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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止爱于微时(42)

顾廷川看到老前辈房涵鸣下了飞机,一行人正往他的方向赶,就抬手挥了挥。

双方都是忙碌的无暇□□,只有眼下这点时间是能碰上面坐着聊一会工作的,他们就约在飞机场的咖啡馆匆忙见一面,顾廷川也让助理带上了《巾帼烟云》剪出来的一张花絮,打算交给前辈指导。

“你爸的那些股份,差不多也该完全交给你了吧?”两人刚落座,房涵鸣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态和蔼:“当老板不比当导演,这几年你也慢慢体会到了。”

顾廷川抿了一口咖啡,道:“我根本不想去接他的这些烂摊子,最好只管让我拍戏。”

他客气地说着,顺便让助理打开手提电脑,播放片花给房老先生观看,保镖和助手们围在附近,几乎无人靠近,顾导难得恭敬谦逊地等着前辈的指点意见。

很快,画面里便出现了陆可琉的脸,她的面容年轻恣意,又完全陌生,房老先生去也不意外,指着她就说:“她就是你这部戏想培养的女演员。”

“可惜她不想演戏,我只能把所有能用的都用上。”

房涵鸣抬起头打量了他一眼,笑了笑:“你也是到了能为大局考量的时候,这部片子拍的有些商业化,但依然保留你一贯的特色,很不错。”

顾廷川当然也明白那一套流程,接下来,这片子能拿去评几个奖,再到影院上档,口碑票房就都有了。

“不过能看得出,你在这个女孩子身上下了大功夫,特别是有一些镜头,拍摄的时候用尽心思,你很‘喜欢’她。”

顾廷川嘴角依稀浮上些遗憾的味道:“是我喜欢的演员,但可惜只能合作几个星期。”

“女孩子说不想是可以,但男人要有一些行动。”

老人家忽然看着他,眼前的年轻人那双冷峻的眼眸里仿佛有薄纱般的烟幕。

顾廷川想起那晚陆可琉在露台上与他对话时的模样,她的眼睛闪烁分明,灯光下的长发如同镀了一层金,他有一瞬的出神,等再缓过来的时候,就见房涵鸣面不改色地看着自己。

他咳了几声,才开口:“您之后正巧要拍一部历史剧,陆可琉是学古建筑专业的,看能不能找个位置放一放。”

这下子房涵鸣是当真笑了起来,沉沉地蕴了些长辈才有的风趣态度:“你最近是不是恋爱了?”

顾廷川微是一愣,动作有一瞬的迟疑,说:“没有的事。”

☆、第36章 温柔的回眸(二)

第三十六章

在离开靖南的几周里,肖国光的团队在桥楼、水巷和民居等地方继续作业,这里似乎没有任何时光流逝的痕迹,又或许是因为到处都已经有了时光的沉淀,才会显得那么漫不经心。

陆可琉义务地留在老肖身边帮忙,除了将之前自己负责的资料更详细地阐述给其他同事,还帮着逐步给房间、庭院、墙、柱、门等地方进行测量。

忙完一天结束,久违的繁琐工作让人感觉到有些四肢发酸,她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看到了彭少晖发来的语音微信。

“小可?最近怎么样,你忙不忙?”

陆可琉不自主地笑了起来,回复他:“还不是老样子,我在靖南,你呢?”

彭少晖的回复中,语气带着一如既往的热情:“最近和贺洋忙《寻隐》的前期宣传,他好像心情不错,这片子他的工作室投资巨款,他居然一点也没压力。”

陆可琉被对方感染,也不禁笑道:“他一向很有天分,做事又有分寸,何况还对自己很有信心。”

“哎,我也是才刚听说了一件事,当初是贺洋和剧组提议《寻隐》一定要来‘靖南’拍摄的,为此还到处跑关系、斥资千万,所以啊……这拍戏的地方原来就是他选的。”

陆可琉有了一瞬的惊异,手指放在屏幕上来回摩挲,却再也没有按下去,她心里感觉到有一种温度,渐渐地蔓延到全身,温热而暖融,与此同时,却也有看了一种心惊肉跳的错愕。

过了几分钟,彭少晖的语音又过来了,语气含笑,又有些调侃的意思:“小可,你说,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了。

如果以前还能用各种借口来解释贺洋的行为,那么,贺洋强行要求剧组来靖南拍戏,便不能说是巧合了吧。

世界那么大,偏偏找到她在的那一隅古寺,这份心思和用意已经昭然若揭,就算她想要装傻也没有退路。

那贺洋花费这么多心力,又掩饰目的来找她的原因到底为了什么,他真的想要和她……复合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陆可琉两颊滚滚发烫,心也跳得不像话,好多话到了嘴边想要问彭少晖,可是又再度咽了下去。

陆可琉说不出究竟是欢喜,还是心烦,她已经想到贺洋约去剧院的用意,只是又该如何说服自己呢。

那一晚,他毕竟是没有应她的邀约,在她的回忆里,爱情既成了“万径人踪灭,独钓寒江雪”。

一切唯有再次的等待,至少,她想亲自听他的答案。

……

在靖南的那些古建筑,一眼望去只是不起眼的满覆尘土的古老艺术,可是,那每一块砖瓦,每一个斗拱,都有十年、二十年、乃至一百年、二百年的历史,它们堆在一起,就像是高山般成千上万的岁月,让人感到敬畏而赞叹。

陆可琉有时候会想,这大概算是她的“移情”了,那些石头与木料,同样代表了漫长到令人绝望的时间,也代表令人麻木的爱情。

陆可琉回西泠市的那天,提前与贺洋联络过了,他们约在西泠市一家名为“waterhouse”的剧院看戏,那地方是由小仓库改建而成,屋顶还开辟出了阁楼公寓,色彩明艳又优雅,是小而迷人的地方。

陆可琉从家中出发,在路上稍微堵了十分钟,但好在还是准时抵达,她望向剧院门口,外面是下过阵雨的春天,天色不算太好,有乌云滚滚地压着,但温度让人感到凉爽惬意。

片刻,看到贺洋戴了黑框眼镜和帽子,站在没什么人的树下等她,她走过去一段距离,还没上前打招呼,他已经笑着走过来,垂下双眸看着她,唇边扬起一抹俊逸:“来啦。”

这样随意而安然,就像每一个约会夜晚的相逢。

她不知不觉便脸红了,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男人忽然就变戏法似得从背后拿出一样东西,那是一小束绑着金色丝绸的鲜花,花开的娇艳欲滴,一看就是应该送给情人的礼物。

“……谢谢,你也太讲究了。”

她接过粉色的花,尽管面色微微有些不知所措,但那双眼睛亮的就如今晚的皓月当空。

“虽然送花很老套,但我想来戏院是浪漫的事,不如就把它做的浪漫一点。”贺洋把这可以称之为俗气的事做的仿佛从善如流般自然,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说:“我们先进吧。”

陆可琉手里牢牢地捧着花,那香味阵阵袭来,她迈的步子比他小,便看到男人温和清隽、自持冷然的侧脸,今晚他穿了妥帖的白衬衫与暗色格子的长裤,儒雅中又有些难辨出原由的神采奕奕,她的心头缓缓地收紧,想到过去无数次对他说过的话——

你这么好,没人不喜欢你。

身边都是工作人员和客人在来回走动,两人落座以后,贺洋才摘下眼镜,她看到这人无论是眉骨、眼下的泪痣或者是交叠在腿上骨节分明的双手,每个细微之处都能令人怦然不已。

开场前十分钟,她的余光看到贺洋竟然将手机直接关了机,她微微惊讶,问:“你怎么关机了?万一别人有急事,怎么找到你?”

他抬眸看她,压低声音轻轻地却又笃定地说了一句:“让他们等。”

陆可琉被这几个字震得一愣,这个人和过去……真的有许多不同了。

他们坐得很近,而且还是第二排中间的好位子,安静的时候,她甚至能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声,一下下抚过她的心间,正当这样偷偷地望着他的时候,贺洋也突然回头,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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