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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东都(38)

作者: 楚潆 阅读记录

“你看清楚,城外是乱军吗?他们可曾持有兵器?”

的确,下面一群人穿着普通布衣,大多拿着桶和盆,他们甚至已经开始从护城河里打水了。

“四兄,”被元植手肘压着的元桥心里很难过,见阿兄看向自己,这才低声说:

“你早就知道今晚会起火,你是冲着立功来的。”

“到了这个时候,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早点回去抓城里的山贼。”

元植松开了弟弟。

“山贼?城里放火的是山贼?你既知道,为什么不早告诉父亲?”

“二、三十个人而已,你若跑快点,兴许都已抓到了。”

“你打开城门是为了让他们出去?”

“不错,让他们以为可以出去,然后我再来个一网打尽。”

苏元植像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不懂了吧?不能永远都跟着几个兄长后面,要学会动脑子。我是自私了一点,想自己立功,可这有什么错?只要结果是好的,父亲甚至还可以借此向圣上要些抚民款。”

苏元桥呆呆的,他从小都和四兄在一起,在他的印象中,总是自己连累四兄,四兄从没害过自己。

苏元植瞟了旁边随时准备拔出佩刀的邵春,又说:

“带着你的人到城门边去,等那些山贼过来了,也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汤宝,准备开门!”

汤宝一直在旁边听二位公子说话,他觉得史大郎太有头脑,临时用了这位冲动无脑的四郎君,不用自己出面,到时,好处漏不掉,罪名又栽不到自己头上。

“是!准备开门!”

“五郎君,不能让他们开门!你忘了三郎君怎么交代你的?小娘子怎么说的?”邵春见汤宝要下城楼,急得伸手拦住他。

汤宝不屑的将他胳膊一推,邵春左臂本来就有伤,这一用力,伤口又裂开来,可他就是不放汤宝过去。

季扬见势,“唰”的拔出了佩刀:

“你们想抗命?”

第三十八章 平息

苏元植没想到,这两个原本不为人知的暗卫,跟了妹妹之后这么硬气。

他正想拔出佩刀,没留神被旁边的元桥冲过来用手按住,五郎一翻手,照他之前的样子,用手肘反扣住他胳膊,迫使他贴在城墙上,元桥凑在他耳边道:

“四兄,我是没你聪明,可我也不傻。你好好看下面,那群哭着喊着要进城救火的人,到底是不是平民,你心里还没点数吗?”

元植一惊,他这才发现,城外出现了洛阳军,他们借着夜色的掩护慢慢靠近,等出现在城门外的火光中时,那群打水救火的平民已经被包围了。

这是怎么回事?史大郎只告诉自己,只要帮禁军救了火,何监军就会举荐自己。

离开洛阳军,他才能有更广阔的天地。

城楼上的守军们也看见了,他们纷纷拿起弓箭拉弓做好战斗准备:洛阳军怎会对付手无寸铁的平民,难道他们要拿木盆木桶作战?一定是假冒的。

“大家不要动手,城外的是洛阳军!”苏元桥大喊道。

跑到半路回来的李景春清醒过来,是啊,自己怎么昏了头?他两步迈到墙边,正要分辨旗手在哪里,忽然头上被什么东西狠狠敲了一下,就听见卢世勇的大嗓门在叫:

“旗手看不见啊!下面是洛阳军!叫你们晚上练习看火把、看火把!旗子变成火把就找不到了!一个个的都该打!”

只见卢世勇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拿着把不知用过还是没用过的厕筹,一路在守军的头上敲过去,城头顿时满满的茅厕气息。

四郎好意替自己,不能让他没脸。卢世勇讪讪笑道:

“五郎君见笑了,这不是四郎君的错,他才来不懂,我们这个门有点特殊,护城河上有固定桥,夜里发旗语应该站在桥上,底下的人站错了位置,他们没找到。我这班人统统要罚到茅厕面壁。”

“听到没有!还不放手!”元植气恼的说。卢世勇送了他一个台阶,没理由不顺着下。

只听卢世勇又说:“含嘉仓起火,论理我们是该让不当值的守军去帮忙,这也是写进职责了的,只不过,开城门这是大事,没有都指挥使的命令不能开。

现在他们只是仓城门起火,仓房里都没事,往西走五百步,有条小溪穿过后宫宫墙,再流出城墙,那里虽是禁苑,危急时刻,取水救火也不算错,相信禁军自己就可以解决。”

卢世勇还是老辣,正蹲着茅厕就听见喊“走水了”,上了城门楼稍微一看,心里就有了判断。

火把被风吹得时亮时暗,汤宝心里叫苦不迭:有卢世勇在,就是四郎加上自己也开不了门啊!

“既然卢城门郎说了,大家各司其职守好城门。”

元桥朝卢世勇拱拱手,意味深长的看了四兄一眼,带着邵春他们头也不回的下了城楼。

空气中还弥漫着浓浓的烟火味,渐渐的,夜空又再次恢复沉寂,这两个时辰,在东都的身上刻下了不深不浅的疤痕,好在不是难以愈合。

只是,多了些一夜无眠的人。

“荷花!”

“在的,小娘子,您要起来吗?”

“我睡不着……你去看看邵春他们回来了没有。”

“还没。若他们在附近,会把那盆春兰搬到山墙上,现在还在台阶底下呢。”

唉,又没有电话可以问问情况,古代就是不方便。洛泱转了个身,干脆坐起来,摸黑去穿鞋。

“要掌灯吗?”

荷花听到声音,已经拿着烛台走进来:“阿慕在廊下,要不要叫他去前院跑一趟?”

“不用,阿兄他们回来,邵春也会回来的。他胳膊上还有伤呢,今天不应该叫他跑的,是我疏忽了。”

洛泱只穿了中衣,披了件披风,坐在案前翻着自己写的几篇毛笔字,写得真丑。

繁体字不熟,毛笔也难用,黄蜡光太暗还有烟,白蜡也好不到哪去,好在天气凉快,没那么想念空调。

离开家三天了,好想回家。

今晚应该可以把徐家钉死在棺材里了吧?原主的仇也报了,将军也不会被降职,苏家以后都会好了吧?只是我怎么才能回去呢?

这三天一直紧紧张张,今晚过去看杏花,问了她话,洛泱终于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连起来了。脑子里一直绷着的弦突然松开,莫名有些烦躁。

不!她有个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会觉得烦躁,该不是到了亲戚来的那几天吧?

这玩意在唐朝该怎么弄?

上厕所用竹片子已经让她疯狂,好在丁香偷偷拿了黄纸给她。这个时代纸不便宜,特别是读书人崇尚笔墨纸砚文化,用他们认为高尚金贵的纸上厕所,那可是要被读书人爆头的。

真想大哭一场。

还没来得及哭,季扬回来了。他在门口跟丁香嘀咕了两句,便走到内室窗外,隔着窗户对洛泱道:

“小娘子,五郎君猜您没睡,让我来告诉您,事情都了了,大家平安无事,您放心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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