不轻不重的顶嘴:“你这也怕我弄坏,那也怕我弄坏,我什么时候才能帮你做活?”

徐兰英想想也是,傻闺女从小就呆,本来想把她扔了,可终归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也舍不得,加上婆婆疼这孩子,说扔奶娃会遭天打雷劈,就一直养在农村,直到快上学了,才把人接到城里来。

傅冉不敢太过显山漏水,故意把针脚缝的歪歪扭扭,比徐兰英差点,但也勉强能看。

“娘,你看我缝的行不?”

徐兰英拿过衣裳,对着光瞅了瞅,有点诧异,再看傅冉,就跟看傻孩子突然开窍了一样,扯扯傅冉的脸蛋,直乐呵:“傻闺女,不错,变能干了啊!”

傅冉挣开徐兰英的手,揉揉自己发疼的脸蛋,爬下土炕,对她娘说:“娘,我出去玩一会儿。”

徐兰英这回好说话了:“别疯太久,早点回来给你姐生火做饭。”

傅冉哎一声,快活的跑出去,直奔颜冬青家。

傅冉家和颜冬青家住一个家属院,这个家属院一共住了四户人家,颜冬青家住在前院,傅冉刚穿过穿堂,就见他拎着酱油壶从外头回来。

傅冉忙招呼:“皇上,您去打酱油呢。”

第2章 皇帝皇后(捉虫)

“皇上,您去打酱油呢。”

傅冉没注意到,她说完这句话,颜冬青的脸有点黑,大约是被皇后瞧见打酱油,有些掉面子。

颜冬青没理她,径自进家。

傅冉熟门熟路的尾随进去。

四户人家挤一个两进的跨院,平均一家分不到六十平,前后穿堂只有一个自来水管子,为了节省地皮,几户人家商量好似的,都把灶台搭在外边,加上房檐跟前延长的石棉瓦,让本就不大的两进跨院更加拥挤。

颜冬青家的情况要稍好点,不是因为他家分房面积多,而是他家孩子最少。

时下基本哪家都是四五个小孩,傅冉姐弟三算少的,颜冬青家就更少了,只有姐弟俩。

傅冉最喜欢颜冬青的姐姐颜冬雪,说话慢吞吞,脾气也好,相较心眼多的傅燕,她宁愿亲近这个邻居家的姐姐。

可这会儿,颜冬雪眼眶子通红,坐在炕上抹眼泪。

瞧见傅冉进来,颜冬雪反手擦擦眼,强撑起笑,招手让傅冉上炕坐,热乎乎的手握上她的:“外头冷吧?晌饭有没吃饱?”

说着,她喊颜冬青:“冬青,去把中午剩的半个馒头拿给小冉。”

颜冬青虽然是皇帝,天生的架子大,但还算听“姐姐”的话,从锅里拿出仅剩的半个馒头,递给傅冉。

“吃吧。”颜冬青又给她倒一碗热水。

傅冉没吃饱,小声说了谢谢,接过大口咬起来。以前没觉得馒头多好吃,现在能吃上白面馒头都是一种奢望。

两人同时来这里,显然颜冬青的运气比她要好,颜父是一厂的总工程师,颜母是工会办公室主任,两人领的都是行政工资,粮食指标也比其他人高。

尤其是颜父,每个月四十二斤粮食里,细粮占四斤,还有两斤的肉票,四两的油票,半斤糖票,光是这些,都足以让颜家过得比其他三户人家强。

傅冉就着热水吃下半个馒头,才觉得饱了些,她往颜冬雪跟前凑凑,关心的问:“姐,谁欺负你了啊?”

颜冬雪拍拍她脑袋,强笑说:“没有,没人欺负我。”

傅冉还算有眼见,见她不想说,识趣的没再继续问,不过私下里还是问了颜冬青。

“为响应上山下乡,朕的姐姐要去支援大西北建设。”

怕她不懂,颜冬青又给她解释什么叫上山下乡:“类似于大魏的一种制度,鼓励知识青年到农村和边疆垦荒。”

“那要去多久?”

颜冬青摇头:“不知道,可能是一辈子。”

上山下乡的浪潮在今年底达到高峰,不仅大学毕业的人被号召支援农村建设,高中和中专毕业的人也没能幸免。

上面红头文件发下来,这一批的毕业生明年开春主要去支援大西北建设。

得知这个消息,颜母揪心的几天几夜都没睡一个安稳觉,颜冬雪对于未知的将来也感到恐惧,娘两个成天愁眉苦脸,连带着颜父和颜冬青的日子也不好过。

晚饭桌上,颜立本抿口二锅头,看看没精打采的闺女,鼓励她道:“主席同志都说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

“放屁!”廖娟拍了手里的筷子,差点没吼出声:“咱家冬雪从小到大哪吃过啥苦头,去那种地方,让她咋活!”

这还不是作为一个母亲最担心的,往年厂里不是没有职工子弟上山下乡,可怕的是,有的闺女已经在农村扎根,在那里生儿育女了!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连个电话也不通,闺女真要碰到啥腌臜人的事,那可咋办!

相较忧心忡忡的颜家,傅家没有任何顾虑,一家子围在矮八仙桌旁吃饭,为了省电,徐兰英不让开灯,尽管黑灯瞎火,也不影响他们东家长西家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