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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琼·女神归来(出书版)(16)

许捕头白着脸,猛地摇头:“不用不用,让冰蟒大人休息就好!”

萧子健初生牛犊不怕虎,高声呼喝起来:“蛇镯!蛇镯!你看!是蛇!我爹娘就是被蛇咬死的!”

花浅挑了眼许捕头,一遍又一遍地抚摸她的剑。

许捕头打了个寒战,一声暴喝,左右捕快立即扑上,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拖住,呵斥道:“就算蛇镯的外形是蛇,它也是把战斗用的法器,不是操控生灵的灵器,你这没见识的乡下小鬼!懂你奶奶个蛋?!少给老子胡言乱语!人家灵法师大人需要半夜派蛇杀你父母?又不是吃饱了撑着的!直接法器一划,你就算有七八个爹娘也要死!”

“谁有七八个爹娘?!”萧子健气得脸红脖子粗,就连拦住他的捕快听到这番言论,都忍不住偷笑。

许捕头一瞪眼:“看你爹那贼眉鼠眼的贱模样,看你娘那天天在村里游荡的浪劲儿,哼!就算有人害他们,也是自己害的!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然后他又赶紧回头赔礼,“小的说话粗浅,污了花浅大人的耳朵,这就带这小鬼回去教育教育,你就请……请,别放在心上。”

萧子健蛮横惯了,哪受得了这番奚落?他恨恨瞪着许捕头,扬起拳头要打,被身后几个捕快一人一脚,踹翻在地,瞬间打得起不了身来。眼角破损,鲜血和眼泪混在一起,在面颊上划出长长的血泪,他仍死死地盯着花浅,仿佛要咬下她的肉来。

花浅根本不理他,慢悠悠地问:“你说我是凶手,就想这样离开?”

“哪能呢?打扰了大半天,小的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许捕头立即把从萧子健那里收到的银子捧去花浅面前,“花浅大人要去岐城一路辛苦,些许银钱,是小的孝敬大人去岐城的一路花费,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花浅终于点头,也不去接,示意他放在桌上。

冰蟒的杀气也渐渐平息,再次化作蛇镯,缠回她的腕上。

萧子健还想反抗,却被捕快牢牢制住,他恶狠狠盯着花浅:“什么狗屁灵法师学徒,我绝不相信,我会找出你的真面目。”

许捕头狠狠再给了他一下子,直接敲晕拖走,泄愤道:“把这不省事的送去牢里再好好收拾。”

谁也没注意过,愤怒至极的萧子健流血的手心曾不自觉地冒出淡淡烟雾,转瞬不见。

一行人如狂风暴雨般来,如和风细雨般走。

萧子瑜脑中的猜测得到证实,他敬畏地问花浅:“你是灵法师?你有法器?”

花浅更正:“是尚未入门的推荐学徒,其中区别还是很大的。”

萧子瑜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不早说?”

花浅:“腿脚受伤,身有宝物,为何要说?”

萧子瑜顿悟得快,推荐学徒的能力还弱得很,花浅独自出门去考核,还带着件珍贵法器,若是不隐瞒身份,消息传出,被灵法师里的魔修者看上,杀人越货怎么办?推荐学徒离学徒都差老远,打起来,哪能和正式灵法师比?那些坏人为了法器,为了不让灵法师协会知道这事,绝不会只杀花浅就算了,还会杀了他灭口啊!怪不得那时候花浅挑了他家借宿,怕是觉得人少,容易隐藏。

如今萧子健设圈套要抓人,逼着花浅把真实身份告诉了许捕头,秘密怕是保不住了……

萧子瑜果断下决定:“咱们走!立刻走!我去和大家告别,再和母老虎说一声,然后就去岐城!”

只有到了岐城,进了灵法师协会,他们的生命安全才能得到保证。

花浅皱眉:“还算聪明,可是,何必再去见母老虎?徒添麻烦。”

萧子瑜坚决道:“我有必须和她告别的理由。”

【肆】

“萧子瑜!你小子长能耐了?和你爹一样下贱!和你娘一样无耻!灵修灵修!你脑袋长屁股上了?!还要不要命了?老娘绝对不准你去那种鬼地方!”如预想中,母老虎压根儿不给他任何解释的余地,破口大骂,每个词里都是如火般的恶意,“你身子骨比老娘的擀面棍还细,脑袋瓜也不聪明!村里那么多比你聪明伶俐强壮的孩子都不打灵修的主意,你这个废物凭什么灵修?!灵修有什么好?打架?得瑟?!还是学你爹那样勾搭野女人,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丢了?不愧是老王八蛋生出的小王八蛋!”

萧子瑜瘦弱的身子在她的狂风暴雨中屹立不倒,咬着牙硬抗。

母老虎几乎陷入疯狂,在她眼里,这个十四岁的孩子一如他的父亲般可恨,她甚至想用手中的擀面棒像当年那样狠狠往他脑袋上、身上砸去,把他活活打死。

可是,她当年没舍得打死萧云帆,今天也无法打死萧子瑜。

约莫骂了大半个时辰,母老虎骂得声嘶力竭,骂得方圆十里无人敢靠近,见萧子瑜这没出息的半点反应都无,终于停下来歇息嗓子,喘口气。

萧子瑜忽然开口:“大娘,我爹究竟是怎样的人?”

想起往事,母老虎的火气再起,歇斯底里地吼道:“他是个贱人!下三滥!骗子!混账!”

萧子瑜不为所动:“大娘,我要离开萧家村了,请你告诉我,我爹的事情。”跟了母老虎那么多年,他相信母老虎是知道些什么的。

“滚犊子!”母老虎见他油盐不进,又气又恼,压根儿不想和他多说,“你最好和你爹一样死在外面!老娘落得清净!滚滚滚!早死早投胎!你爹就是个骗子!你想知道你爹的事?!呸!老娘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的!”

“是这样吗?”萧子瑜见实在无法得到答案,终于放弃,临行前,他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大娘,我要走了,或许很难再回来了,谢谢大娘多年的照顾,以后你要多保重,酒不要喝过头了,对身子不好。”

母老虎有些警惕:“你别以为认个软,老娘就会心软。照顾?我呸!那是老娘恨你爹入骨,特意把你弄来折腾出气的!嘴上说得好听,你心里早就恨不得我死吧?”

萧子瑜诚恳地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喜欢我,可是你依然没有丢下我不管。那么多年,若不是有大娘明里暗里照顾,我早就死了。我虽然不喜欢大娘骂我,可是我认得清恩情,所以我要在临走前来感激你。”

他再次对呆滞的母老虎鞠了两次躬,转身离去。

无论受了多少苦楚,少年的心仍未染黑,他把所有点点滴滴的好都记在心上。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此次一别,怕是要很多年后才能回来。

眼看少年油盐不进,执意要去灵修,意志坚定,如当年那个人一模一样。

“等等!”母老虎忽然叫住了他,犹豫了好久,终于叹了口气,开口道,“你这和善性子,倒和你爹一模一样,可是你长得和你爹一点也不像,你爹小时候比你帅气多了,你长得也不太像你娘,那狐狸精……不,你娘瓜子脸大眼睛,长得比你漂亮多了。对了,你长得像你奶奶,特别是那双眼。想当年,你奶奶也是个清秀高挑的美人儿,若非家世有难,也不能嫁给你爷爷……”

萧子瑜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他看见母老虎仿佛憔悴了许多,岁月在她脸上留下许多刻痕,刀刀都是磨难,可是她的脸上仍有不一样的光辉。她呆呆地坐下,看着远处的小山丘,在回忆过往的时光,似乎有着甜蜜、痛苦和悲哀:“你爹就和你一样,特别喜欢听故事,喜欢做梦,梦里是做大英雄、大侠客、灵法师什么的,我娘和你奶奶是闺中好友,我和他是青梅竹马,我性格泼辣,行事不逊男子,经常捣蛋,他便带着我去爬树,掏鸟蛋,下河摸鱼,那时候的日子特别开心,就和梦一样……”

青梅竹马的故事,总是浪漫温暖的。

那时候的母老虎还不叫母老虎,只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大伙都叫她月娘。月娘也没母老虎那般肥胖老丑,而是个圆圆脸蛋,高挑身材的小美人。脾气虽然泼辣些,却正直讲理,经常帮村里被欺负的人仗义执言,引得父母痛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