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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梦[无限](113)

作者: 榆鱼 阅读记录

林随意:“……”

金花街的街坊没有谁是不喜欢林随意的,林随意见了谁都是笑盈盈的,老王大概率是这条街上唯一一位被林随意人身攻击的人。

换了别人,老王就要骂回去了,但是是林随意。

老王虽然闷闷不乐,却还是真心地问他:“随意啊,你是不是遇见什么烦心事啦。你这脖子是怎么回事?真遇上事了?遇什么事了?……不介意的话给叔说说,叔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叔经历得多,指不定叔就能帮上什么忙。”

是老王太真诚,林随意感觉到了老王想要帮助他的心情。

他现在却是急需于求助,他说:“王叔,您是活人吗?”

老王伸手,手背抵在林随意的额头上,试了林随意额头温度,他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呢,怎么说胡话呢?”

林随意看着老王。

一切都很正常,老王有着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反应。这让他紧绷的心情又了一丝松懈,林随意问:“王叔,您确定您有呼吸吗?”

“我的妈呀!”老王被林随意的问题吓了一跳,他一把拉住林随意的手腕:“我带你去医院。”

说完还拿出手机给老婆打电话,问老婆市医院挂哪位精神科专家的号比较好。

林随意到底一米八的个头,他双脚像是钉在原地,老王拖不动他只得转回身看着他,苦口婆心地劝:“天大的事都没有自己的健康重要。”

林随意不忍老王替自己忧心着急,解释道:“王叔,我没事,不用去医院的。”

“怎么会没事,你都说这种胡话了。”老王当然不信,说:“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不去医院也行,但你要给叔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林随意抿着唇,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腕,老王还紧紧地抓着他。

犹豫了一会儿,林随意道:“王叔,是一直在下雪吧。”

“是啊。”老王说:“昨晚十点过就开始下大雪了。”

林随意把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可这是三月。”

老王等着林随意继续说下去,久没等到林随意的下一声,老王便问:“三月怎么了?”

林随意蹙眉:“三月不该下雪。”

老王反问:“为什么?”

林随意答不上来老王的‘为什么’,他另一手按在老王手上,声音发紧:“王叔,您仔细想想,我们在的这个世界是不是一直在……在下雪。”

老王看了眼煞有其事的林随意,他真得回想了一下:“有时候也会下雨啊,雨夹雪。”

林随意盯着老王,他发现老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他着急地问:“怎么可能一直下雪呢?晴天呢?阴天呢?你这个岁数有见过除雪以外其他的天气吗?”

老王摇了摇头。

林随意不知道老王摇头是表示没见过还是其他,他追问:“王叔,不奇怪吗?”

老王对上林随意的视线,林随意的眼神是急迫的,他却是迷茫的:“哪里奇怪?”

林随意霎时不吭声了。

老王还是坚持着问:“随意啊,到底遇上什么事了?你孤身一人来金花街,我是把你当自家小孩看待的。你这样叔很担心。”

林随意还是没吭声,他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望着老王。

老王钻研不透林随意的目光,反倒被林随意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他回头往108号店铺看,小声地说:“是不是……撞邪了。”

哪知他刚转身回来,忽然瞅见林随意扑向自己。

老王这回真真实实地是被林随意吓了一跳,他连忙往后躲:“你……你……林随意你要干什么!”

林随意不想做什么,他只想亲自验证。

他要去探老王的呼吸。

但老王认定林随意撞邪,他被林随意吓得心脏砰砰跳,看见林随意伸手而来,他以为林随意是要掐死自己,下意识嚎了一嗓子‘救命’。

林随意眼疾手快地抓住老王,他摁住老王的一侧肩膀,另一手去抓老王抵挡的双手。

老王虽年纪是大了些,却还在壮年的尾巴上。他还比林随意宽半个身子,林随意一时竟也没办法制服住他,两个人拉扯着竟然摔在雪地。

林随意动作更快一些,他使出全身力气压住不断挣扎的老王,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去探老王的鼻息。

“随意……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头顶茫然的一声,但音色并不陌生,林随意僵了下昂起头。

问这句话的是叶之悬。

在叶之悬旁边站着胡瑞。

除了胡瑞还有几个太痕观的人。

以及人群的最后,楼唳朝着他这边看来。

楼唳人高,纵然站在人群之后,林随意也发现了他的目光。先是看向自己,然后看向他压住的老王。

老王比不上林随意年轻,这么一番挣扎哼哧哼哧喘个不停。再加之他这么压着老王的姿势很难不让别人想歪。

林随意看见楼唳皱紧了眉。

林随意:“……”

他赶紧站起身。

老王吓得脸色都白了,身上也没有力气,久久无法从雪地爬起来。还是胡瑞和叶之悬上前把人给搀扶起来。

老王吓得够呛,被二人扶起来后还在大口喘气。

林随意看见老王喘气时喷洒的热气,和他一样,雾气并不浓重很微弱,看起来老王的呼吸也是微弱的。

老王在向旁人告林随意的罪状:“突然一下就冲上来压住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你们帮我看看这孩子是不是中邪了还是精神压力太大。”

他沉默地站在原地,他没去看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低声道:“王叔,对不起。”

老王心急如焚:“你这孩子到底怎么了啊!”

林随意也不知道,他没办法说。

他就这么低着头站着,别人问话他也不答,像是一尊无法开口言语的冰雕。

过了很久,他身上一热,有人给他拢了件衣服。

馥郁的檀香让林随意鼻头一酸,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滴眼泪就掉了下来,砸进脚下的雪中。

头顶,楼唳的声音:“你们先把人送回去。”

这个人指受了惊的老王。

有人去做了,低头的林随意听见一串窸窸窣窣的声音,随着窸窣声音走远,周遭就沉寂了下来。

所以楼唳的声音越发清晰。

“怎么了?”楼唳轻声问他。

林随意没答。

“随意。”楼唳唤:“你怎么了?”

林随意心中被一种莫名的酸涩情绪堵得发胀,他伸手抹了把脸,把这莫名其妙的眼泪抹去。他想说‘没事’却又说不出来,只能摇着头。

”刚才还好好的。“楼唳说:“为什么哭。”

林随意咬着唇。

他都将头埋得这么低了,还是被楼唳看见自己哭。

一瞬间,林随意羞涩难过,他并不想晾着楼唳,但他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来回答自己掉眼泪的原因。

他也不敢说实话,不敢对楼唳说自己怀疑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