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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惊鸿照影来(12)+番外

回到分堂,天色已差不多全暗了下来,只余下几抹白丝般的流云嵌在墨蓝色的天幕上,伴着初升的明月。远远地看到门口有人在等着,走近一看,发现是萧宁,我有些奇怪,萧宁已迎了上来:“秦公子,有两位姑娘正在瑟院等你。”瑟院是我在这里栖身的地方。我一愣,姑娘,什么姑娘?萧宁忽地凑近我耳边,神情暧昧:“那两位姑娘一娴静一娇媚,站在一起相互映衬,真是俏生生的佳人,秦公子艳福不浅啊!”我闻言苦笑起来,自己哪有什么艳福,麻烦倒是不断,心中蓦地一动,一娴静一娇媚,莫非是……?想到这里,我匆匆向萧宁告了声,往瑟院而去。

一脚刚踏入庭院,便见月光下,那娉婷的身影亭亭若兰,佳人轻偏螓首,露出半边皎月般的脸庞,不是正是留衣么?

☆、第19章

“留衣?”我惊喜地喊起来,迎了上去。留衣转身也看见了我,水眸同样闪过一丝喜悦。“惊鸿。”佳人轻移玉步,翩然上前。我握住她的柔荑,颇有他乡遇故知之感,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我与留衣的相识不过始止于那辆马车上,然而我却有种已经认识了她许久的熟悉,一如我在秦家看见娘亲那幅画时的感觉。她脸一红,却没有挣开。两人默默无言,交换着重逢的喜悦。

“莫怪人家说有了情郎就忘了姐妹。”我闻言转头,这才看见不远处站着一名黄衣少女,面容娇俏,眼眸流转,声如黄莺,正是初见慕容时与留衣在一起的少女,一副看好戏似的口吻,想必一直站在那里,而我只顾着与留衣说话竟没有发觉,想起她方才的话,不由脸一红,连忙松开手。“留衣,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的,是来找慕容么?”留衣脸上掠过一抹忧色,欲言又止,终于点点头。“惊鸿……你不准备离开这里么?”“为什么要离开这里?”我奇道,听留衣的口气竟像是在赶我走。“待得我把这里的事办好,再说……”慕容也还没走。我顿了顿,脸一红,却没有说下去。留衣看了我的神情,忧色更甚,她轻瞥了身旁的黄衣少女一眼,似乎有着难言之隐。

看出留意似乎有话要单独对我说,我心领神会地笑道:“留衣,最近我采了不少莲花香片,你与我一起去尝尝吧。”说罢转头望向那黄衣少女:“黄衣姑娘可也愿同行?”黄衣少女跺脚恨恨道:“什么黄衣姑娘,难听死了!”我含笑:“可是姑娘从未告知惊鸿芳名。”黄衣少女眼波流转,煞是动人:“记住了,我叫黄裳。”“衣者为裳,惊鸿刚才叫黄衣姑娘并没有错啊。”我眨眨眼道,引得那少女扑哧一笑:“算你能掰。”美眸瞥过留衣,“也罢,我看留衣姐姐的神情分明是相思已久,我就成全了你们吧。”说完转身便走了出去。

留衣像是暗暗松了口气,对我说道:“惊鸿,你以后不要和小裳走太近了。”“为什么?”我一愣,虽然从未与黄衣少女多加接触,却不知留衣为何忽道此言。留衣轻咬下唇,心中似有隐忧重重,全化作脸上的愁,看得我不忍,正想让她别说了,留衣的声音已经流泻出来:“小裳……她是少主的人。”“慕容的人,难道她……”我屏住气息,惟恐听到自己不想要的回答。“不是的。”留衣明白我的意思,摇摇头,“她……算是少主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我有点迷糊了,留衣也是慕容的人,为何慕容还要在她身边派人监视着?莫非……“你不是为慕容做事的?”我张了张口,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留衣犹豫片刻,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是从门主那边调过来的。”门主,门主不就是慕容的父亲么?留衣为何分得如此清楚?想到自己已经开始窥视到天下第一门不为人知的秘辛,我不由苦笑了起来,自己究竟踏入了一个怎样的旋涡啊?

摇摇头,甩开脑中的絮乱,我开口道:“留衣,这是你们擎天门内部的事,你可以不用告诉我的。”留衣叹了口气:“惊鸿,我这是在提醒你啊,你涉世未深,太容易迷失。擎天门的内部纷争你可以不用管,我只是想告诉你,少主的心计太深,却不可深陷呵。”

一直以为清明的心被留衣的一句话弄乱了湖水,不可深陷?那个在我耳边喃喃情语,温柔关心的人,那个在我落崖时奋不顾身和我一起堕下去的人……我迷惑地望向留衣略显焦灼的脸,与我一见如故,给我轻盈和母亲般感觉的留衣,她是慕容的侍女,又是擎天门主安排在慕容身边的眼线……到底该相信谁?

我深吸了口气,对着留衣微微一笑:“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留衣蹙着黛眉,水眸盈盈地望着我,似乎有千言万语未曾出口,却终究化作一声叹息:“惊鸿,我知道这些东西对你而言太复杂了,总而言之,你还是快点离开吧,无论是擎天门或是冥月教,皆非久留之地。”

我对留衣的恳切心生感激,却只笑不语,自小生在秦家,我又怎么会从未见过这勾心斗角,纷纷扰扰呢,只不过我从来都不想涉入罢了。留衣见我这副模样,似乎还要说什么,忽闻门外清朗的声音响起:“哪里不是久留之地?”衣袂翻动之声传来,是慕容。却见留衣突然脸色煞白,娇躯微颤,话到喉咙怎么也吐不出来。

“刚才你们说哪里不是久留之地啊?”慕容笑着走了进来,将手搭在我肩上,眼睛却盯着留衣。留衣紧抿双唇,脸色苍白,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衽裙为礼。我见状只好圆场道:“留衣担心我,说冥月教终究不是久留之地,要我早点离开。”

慕容依旧是一脸笑意:“我正想劝惊鸿这样做呢,没想到留衣倒帮我说了。”留衣张了张口,终于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不敢,身为奴婢者总该时时想主人之所想。”“可是如果有时候揣测得太多了也是不好的,你说是么留衣?”慕容目光灼灼,不容许她有所推委。留衣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强笑道:“少主说得是,那奴婢就先告退了。”慕容点点头,留衣便退了出去,那身影看来有几分踉跄。

我不忍。“你对她太残忍了。”慕容却一言不发,拉着我的手就往屋里走,动作显得有些粗暴。“慕容,你做什么?”我吃痛地皱起眉头,却挣不开他的手。砰的一声慕容把门关上,背部一阵疼痛,我被按在门上,慕容的双臂锁在两侧,不容我逃开。

看着他不复温柔,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阴霾的神色,我不由伸出手去抚平他的眉,手至半路,却被狠狠抓住按在墙上,来不及说什么,唇已被覆住。

☆、第20章

唇被堵住,舌头扫过牙龈,在唇齿间翻搅,含住里面的舌头深深吸吮,强迫它回应。“呜……”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却挣不开慕容钳住我的手臂,退无可退,背抵上身后的门,被那门棂上凹凸不平的雕刻压得隐隐生痛。“恩……唔……”空气在两人的纠缠间急速上升,让人透不过气来。良久,他终于放开我,在我犹自大口喘气的时候,炽热的气息已喷上颈项,脖子传来酥麻的感觉,慕容在我颈间留下一连串湿热的印子。“住手……”我被他吻得晕晕沉沉,虚软无力地抗议,他却恍若未闻,恍惚间,外衣不知何时已被褪去,大手滑入衣襟内上下游移。皮肤接触到清冷的空气泛起一阵寒栗,我顿时清醒不少。“不要!”双手抵上他的胸膛,略略推开了他。他抬起头,我被那眸中的黝黯深沉吓了一跳。“慕容……”我呐呐,来不及惊呼,身子已被一把抱起,往床边走去。

再怎么未经人事也隐隐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我不由害怕得挣扎起来,然而自己书生般的力道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实在是不痛不痒,我顿时恨起自己的手无缚鸡之力了。“慕容,慕容,你放手!”那一脸不同于往的诡异让我忍不住拼命摇着他的手臂,却无济于事。

略显粗暴地将我摔在床上,下一刻修长高大的身躯已覆了上来。裂帛之声响起,赤裸的上身暴露在空气中,“不!”我死命地咬着下唇,羞惭难忍。薄唇覆下,胸口传来噬咬以及随之而来的微微痛楚。双手被压制住不得动弹,眼看那在胸口滑动的手已移至小腹,正要解开裤带……“不要!”我忍不住终于大叫起来,惊怒至极,自七岁起便没再流过的眼泪此刻一下子涌了出来。

泪眼模糊中,我看见慕容终于抬起头,迷乱的眸子渐渐回复清明。久久地,只闻一声叹息,双手的钳制松开,身子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对不起……对不起……”他一声声低低地说着,温柔得让人心痛。“为什么……为什么……”我喃喃念着,堵在心口的委屈和惊恐终于爆发出来,顿时大哭出声:“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对不起……原谅我……”他紧紧地拥着我,手一遍又一遍地轻抚我的背部,嘴里不停地吐着歉意。我哽咽着说出断断续续的话语:“我不是……你的属下,不要拿我来迁怒!”“可是你是我最喜欢的人啊,人一旦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忍不住也要拉着他最亲密的人一起承受这痛苦!”他深深叹息,下颌抵在我的额头,“刚刚我确实是在迁怒……对不起,惊鸿……”

“你有什么事可以对我说啊,”哽咽声渐渐弱了些,“不要再用这种伤害了别人也伤害自己的方法。”“对不起。”慕容搂着我的力道似要将我揉入骨里。“你可愿意听我说?”指腹轻拭去我脸上的泪痕,声音是溺死般的温柔。我点点头,他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来:“父亲神采风流,却野心勃勃,对他来说人只分成两种,一种是“利”,一种是“害”,害者若不能为他所用,便是可以抛弃的废物,连我也不例外。当年母亲便是因为不小心爱上父亲而赔上她的下半生。从小我就被父亲训练必须成为一个无心无情的人,惟有绝情绝爱,方能斩去一路上的障碍。我们既是父子,又是敌人,”他缓缓地吐息,“若我不能取他而代之,他也会毫不留情地消灭我。他是不会允许一个无用的人成为他的儿子的……这次急召我回去,只怕又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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