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降分三种,还有飞针降与降,最邪门的一种方法是,对准人的后脑穴位刺入骨针,据说可使人头顶的三昧真火熄灭,实际上……它也是我们族里精通的针灸刺穴的前身。”
接下来的情况,周暮彻越说越玄乎。
他说被骨针刺到的人会犹如鬼魂附体,全身浑然不知疼痛,因为骨针所刺穴位,正是脑中司掌疼痛感知的神经中枢,接下来就会产生神经麻痹,不久即会变作一具“傀儡”,别人可以随意控制你本人。
“……”我打了一个哆嗦。
夜英好像示意阿彻别再说下去。
周暮彻走至我跟前,从衣服口袋取出一只装着木塞的小瓷瓶。
“多闻几次。”
我听话地探头过去,鼻腔立即被一股刺激到令人作恶的气味塞满!
与此同时,血液中似乎吸入新鲜空气般,整个人清明起来,原来真的有效……我被姜修算计了!
“我信任你。”夜英在周暮彻身后,语气坚定不移,“你近乎24小时跟着姜修,为什么不阻止。”
周暮彻审视般的目光从我身上飘过,重新回到夜英脸上。
“因为我也把你看做朋友……龙萨,不要为她做出这种决定!”
近乎恳求的话结束,师父没有给对方希望。
“出去。”他对着周暮彻,冰冷不再有温度。
青年稍是弯身鞠躬,好像做出这样的行动是万般无奈。
我心情比之前总算稳定些,看着夜英却还是酸涩难言。
“你们族里……真的有这么奇怪的蛊术。”
“灼龙族的怪东西,阿彻比我更了解。”夜英坐过来,疼惜地伸出手。
我蜷缩着,本能地反抗着夜英的一切触摸。
他收回手,淡淡对我笑。
夜英抬头,眼眸中的光泽,像我不敢触碰的星光。
“那天你咬的姜修。”
“……”
他陈述着,不容我辩解,“师父知道,不想拆穿你的这份贴心。”
夜英毕竟是……我一直以来视作骄傲的男人,他怎么会察觉不出姜修那些小动作,是的……他当然都知道。
“那天开始,我让阿彻保护你,不要让姜修靠近……小戏,如果是别人,我发誓,会亲自了结他。”
那男人眼睛里的坚韧,再认真不过。
“姜修,是我唯一有血缘关系的至亲。”
夜英的声音极其冷静,语调平铺直叙,可他越是这样,越叫人心底发寒。
“我的父亲、母亲、叔叔、伯伯、姐姐……其他所有家人,他们全部死了。”
心惊胆战。
我含着眼泪问他,“怎么会……死的?”
“被一群没有人性的东西杀了。”
“……”
再问不出任何的话,看着师父的脸,心疼无比,可不知怎么才能忘记之前发生的一切,重新亲近他。
“你问过我,和他关系好么。”
夜英仿佛在回忆不堪的往事,他的神色像这冰冷的空气。
“我们都原谅不了别人,也原谅不了自己,我和他,是手足,曾经共同身陷地狱。”
既然这么好,那为什么,如今要这样……斗得险象环生?
看出我的疑惑,师父缓慢的语气,沉重到不可负荷。
“不仅因为我喜欢的,他必然也中意……而是,我们都变了。”
“那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管他要什么,你是我的底线,他再不敢动你。”
心底隐隐作痛,本来这些天压抑着的想法,在这一刻完整爆发。
“年底我会和姜修回灼龙族,你等着我。”
我诧异,“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你不是说没事了吗?”
果然,还是这样的。
我低下头,苦苦地笑起来。
“只去很短的时间,等我回来,这些都会结束。”
夜英再度不语片刻,提议说,“先陪你去吃点东西,冷静一下……”
“如果这种时候都不能在一起,那还有什么意思?”
我在他始料未及的情况下说出这句话,然后站起来,走远几步。
“既然你觉得我碍事,我也确实……什么都帮不了你,那不如我们分开好了。”
夜英错愕地抬起眼睛,盯住我。
“说不定,我们根本就不适合……一开始就应该只是师徒。”
一语成谶,还是覆水难收?
从那一天,在网上搜索灼龙族的消息,复杂的负面情绪就一直萦绕在我心里。
龙萨与灼龙族的王,从来都是“不离御前,不违昭命”。
要为了我去违背和反抗姜修,夜英难道真的要和他撕破脸?况且他还要随那个人回灼龙族,会有多危险?
我一定就是夜英的弱点吧,姜修他发现了,要毁夜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他从折磨我们之间的关系中发现乐趣。
我一直就是累赘,除了拖累他,什么都办不到。
更何况,那一声“姜修”,足以在身心上拉开我们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即使我是被下了降头,但一个男人,在最激昂的时刻听见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这对于我们彼此来说,伤害都太大……
我已经不敢再去回想,也不愿让夜英再靠近我,我会时时刻刻担心,是不是又要说出不该说出的名字……
雪球越滚越大,终于让我不堪重负。
……
……
……
整张CD里只有这一首歌吗?
与夜英失去联络的第三天,我再次听见那首偶像剧的歌,再次去到那间幽静的咖啡馆。
失神地窝在店里,桌上是一杯即将冷掉的拿铁。
匆匆踏入店门的高野浩史,脱下薄款的长风衣放在沙发椅上,咖啡与面包的香醇味道中,他轻呼一口气。
“抱歉,这边有点堵车,来晚了。”
“没关系。”我笑着摇头。
邀我出来见面的男子这才放心,一段时间不见,他剪了干净利落的发型,眼神中透着冷情却坚毅的心性。
坐定后,高野喊来年轻的女服务员点单,我依旧默契地为他做着翻译,倒是这人竟然下过功夫学中文,让我刮目相看。
“我来不及说声嗨,影子就从人海晕开……等你回过头来,你会回过头来。”
高野看一眼天花板,笑得很自信,也很无奈,“这是歌里唱的中文,对吧?”
我“嗯”了一声,不去猜他话中的意思,低头看他拿出来的手绘图纸。
忽而,高野浩史淡淡地问,“你和他做了?”
“……”我傻住,满目呆滞地看向穿着银灰色衬衫的男子。
“你变了许多。”高野浩史耸肩,“这种变化,太显而易见了。”
“你不是找我商量修‘唐门’的材料吗?不要问这些奇怪的事好吗?!”
他卓尔不凡地微笑,引来四周的目光。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在日本你这个年纪的女生要还是处.女,会被人耻笑的。”
“……你再胡说我就和你绝交!”
见我呲牙咧嘴,高野浩史这才收敛了笑。
“这是我已经设计好的平面图纸,用电脑也已做好模型,各个空间分配与结构可行性应该都没问题了……只是考虑到材质。”
他指着一处对我说道,“以前你们家用的材料,现在估计要在泰国寺庙这种地方才能见到,看来我们必须用另一种木材替代,但是为了整体美观,价格应该……”
“这种事你找我商量也没用啊。”我沮丧地叹气,“你应该找我爸爸谈,更何况……我们家真的没什么钱,就算拿回‘唐门’,也不可能大刀阔斧的动工。”
高野指起我身后的挂式电视机,调侃说,“那可不一定,你姐姐马上要嫁入豪门,你们家就飞黄腾达了。”
新闻节目正在播放一则报道,季伯然因涉嫌私下贿赂官员,且公司财务状况等等问题被捕,季家一切生意正式交由其弟季绍华,并恢复他的股份持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