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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东都(51)

作者: 楚潆 阅读记录

“这是我家公子替狗付的药钱。”阿茂将钱袋塞在邵春手里,转身跑了。

邵春并未见过阿茂、李式二人,更不会猜到车主人是谁。他颠了颠钱袋,足有半吊钱,这也太多了,正想叫住他,阿茂已经上车走了。

“真是财大气粗!有钱了不起啊。”洛泱嘟囔着。她已经将狗腿骨正好,等荷花拿了草药和夹板来,才发现少拿了绳子。

“没关系,用这个吧。”

洛泱掏出一块帕子,很快给狗腿上好了夹板。

这是只刚成年的小母狗,大概是真疼,眼眶里都是泪水,见救它的人摸它,小心翼翼的探头过去,舔了舔她的手背。

那店主人终于晃晃悠悠站起来,走到他们身边,觍着脸道:

“狗子好动,你现在就是绑好,不出一日便会松开,是不可能养得好的。看在你心善,我就付你十文钱,不能再多了。

不过那袋钱你得给我,明天、后天、大后天,换药还得花钱呢!要不然,我可没钱伺候它......”

洛泱想了想,将钱袋子递给他:“这也算是你的无妄之灾,找根绳子把它栓起来,它就不会乱动了,每天给它换药,鸡鸭便宜,你吃的时候,留些给它吃。”

“哎,是是是!还是小娘子讲道理。我一定买最肥的鸡给它吃,不,鸡不行,一定要买肉、买肉!”

鲁大郎心花怒放,赶紧将钱袋揣进怀里,生怕小娘子又要回去,抱着狗回他铺子去了。

洛泱抓了把铜钱给借条凳给她们的店掌柜,道了谢,三人离开了这条铁器街。

“唉!小娘子真是心善。”

店掌柜将桌面的铜钱扒到钱匣子里,旁边的伙计笑道:

“那您怎么不告诉她,狗腿是鲁大郎今天开门,被他不小心压断的,一早上就在等冤大头上门。”

“告诉她?等小娘子骂两句走了,我还要跟鲁大郎面对面,那不被扰了生意还要掏钱?”

“那倒是,咱们卖的是锄头,他卖的可是刀,嚯嚯不起……”

主仆二人正低声说笑着,门外闪身进来一个人,肃声问到:

“你们所言俱实?”

第五十一章 什么时候瞎的

李式越来越觉得,六郎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比如,他们今日到南市去,并非随意乱逛,而是去找人,找的这个人叫萧洪,一个才刚从福建到东都的茶叶贩子。

六郎到洛阳不久,又怎会认得刚从千里之外来的一个茶叶贩子?

问清萧洪的身世来历,看了他带来的茶叶,二话不说,买下他所有茶叶,让他运回县公府去了。

这是啥意思,阿茂也看不明白。据他俩观察,六郎不是一个爱喝茶的人,因为他睡眠不好,御医建议他少喝茶。

这样大量买茶为哪般?

李奏当然不会告诉他们,他等这天多时了,但前世萧洪在要开蚕市这天,才与前来巡视的李逢吉结识,他也只能守株待兔。

就是这次偶遇,让李逢吉发现萧洪的种种经历,与圣上要找的人高度相似,便将他送到京师户部做茶纲役人。

再让王守澄“偶然”发现,这个从福建来的役人,竟然是圣上苦苦寻找、萧太后年幼失散的亲弟弟。

萧洪顷刻之间成了人上人,他不但在长安耀武扬威,还成了知遇之恩王守澄的头号帮凶。

只是前世这位“舅舅”可比他命长,直到后来,被圣上扶持起来对抗王守澄的大太监仇士良当权,找了个新骗子“舅舅”萧本,这才把萧洪定为骗子。

这个唐朝最大骗局,李奏虽没看到最后,可萧洪能骗过圣上、太后,在长安欺男霸女,为虎作伥,他便不会让历史重演。

李式看不懂为何要买茶叶,更没料到,六郎会让他转回头去查,那个鲁大郎搞的是什么鬼。

当他将农具铺掌柜说的话,如实禀报给李奏,只听他微微叹了口气道:

“之前不是蛮聪明的样子,什么时候瞎的?还把我半袋子钱都给了那市井奴……

我猜,那狗子必不得善待。你和阿冽今晚去寻寻,把我的钱和狗都带回来,打掉那獠奴两颗门牙,看他以后还敢讹人。”

自打隋朝开始,在北方发展养羊业,百姓能吃得起羊肉的,基本已经供大于求。

黑猪肉有股子骚味,富贵人家不爱吃,要吃就独吃猪脸肉,猪肉又成了普通百姓的选择。

再加上引入佛教,当中并不提倡吃狗,所以,不缺肉的大唐,少有人会去吃狗肉。

现在狗子就只有三个用途,看门、打猎、宠物。

大黄狗不是叭儿狗,做不成宠物,它已经瘸了腿,鲁大郎又怎舍得真花钱给它治?

它也就完全失去了作用,只有被遗弃的下场。

直到李式出门到县公府去找阿冽,南市里的洛泱,这才吃得饱饱的,看着邵春、荷花手上提的大包小包,心满意足,准备打道回府。

正走到南市坊门口,便看见一个商人打扮的人着急忙慌从一辆马车下来,里面的人冷声说道:

“萧洪,要是再出错,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大狱。”

“是是是,小人再不敢了。”那商户正了正幞巾,抱好包袱,战战兢兢问:“万一留守已经走了......”

“带他滚。”

车夫一甩鞭子,两匹马同时原地刨了一下,带着风跑了,留下一个仆从领着萧洪埋头往南市里走,那仆从为找萧洪,已经来回跑了几趟,忍不住小声埋怨道:

“要不是你有这个福气,碰巧跟国舅一个出身......”

他们走后,洛泱好奇的问:“国舅?现在的国舅是谁?”

“国舅是谁不知道,可我知道丢了一个国舅。”荷花换了个手替包袱,笑道:“有次小娘子在夫人屋里玩,将军来了,还说起这事,您是不记得了。”

“姓萧?萧洪?丢了个国舅?”

洛泱微皱着眉喃喃自语。来的时候空手走路没事,这会他们大包小包走在路上就特别显眼,正走着,旁边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裴煊掀开帘子叫她:

“泱儿?怎么出来没坐车?”

“裴表兄?这么巧?反正顺路,我蹭你车回去。”看到有顺风车,洛泱很高兴。

裴煊刚才还做好打算,若是小表妹不好意思与他同车,那他就下去走路。

现在她自己提出来坐车,而且还不嫌弃与他同车,裴煊赶紧把那半截话吞下去。

洛泱大包小包塞到车上,然后自己也跳了上来,嘻嘻笑道:“裴表兄,你怎么不陪着留守,自己开溜了?”

“几位尚书、将军作陪,全都是老态龙钟......啊,我不是说姨父老态龙钟,他老人家是老当益壮,也不对,姨父没老......”

看他不知所措的样子,洛泱掩嘴“咯咯”笑起来:

“我爹又不在,你夸他年轻他也不知道。表兄,你可真逗,做刺史时候的严肃劲哪儿去了?”

裴煊苦笑道:“坐在那个位置上,由不得你不严肃,就是不苟言笑,那些官位比你高的、爵位比你大的,还不是一样总要压你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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