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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六十年代生存手札(57)+番外

被颜立本安抚过,再进病房,廖娟啥也不说了,国营饭店买碗卧了鸡蛋的葱花面,看着闺女全吃下去。

“在这里没少遭罪吧?想不想家?”廖娟只字不提那个张志刚。

颜冬雪眼泪又下来,不住点头:“想,天天都想。”

“可怜闺女,再忍忍,让你爹想法子把你弄回去,以后都在南州,咱哪也不去了,啊。”

颜冬雪呆了呆,她能回家?

那.

想到的那个,颜冬雪没敢说出来,侧身躺在床上愣神,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定感,挠不到,抓不着。

张志刚又何尝不是这种感觉,没点底儿,想来医院看她,又怕她爹娘.

脑里装着事,干啥都没精打采的,一早就在办公室抽烟,军帽被扔在办公桌上,纪风扣解开两颗,靠在椅里出神。

“哟,这是咋啦?”负责开大卡的林师傅笑他:“处对象处的不顺当?”

张志刚本来不耐烦,听林师傅这么说,一愣:“你咋知道?”

林师傅嘿嘿笑,过来人的架势:“谁还没年轻过是吧?你这一瞧就是处对象没处好呐!”

张志刚抹把脸,苦笑不迭,也没瞒着:“八字没一撇的事,算啥处对象.她爹娘来了,往后去也没我啥事......”

林师傅不赞同:“你瞅你,爹娘来咋了?改去的还是要去,姑娘成天见不着人,不想得慌啊。”

不过林师傅话音一转,又问:“你小子往后去打算咋办?”

张志刚懂林师傅的意思,当初国家去农村征兵,他们村只他一个应征上了,对老农民来说,这可是无限荣光,他入伍那天生产大队还给放了炮,十里八乡的邻居都过来送行,就巴望着他日后能爬上去当个一官半职。

他也争气,才三十岁的年纪,已经爬到正营,再不久可能就要升副团。

客什这地跟别的地方不一样,这里是以军政合体,他是科长不错,但军衔是正营,相对应的,等他升到副团,别人就会改口喊副处。

“老林,你还不清楚我?没资没背,很难转回去,我还能有啥打算。”

林师傅摇摇头:“那可不好办.我估摸着人姑娘的老子娘不能同意。”

张志刚也就是担心这点,趁林师傅往城里送牛奶,搭车跟着一块,网兜里拎了水果,又托熟人从奶粉厂弄了袋奶粉,拎去医院。

廖娟和颜立本都在,张志刚礼貌喊“叔、婶儿”,把东西搁木头柜上。

颜立本客气的招呼坐,廖娟不大高兴,一来顾虑他戍边疆,二来嫌弃他年纪大。

三十岁了还是单身汉,她闺女到今年才十九,差的岁数有点多呐!尽管眼前的军官同志模样周正,气度也不凡,可她就是膈应的慌。

瞧见他过来,颜冬雪眼神亮了亮,从床上坐起:“你来了啊。”

张志刚点头,想说的话太多,挨着人家父母在,啥也不能说,心里抓心挠肝似的发急。

两人互望一眼,彼此间有情愫流动。

颜立本咳了咳,对张志刚道:“军官同志,出去抽根烟?”

知道他有话说,张志刚先掏烟递他:“叔,您先。”

颜立本听得牙疼,他才四十出头呐,也就比这军官同志大十来岁!

“爹......”颜冬雪想说话,被廖娟瞪了一眼。

张志刚回头冲她笑笑,跟颜立本出去。

廊檐下,张志刚擦洋火给颜立本点了烟,也不出声,就等他开口。

默片刻,颜立本开口道:“军官同志,咱家冬雪早晚得回南州城的,我已经跟你们政委谈过,她还小,不大懂事,搁外头我们做老子娘的也不放心.你懂我意思吧?”

张志刚弹弹烟灰,呛咳一声:“叔,我懂,您问没问过冬雪的意思?”

颜立本笑笑:“不用问,那孩子打小就听话,她知道我和她娘要带她回去,军官同志年轻有为,以后会更好,咱家冬雪给不了你啥助力。”

张志刚沉默下来,心也一点一点沉下去,只觉像在凉水里浸泡了一般,凉得让人经受不住。

南州城,下了场夜雨,打落一地榕树叶,徐兰英一早挥着扫帚扫家门口,又顺带把前院也给扫了。

贺寡妇站灶台旁搅稀面粥,饭快烧好了,她喊傅冉:“小冉,快去喊颜家小子过来吃饭。”

颜家静悄悄的,颜冬青正蹲在地上洗衣裳,傅冉凑近看了看,原来是在洗龙裤。

“三哥,我给您洗吧。”傅冉怪可怜他的,九五之尊,还是混到了自己洗裤衩的地步。

“不用。”颜冬青把洗衣盆推到桌底下,耳根子暗红。

“没事,我在家也洗衣裳,会洗。”

二话不说,傅冉蹲下就把盆扯出来,上手就搓,搓着搓着诶了一声,摸摸裤裆的地方,黏黏滑滑的不知道沾了什么,因为好奇,鼻子凑上去又嗅了嗅。

她刚想问,裤衩就被颜冬青给拿了过去,低唾了她一句:“不知羞!”

这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傅冉气呼呼站起,掉头就走,走到门口了又拐回头,气道:“我奶喊您吃饭!”

如果傅冉够聪明,应该猜到那是皇帝泄下的龙精。

精满则溢,在大魏,要是出现这种情况,敬事房的太监就会提醒他们主子,该临幸啦。

可惜现在不是大魏,他敢临幸了傅冉,可能会被四个人混打。

早饭是窝窝头就咸菜。

没筛皮的玉米面特别拉嗓子,坐家门口的傅向前突然咳起来,嘴里一股子血腥味,冲地上吐口痰,全是血。

离他最近的傅冉吓一跳:“爹,您咳血了?!什么时候的事?”

托颜冬青的福,傅冉借他书翻看过矽肺,要是咳血,那就是病情恶化了。

傅向前含糊道:“就这今早吧。”

其实打从变天之后就开始了,吃药也好使,怕他们操心,一直瞒着没说。

徐兰英搁下碗,吃不下去饭,担忧道:“孩他爹,去医院瞧瞧吧。”

“不成,矿上正忙的时候,虽说我不下矿井,查矿灯也一样至关重要,我的工作做不好,累到下井的工友咋办?!”

不论咋说,傅向前就是不同意塌工,眼看两口子吵起来,傅冉忙道:“我去找医生说说,再给爹开点药,等忙过这几天再说。”

给傅向前看病的医生是颜立本的老战友,颜冬青认得他,带傅冉去医院找。

不巧的是,瞧病的医生周末轮休,颜冬青要带她去医生家找,傅冉摇头道:“既然休息,不好再把人喊来,先找别的医生看看吧。”

赶着周末,门诊室清冷,找几间屋,才瞧见个女医生,正跟个小伙儿说话,小伙儿背对他们,两人一时没认出来。

傅冉先敲敲门。

听见动静,里头说话声戛然而止,小伙儿警惕回头。

傅冉愣了愣:“祁瑞安,你怎么在这啊?”

祁瑞安换上温和的笑,介绍道:“这是我妈,上回和你说过,她是医生。”

“婶婶。”傅冉忙喊一句,主动道:“我和颜冬青都是祁瑞安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