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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东都(178)

作者: 楚潆 阅读记录

洛泱拿起阿兄的信看了一遍,上面写的就是阿娘说的话,后面还说,跟着那当钗的穿过半个长安城,发现他竟是个花楼的龟公。

“这样看,这钗未必是他的,定是从那个花娘那里顺来的,寻思着找个远点的新面孔,没想到送到咱家店里去了。”

洛泱话一出口,立刻后悔了,果然,李明珠抬起头问她:

“咱家店?咱家哪来的柜坊?”

洛泱忙掩饰道:“嘴说快了,我是说有咱家人在的店,三兄不是在店里吗?”

李明珠想想也是,不过又说了一句:“三郎他到西市去做什么?那里都是胡人。”

门口传来四郎的声音:“胡人?三兄和胡人的关系多了,萧家兄妹不就是胡人?怎么了?三兄来信说了写什么?”

“阿娘的钗子出现了。”洛泱随手将信递给了四郎。

四郎看了信,又看了那支钗子,笑道:“好啊!露出狐狸尾巴就好。这几个月周围都找遍了,包括他二人的家乡,都没他们的踪迹,我的人现在还在安阳守着呢。

不过,素馨偷了那么多钱,怎么还去做花娘?让阿爹知道还不气死。”

见他笑得不正经,李明珠拍了他一下,嗔到:“怎么说的话?人还没找到,你回了军营可别这样跟你父亲说。”

“回军营?阿娘,我伤还没好呢,您对我就那么狠心,若是五郎,您巴不得他一辈子留在您身边。再说,阿爹也没叫我回去……”

四郎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桌子装模作样。

洛泱把三兄的信凑到他面前,手指点着最后一行字道:“这这这,关键一句你没看见?三兄不是写着,让你‘伤好速速归营’?”

“这是他说的,又不是爹。”

四郎面上不屑一顾,心里还是有些着急,看这信上也没有叫他做什么,便辞了母亲、妹妹,匆匆出了门。

李明珠看着女儿渐渐脱了稚气的脸,和声道:

“泱儿,有件事娘想跟你说一声,我寻思着到下月庆成节,你四兄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他们都不在东都,娘想带着你到长安去,住到你父亲他们回防。

明年换防也不一定回来,以前,还有你和四郎、五郎在家,阿娘还不觉得府里空荡荡的,现在只剩我们母女……”

洛泱一边掩饰着心花怒放,一边安慰母亲:“没事,咱们在长安,离外祖君还近些,他们还没见过我吧?您待我回去,我也跟您去尽尽孝。”

“正是这个意思……你四兄要去同州,正好路过长安送我们一程。”

洛泱想起四兄刚才那装病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生气,要找个时间好好跟他谈谈。回了长川阁,她让丁香叫来了季扬。

“季扬,四郎君发现你在东都铁板烧当掌柜,他说了些什么?”

季扬犹豫了一下,抱拳道:“回小娘子,四郎君当时不是很高兴,我按您说的告诉他,他见不是咱们苏府出的银钱,便没再说什么。”

“说这话有什么好犹豫的?你刚才想到什么?”洛泱知他还有话没说。

季扬又道:“四郎君那天和史墨青在一起,他交代我说,不能告诉您。后来,我还看到他几次进了对面的云水间……”

“我不问你,你就打算不说?”

洛泱并不去看他,只将袖子上的一根带子,拽在手上绕着圈圈,季扬心里有点慌乱,忙单膝下跪抱拳道:

“是属下不对。四郎君说,你们兄妹间的事让我少管,如若不听,就跟将军说……把我调到他那一营去……属下一时糊涂,才……”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洛泱有些生气:“去,盯着他屋里,回来了叫我。”

“是。”

季扬走后,丁香劝到:

“您也别生气了,季扬他们都是孤儿,收养进将军府时,邵春还小不懂事,季扬都有了记忆,所以从小就是个闷的。

四郎君怎么说都是郎君,将来您出嫁了,季扬还是要回军营跟着郎君们,他听郎君的也很自然。”

洛泱渐渐消了气。

在这古代,仆人的命运永远都拴在主人手上。

自己那根命运的线,又拴在哪里?

第一八二章 东都进奏官

苏元植当晚回得早,因为他只找到了史墨青。

史墨青见到他非常热情,把他迎到游船二楼,不饮酒,便让人煮了枸杞菊花茶,两人边饮边聊:

“四郎找我大兄有何急事?”

“我就是想问问,他到底帮我跟李留守说话了没?我爹就要把我抓回军营里去了,到时候,就算是李留守向他要人,他必不会同意。”

苏元植愁眉苦脸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什么滋味都没品到。

史墨青笑道:“还以为是什么事,这事你放心,我听说已经在办着了,只不过和你现在品级差得有点大,还得找北司的王大将军。”

王守澄?四郎心中忐忑:

父亲一向看不起宦官,更不屑与他们为伍,若是他知道自己靠王守澄离开军营另谋升迁,还不把自己皮给剥了?

再说,王守澄又怎会白帮忙,自己都恨不得寅吃卯粮,哪有钱贿赂他?

史墨青替他续上一杯茶,安慰道:

“你担心的事,我大兄都考虑到了,庆成节圣上要接见外邦来朝使者,还有各藩镇进奏官,若当年有进奏官更替的,也在此时任命。若圣上亲自任命,苏将军能奈你何?”

“圣上?进奏官?”苏元植干笑道:

“史兄休要取笑,进奏官是文官,我既不像三兄,有个进士科出身,东都也不像河北藩镇,可以由节度使安排心腹,何况我还未满二十,这个位置我如何高攀?”

生在官宦之家,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话别说死,你我同岁,跨过年虚岁不就二十了?再说,王大将军是手眼通天之人,你看昭义节度副使郑注,他出身低微、面貌丑陋,就靠依附王大将军照样权势熏天。”

史墨青拍拍元植放在桌上的手背,笑道:

“你看看,这样贵气的手,哪里该是拿刀拿剑的样子?”

这话,元植在长安时听到不止一次,那些并非长子,继承不了爵位的公子们,都是这副口气:

爵位轮不到你,家产你又只能分那么一点,不及时行乐,我投胎王公贵族,不是白投了?

“可我现在拿不出多少银钱,没道理让你大兄既出力又出钱……”元植心动了。

东都进奏官,其实并不像其他藩镇进奏官那样重要,因为两京之间联系密切,进奏官的收集情报、上传下达的作用不大,品级也只是个六品。

但这个低阶官员,却又直接面见圣上的权利。

圣上是自己堂姑表兄,三兄又在兵部,见多了、脸熟了,圣上那天对自己委以重任也未尝可知。

就是钱的问题,这点人情世故元植还是懂的……

史墨青突然说:“四郎,我真心拿你当朋友,有件事……你可不要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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