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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东都(53)

作者: 楚潆 阅读记录

再说,武将入京师,都得圣上亲批,元桢、元桥的申请已经递上去了,若是宫里想连同七夕宴邀约一起批,恐怕还要等上一阵。

如果是陪阿娘去看外曾曾祖父,那就另当别论了。

而且,到那时若我还留在大唐,当古人应该也当得很熟练了吧?

天下人景仰的长安啊......洛泱不禁有些憧憬起来。她搂着母亲的肩,“吧唧”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把李明珠吓了一大跳。

洛泱挥挥手上的白鹤羽毛,“咯咯”笑着跑开了。

回了长川阁,洛泱叫丁香找来刀子和剪子,她准备给自己做支羽毛笔。

“羽毛可以当成笔写字?那岂不是写一笔就得蘸一次墨汁?”丁香是识得些字的,以前夫人教过她们几个大婢女看账。

“现在还不是笔,等我改造完就是了。”

洛泱一边说,一边将鹤毛最下面的绒毛拔掉,又用指甲将毛管上那层油脂膜去掉,毛管变成了透明的。

阿慕已经按照洛泱的要求找来半铜盆沙子,放到个小炭炉上加热。

再看洛泱,她用剪刀将毛管下端剪了个斜口,再用刀子把斜口刨出弧度,最后在尖部中间,用刀子割了一个裂口,这个裂口就是将墨汁吸入毛管的地方。

现代的古典式钢笔,就是照着羽毛笔做的,现在洛泱又按照钢笔头的样子,还原出了羽毛笔。

“好了,最后插到热沙子里加固,等沙子冷了,笔就成了。”

沙子要烧到180度,有没有温度计,这可不好控制。

洛泱撕下一条纸边,放在沙子上,告诉阿慕:“你看着,纸快要糊了,就把火撤了,把鹤毛插进去。”

第一支羽毛笔插进热沙子的时候,洛泱又开始做第二支。

本来羽毛笔也是分左右的,右手写字,要用左翅的羽毛,那样毛的弧度才顺,现在合格的只有三四支长羽,也就没那么讲究了。

后面两支羽毛笔是阿慕削的,他乐呵呵的拿着几支笔去加热时,洛泱已经坐在桌前用鹤毛笔写字了。

现代基本都是键盘打字,所以她手写字只能算马马虎虎。

如今能用“硬笔”写字,总算挽救了她一点颜面。

“阿慕,把字条和这支笔送去给三郎君,告诉他,上回做的麻雀牌,和这回做的鹤毛笔,都可以找家文房四宝铺子,把制作的法子卖给他。”

丁香笑了:

“哪里还要去外边找人?隔壁二公子不就开着一家文房四宝茶庄?”

“裴煜表兄?”

第五十三章 我不信命

最近找三郎君只有三个地方,军营、府里、隔壁府里。阿慕没怎么费事就找到了隔壁公主府里。

紫竹洲的名字,来源于一汪池水边的紫竹林。

中原气候炎热,冬季常常无雪,洛阳及附近有大片的竹林,这片紫竹林是从湖广移栽至此,整个东都只此一片。

此时,几位郎君正坐在紫竹林里的流觞亭内,两盏半透明的黄色琉璃灯,将亭子里照得大亮。

“小人......见过......”

“免礼。你才学说话,就直接说事吧。”裴煊放下茶杯,转过身来,含笑看着阿慕。

他两兄弟都在,加上李奏、元枫,等阿慕一个个“见过”,不知要说到几时。

阿慕忙把布包住的一封信和那支鹤毛笔掏出来,递给苏元枫,说到:

“小娘子......做的笔......卖给......裴二......公子。”

笔?

趁元枫看信,李奏将羽毛拿在手里,笔头上的墨汁痕迹蹭到他手上,看来,是用这个改造过的头蘸墨汁。

阿慕见李奏看那支羽毛笔,忙说:“麻雀也......卖给......裴二公子。”

这下李奏明白了洛泱的意思,淡淡道:

“你家小娘子是不是说,把麻雀牌和羽毛笔的制作方法,卖给裴二公子的文房四宝茶庄?”

裴煜正在亲自煮茶,抬头看了一眼那支羽毛笔,吩咐人下去拿笔墨,又问阿慕:

“你主人既叫你来,你应该会用那支笔吧?”

阿慕紧张的点点头。

洛泱让他来找三郎君,而不是叫能说会道的丁香或荷花,他的心里既喜又忧。

治耳聋这一个月,洛泱教他说话,也教他认字。她练毛笔字,就让阿慕跟着读写,荷花、阿成,甚至是邵春、季扬,也被她抓下来学写字。

尽管是因为,洛泱觉得自己一个人学写繁体字太无聊,才抓他们来一起玩。

但对于这些仆婢、护卫来说,这是主人给他们最大的奖赏。

就是看大家的字,写得都不怎么好看(主要是老师不行),洛泱才想着做硬笔,万一有天要传小纸条,小字写得不行,一张纸条写不了几个字,那岂不误事?

见郎君们像对待正常人一样待他,阿慕心里充满了感激。等仆人拿来纸墨,他用羽毛笔蘸了墨汁,认真写起来: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几位郎君皆动容,默默看向元枫。元枫也一头懵,妹妹写的这句话,他也从没见过,只好问到:

“阿慕,这是小娘子教你写的?她还教了你什么?”

阿慕想都不用想,又接连写下两句: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位卑未敢忘忧国。

因为跟着学写字的,四个是男人,洛泱就挑了些她认为热血男儿应该懂的诗句来教他们,也没考虑,现代人耳熟能详的这几句,是不是文宗朝以前就有的。

李奏沉默片刻,将轮椅摆正,向着苏元枫郑重拱手道:

“奏虽不居权位,仍感激苏府一门忠义,小女子亦能作此言,何况将军儿郎哉?”

“惭愧!妹妹心念如此,兄长岂能落后。元枫不轻易发愿,发愿便是生死相随。”

苏元枫拱手回道。他这话,裴煊、李奏都懂。

李奏被贬洛泱,他们就曾讨论过这个话题,与其让宦官操纵帝位、把持朝政、残害国体,不如自己争取这个权利,为国为民。

可惜李奏无心,只好作罢。

今日苏元枫看到阿慕写的这几句话,热血再起,又旧事重提,让李奏心里也起了涟漪: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自己已经死过一回,难道还有什么拿不起、放不下?

甘露之变,除了自己被宦官所杀,王守澄为了清除异己,杀了六百多大臣。

难道只图自己逃过一劫,便可以眼睁睁的躲在洛阳,看那惨剧再度重演?

李奏抿着嘴没说话,眼里却明明灭灭,惊涛裂岸:

天下有难,匹夫尚知有责,何况我亦是皇子皇孙?

裴煜见没人接话,放下手中羽毛笔,指着自己写的字笑道:

“这个书写方法,手腕没这么累,劲都在手指上。好,回去让你主人开个价,麻雀牌、羽毛笔我都买了!顺便问问,你的袖箭卖不卖?我可听说,它也是小表妹改良过的。”

“不卖!”

阿慕和元枫异口同声道。

见裴煜把话题扯开,李奏暗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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