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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东都(460)

作者: 楚潆 阅读记录

“这一定又是她的计谋对不对?她总是会出人意料的带给我们惊喜。”他指着不远处的滚滚河水,自信道:

“你们看,这就是大河,它会一路向东流经洛阳。她已经帮助我们走到了水边,难道还有什么能阻挡她回洛阳的步伐?

追随一场,虽没能给你们带来荣华富贵,但我知道,你们凭记忆中的炼铁、淘金术,安顿下来娶妻生子,后半生过得也不会窘迫。

奏与各位就此别过,山高水长、各自安好。”

“郎君!”

“郎君,我们不走!”

李奏看着这些守卫过神阙洞、打过吐蕃,打过铁、淘过金的玄冰卫,他的笑容里泛起了雾:

“我们已找了船,船不大,容不下这么多人,你们在岸上走,更容易吸引到追兵的注意。现在河水暴涨,顺水行舟,我们的速度会比骑马更快。”

李琛抬起头,环顾周围的玄冰卫战士,对李奏点头道:

“玄冰卫服从阿郎任何命令。既然决定了,你们就快走吧,我们会分散走,先找地方躲起来。过段时间风头过了,再想办法回龙门、回小彭庄。

阿郎,李琛在此发誓,一生一世守护神阙洞,等您回来。”

他们看着李奏背起洛泱,下了河堤,在不远处的野渡上了一条渔船,只有阿凛、阿冽、邵春三人跟上船保护两位主人。

层峦叠嶂、河水泱泱。

一条常见的乌棚渔船,艄公将船撑出渡口,它便毫不犹豫的顺着滔滔河水快速向东漂去。

此时大河涨水,连渡船都停了,不会有人想到他们会冒险坐船走。

阿茂带着大家一起把那顶轿子推下河堤,它翻滚着落入河水中,很快被河水冲得散了架,连一根木头都看不见。

“走,我们去给他们打掩护。把多余的马赶到官道上,兵分四路……”

李琛的声音被河水“哗哗”声掩盖,野渡周围很快连一个人影也看不见,就像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潼关军很快组织起了搜捕,这里那里冒出来的消息,让他们疲于奔命、云里雾里。

李仲仁心头仿佛闪过一个可疑的影子,但转瞬即逝,他没抓住。

直到很多天以后,他才想起了那几个鞋底干净的抬轿人,和那位举止贵气的郎君。

洪水里行船固然凶险,但总比在岸上被人追杀要好得多,关键是速度还很快。

阿冽本是用二十两银铤买下这条船,那艄公见他们出手大方,又是急着送小娘子去治病,他心一软,便自告奋勇为他们撑船。

有个熟练的艄公当然最好,李奏又给了他一锭银子。艄公让孙儿把两锭银子送回家,自己陪他们走一趟。

好在有这位老艄公。

河水波涛汹涌,靠武力征服不了,要靠艄公胆大心细、顺势而为,和他常年与大河斗智斗勇的经验。

阿冽和邵春按照艄公的指示,用船桨为渔船保持平衡,阿凛坐在船头观察岸上的动静。

李奏抱着洛泱坐在船篷里。

“还好你睡着了,要不又要看你晕船的丑样子。”

小船时而被推向浪尖,时而又滑入波谷,比他们去幽州过大河那一段,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次,扮做伙夫混上船的洛泱晕船,在船庐里吐得天昏地暗。

“郎君!你们看,前面就是陕州的大阳桥。”艄公一身的水,却洋溢着斗天斗地的豪迈:

“那就是三门峡。当年大禹治水,挥神斧将高山劈成人门、神门、鬼门,三道峡谷,引黄河之水滔滔东去。郎君们,只要我们能过了三门峡,前面便无甚风浪了。”

他说得轻松,但所有人都知道,三门峡河水湍急、暗礁密布,犹如鬼门关。

李凛拿出艄公事先准备的麻绳,将洛泱与李奏绑在一起,所有人都找地方将自己固定在船上,一面被抛出去。

“郎君放心,老夫这条船在风陵渡那是数一数二的好船,绝不会辜负您的二十两银子,至于老夫……嘿嘿,不是老夫自夸,您另外一个二十两,给少了!”

老艄公嘴里说着话让他们放轻松,眼睛却死死盯着前方,他忽然提高声调叫道:

“抓稳喽,起!”

刹那间,他们人随着船一起被抛到空中,有一瞬,李奏都感觉得到船儿已经离开了水面。

“哈哈哈哈,那是第一跳,那块暗礁俺爹叫它‘小兔儿’,是不是跳得很高?”

老艄公大笑起来。几个男人都是经历过刀尖舔血的人,此时也被惊得说不出话来。李奏看着怀里的洛泱笑道:

“好!老英雄,你把我们送到洛阳,我们身上的钱财连同这条船,全都是你的。”

等他们的船终于平稳的行使在河面上,他们回头看身后那惊涛裂岸的峡谷,只感觉像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道。

“这就过来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嘛!”阿冽乐呵呵笑着。

“不怕?不怕你怎么还不松开我?”

邵春不满意的嘟囔道。他们都坐在甲板上,浑身湿漉漉的,也不知什么时候,阿冽手足并用的搂着邵春。

“我这不是怕你掉河里嘛……”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不客气!”

看他俩狼狈的分开,嘴里还不忘斗几句,李奏忽然想起了元枫和裴煊。

命运就是那么喜欢开玩笑。

起先在潼关还担心逃命问题,一个时辰后,他们竟然已过了百里外的三门峡。

东都今日可达。

第489章 南码头

过了三门峡,水流依然湍急,但因河道变宽,行船如顺流滑行,老艄公把船撑得又稳又快。

大河北岸,柏崖仓的灰色高墙蓦然出现在他们眼帘,这说明东都洛阳已近在咫尺。

中秋时节,正是大河两岸五彩斑斓的时候,深浅的红、浓淡的绿、厚薄的黄,在飞溅的水珠里折射,忽而全都化作绚烂彩蝶,迷乱在李奏心上。

很快,渔船慢了下来,入洛阳的河阳桥出现在他们面前。

“郎君,有些不对劲,”阿凛突然回头道:“北门的守军比平时多了很多,不知是不是与此事有关。”

“有很多洛阳军见过我们几个,我怕瞒不住。”阿冽也探头进来,焦急道:“万一是消息传到了东都怎么办?”

现在就这几个人,还带着個昏迷不醒的洛泱,他们不能冒险。

老艄公道:“你们不是要去洛水吗?我们再往东走几十里,天黑前就能到洛水入大河的河口。逆行百里,就是洛阳河段了。”

河道行船与漕河不同,夜间不会禁航,只是现在是汛期,河水普涨、水流湍急,夜间逆水行舟风险很大。老艄公见李奏犹豫,笑道:

“您都说这船还是老汉我的,老汉自然爱惜如命。再说,从河口开始就算洛水,说不定有河神庇护,保佑我们顺利到达呢?”

就算是命令传到洛阳,走水路应该是最出乎意料的方式。

李奏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夜幕降临在黄水滔滔的河口,这里水面开阔,看似平静,只有船上的人才知波涛上的凶险。因为涨水,行船并不能靠岸很近,因为不知船底会碰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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