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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东都(25)

作者: 楚潆 阅读记录

苏元枫并不恼怒,独自在长安寄居珍王府十载,他早已学会隐忍。若是在卢龙进奏院搜出兵器或火药,那笑到最后的必定不是徐进德。

大兄带兵搜查卢龙进奏院?

洛泱听到这话,心中一动:

原来阿兄他们,不仅仅因为我跟踪杏花才找到这里,他们也已经怀疑卢龙进奏院,那我是不是可以把历史上火烧含嘉仓的事告诉他们?

只是,古人惜字如金,并没有写是哪里的藩军,只说东都不但官府损失惨重,就连同百姓也遭了殃。

唐军包围藩军却瑟瑟发抖,最后还是在藩军突围的时候,让开一个出口,眼睁睁的看着藩军扬长而去。

当时看这段历史,洛泱就想吐血,凭什么两千唐军不敢打五百藩军?

想不到,书上记载“瑟瑟发抖”的唐军,现在就是她父兄率领的军队。

她下意识的侧脸去看刚才那位坐轮椅的少年,却没看见他的身影,那几个人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洛泱走到元枫身边认真说到:

“三兄,我们追出来的时候,看见那婢子还有同党,应该就是从荥阳过来寻她的阿兄,刚才,那男人往思顺坊里跑了。”

徐进德气得差点把心肝肺都吐出来,不禁脱口道:

“放屁!死人怎么跑!”

“我看到的时候他是活的,徐郎君却说他是死的。裴刺史,从头到尾我们都没说我家逃奴的名字,现在一说她阿兄,徐郎君却知道他死了......”

她边说边看着徐进德,继续笑眯眯道:

“看来,徐郎君必是认识我那逃奴。多半是他藏了贼,却故意说他死了,转移我们视线。徐郎君,我就问你,敢不敢让官府去查?”

既然阿兄想查卢龙进奏院,我就助他们一臂之力。

这下连史墨白都要对她刮目相看,这苏洛泱真像弟弟说的那样,反应太快了。

裴煊他们本想豁出去,趁着找人,强硬冲进去搜府,虽然这样做有很多弊端。最坏的就是什么也没查到,进奏院可以告他们滥用私权。

滥用军权,是当今圣上的大忌。他们今晚的风险相当大,敢于冒险,也是来自李奏的“消息”,几乎已经锁定了卢龙。

徐进德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老子就是嘴欠!掉到这小女子的坑里了。

不过,查查又何妨?

他冷哼一声:“有何不敢?我卢龙进奏院一向徐规蹈距,有没有藏贼,一查便知。”

见他答应的爽快,元枫暗暗皱眉:

难道箱子和武器真不是他们的?但愿六郎那里能有什么发现。

周灿带着人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烧剩下的衣角,递给裴煊道:“这是在厨下火炉里找到的,问他们为什么烧女人的衣服,他们都答不上来。”

洛泱接过去看看,正是杏花身上衣裙的一角。

“把火工带回去审问!”

怎么还留了首尾?徐进德不满的斜了一眼史墨白。

史大郎虽然有些恼火,手下这些人三天不打,做点小事都要出纰漏,但他面色平静,用眼神安慰徐进德:

没事,一块衣角而已,明早他们就得放人。

史墨白并没有辩解和阻拦,拱手送裴煊他们往坊门走去。

苏元桢带着亲兵确实到了思顺坊,他们封锁了坊门,包围了河朔三镇进奏院,但他们还在等元枫那边的消息,并不敢贸然去搜府。

徐进德见状更是悔恨,现在已经说出口让他们搜,也不好反悔。进去少不得还要挨老爹一顿骂。

下半夜的里坊,除了那些风月场,其余地方早就静悄悄的,这些衙役、亲兵一阵跑动,惹得各家院里纷纷传来几声狗叫。

卢龙进奏院的屋顶上伏着三个人,他们已经悄悄探查了一番。

“地面上没什么可疑的,去提醒他们,找有没有地下暗道。我不进去了,在马车上等。”

李奏说完,躬身沿着屋顶翻出了墙。

马车走到坊门口,正好看到元枫将洛泱送上了车。元枫转身上了李奏的马车,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你妹妹怎么了?”

李奏有些好奇,他们用什么方法哄得徐进德亲自带他们来搜府。不过,既然他敢带来,八成会一无所获。

“我妹妹说她昨晚做了一个梦。”

梦?

“她说梦见含嘉仓里面起火,然后有人趁火打劫,拦都拦不住……”

元枫突然停下来,瞪着李奏,两人异口同声道:

“在含嘉仓里!”

第二十五章 旺财

含嘉仓位于皇城的东北角,有半个东宫那么大。做为大唐第一皇仓,它由禁军直接守卫。

苏元枫看着李奏犯了难:

“今晚哪怕是硬闯卢龙进奏院,我们也能圆得过去,可搜查含嘉仓......这难度会比较大。”

“我的人可以进去,新府在修葺,就以不满意现在的装饰,要亲自去挑些奢华物件为由,相信皇兄听到我做有违德行的事,一定会很高兴。”

李奏的手指像拨弦那样,在轮椅的扶手上弹了弹,又说:

“可是含嘉仓那么大,我也不可能每处都去到,要找到我们怀疑的东西,也只能靠运气。”

“好,我回去跟我父亲商量,往徽安门调兵,再想法子配合你。”元枫弓身起来要下车,李奏道:

“你准备几个人,明天跟我一起进去。”

查卢龙进奏院到下半夜,既没有查到武器,也没有查到那几口大木箱子。

徐进德把裴煊送到门口,得意的说:

“裴刺史,这次我就不怪你,若再有下次,就别怪丑话说在前头,我们杨节度使的脾气不好,万一把关系搞僵了,圣上怪罪下来……”

裴煊拱手,淡淡笑道:“只要进奏院循规蹈矩,便与州府相安无事。但若是有人胆敢在东都做伤天害理的事,我裴煊就是丢了头上这顶乌纱帽,也要一查到底。”

说罢,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衙役撤了,苏元桢也带着亲兵撤了包围,与裴煊一起往外走。元桢皱眉道:“难道是我们猜错了?”

以他的敏锐,越是没头绪,情况就越紧急。今天已经派人去调兵,天亮前东都能回防一千人,北部增防一千人,但若是猜错了方向,局势会变得很难把握。

刚才徐进德那样笃定的说,让他们去查进奏院,大家就没抱太大的期望,洛泱当然也是这样想。

她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心事重重,阿慕和邵春面对面坐在靠车门的一头。

阿慕一心想问问刚才他看见杏花的事,便打手势问他:你看见杏花下楼,走的是哪边?

邵春的手臂伤得不轻,他想打手势告诉他,却没法抬起手来比划,又见洛泱在发呆,并没有在意他们的动静,阿慕又打了一遍手势,只好凑到他耳边大声说:

“厨下!”

他的声音惊扰了洛泱,她回过神来,惊奇的看到邵春在对阿慕说话,哪知阿慕像是听见了,打着手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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