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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东都(276)

作者: 楚潆 阅读记录

“宫里的事有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只管前庭,不巡后宫?”

“对啊,不是后宫。可宫里的女人都是圣上的,前庭也有女人。圣上除了宠幸新来的林美人,寝殿里还宠一个徐女官。”

“寝殿里的女官?既然宠幸她,为什么不把她封作嫔妃,还要让她铺床叠被?”李蕊搞不懂,做了圣上的女人,不该和别人不同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等我做了那位,我才知道答案。”

元植舒舒服服的半躺在坐榻上。李蕊伸出手指在他脸上刮了一下,笑他:

“异想天开!你又不姓李,还想做那位。”

“你家齐王倒是姓李,他不想做那位?是个男人都会想吧?至高无上、独一无二。”

元植本是随口说一句,哪知李蕊变了脸,正经反驳道:

“你再这么混说,我就不理你了。齐王本本分分,从没像你这样想过。你从哪里看出他图谋不轨?”

“开玩笑你生什么气?我反正看出他对我妹妹图谋不轨。”

元植嬉皮笑脸拽拽她的裙摆,李蕊绷着的脸又放松下来,指指桌上的食盒道:“那里面是鸡汤,今天齐王叫炖鸡,应该是送给伊阳郡主的,我给你也装了一碗。”

“不就是鸡吗?值几个钱?也值得巴巴的送来。”

李蕊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鸡虽不值钱,加进去的药材那才值钱,你就当喝了暖暖身子。我得回去了,出来太久府里要找。”

“哎,那你明天过来吗?”元植从坐榻上跳起来问。

“不来了,明天出不了门。”

李蕊收拾好食篮,跨在手臂上准备出门,元植从身后搂住她,脸也贴了上来:

“明天不来,现在你还舍得走?我不信,你会这么狠心对待一位六品皇家侍卫……”

翌日,元植睡了个懒觉,醒来才知道李蕊早不在怀里了,他朝外面叫了声:

“阿忠,外面是不是下雪了?”

“是啊三郎君,半夜里就开始下雪了,这可是今冬第一场雪。”阿忠乐呵呵的拿着水罐往铜盆里倒热水。

“真是碍事,我今天还约了人去昊天观打麻雀牌呢。”

阿忠把漱口水、牙刷递到元植面前:“干嘛去恁远?平康坊就在对面,对着美人不好?为啥要去对着一群牛鼻子道士?”

“我答应妹妹不去就不去,好像谁离了平康坊还缺了女人似的。”

阿忠:是平康坊的花楼都不敢接待您了吧?说那么好听。

一夜大雪,世间仿佛骤然众生平等,平民的土坯茅草房子,也因雪盖住了屋顶,显得干净可爱。

苏元植走在扫过雪的台阶上,冷了几日身体已经习惯,下起雪来反而觉得不冷了。

“苏善人来了?史二郎君已经在袇房里等您了。”

小道长打了个稽首,说了这么一句,既没有袇房名号,也不打算在前面引路,很明显,苏元植是这里的常客。

“知道了,我随意走走。刚才看见道观门口一株梅花开了,白雪红梅,煞是好看。”

元植心情很好,被雪净化的空气,比地上混着泥水的初雪,让人舒爽得多。那小道长笑道:“您有雅兴赏梅,那就要到灵池边上去,那片梅林也开了。”

“哦?是吗?那我可要顺路去看看。”

元植快步上了通往后山袇房区的台阶。

自从他到金吾卫上任,以前那些进奏官朋友就疏远他了,大家看他的眼光都怪怪的。直到十天前,也就是上次休沐,遇见史墨青,他才知道其中原因:

他不按规矩,没有把东都留守,和留守要孝敬给王守澄和圣上的钱,从税钱里扣足,李逢吉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为了挽回这个错误,史墨白替他用银子斡旋,这才平息了过去。

自己闯了那么大的祸,史墨白居然悄悄替自己遮掩过去了。难怪在宫里遇到王守澄或是圣上,他们都没对自己表露出什么不满。

这是多大的恩情!

史墨青说,大家都是东都来的,自然比别人更亲近些。以后多走动,信息灵通,就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他今天除了赴牌局,就是要去放点消息给史墨青,报答他兄弟俩对自己的恩情。

第288章 误闯明月阁

苏元植庆幸交到了史墨青这样的朋友。

要不,他把东都畿税款悉数上缴朝廷,那么大的罪,不会这样轻描淡写的过去。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们以前常去的袇房清风阁,里面却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出来好容易看见个扫雪的小道士一问,才知道转去了明月阁。

明月阁就在灵池的旁边,元植暗笑,这帮人定是附庸风雅,换到明月阁赏梅去了。

刚走到灵池,就看见那些被剪了长羽的白鹤,在专门为它们搭的棚子里站着,看见有人过来,站岗的鹤“啊啊”的叫了起来。

“你们还真会享受!”

元植在灌木顶上搓起一团雪,朝棚子里扔了过去。

那群鹤惊叫着散开,却又不肯离开棚子。里面点着好几个火笼子呢,外面可没这么暖和。元植笑着拍干净手,推门进了明月阁的小院。

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中央端放着一个带顶的香鼎,香烟袅袅,此情此景差点让元植以为自己走错了。

再看上面写的确实是“明月阁”三个字,他这才放心的推门进去。

屋里很暖和,只是不见人,隐隐听到屏风后面隐隐有人说笑,元植扬声问道:

“有人吗?史二郎在不在?”

一个女声答道:“还不进来?”

元植将大氅解下,挂在外面的木椸上,满脸带笑,边走边道:“今日道观里懒了,外面连个道童都没有。来了几个?人齐了没?”

屏风后面并不见人,里间传来笑声:“就差你了。”

元植不疑有他,撩起帘子就往里走。

进去他就愣住了:这么这个调调?难不成我走到了平康坊?

“这、这……这不是史二郎的牌局吗?在下走错了,请娘子见谅。”他转身要走,里面床榻上半躺着的女人站了起来:

“你不是要找二郎吗?二郎他过会就到。”

“这里真是二郎的牌局?害!整这通,我都看不懂了。”元植笑了,瞟了那女人一眼,现在才看清,她是个道姑。

只不过,那身上的道袍并不是寻常所见,那是用青纱所制,道袍是道袍,道袍里面空心的,这还能有道心?

“二郎玩这么大?小道长不会是今天的赌注吧?”

元植实在受不了这昏暗灯光,伸手去拿桌上的烛剪,却被那道姑拦住了:

“四郎,这样朦朦胧胧不更好吗?”

“你见过我?”元植有些好奇,这个漂亮的道姑他可没见过。

“我说在梦里见过,你信吗?”

“梦里?你梦见我在做……”他话没说完,那道姑已经缠了上来。元植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两下就被她撩拨到榻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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