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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梦[无限](156)

作者: 榆鱼 阅读记录

等他一觉完整睡醒,窗外太阳高悬,热得几只雀在电线杆叽叽喳喳。

林随意洗漱之后,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才一拍脑袋,楼唳那沉闷的破小孩没来!

林随意打算去找麻烦,没人能放元意道人的鸽子!

拉开门,见到门口的楼唳,林随意忽然想到清晨的敲门声,登时不安地问:“你,刚来吧?”

酒店走廊铺着地毯,林随意看到楼唳脚边的地毯被踩得凹陷。

如果不是在同一个位置上站上许久,不至于将地毯踩出一个坑。

林随意很清楚楼唳很早就来了。

楼唳确实很早就来了,天色微亮,他小心地跨过烂醉的楼海。小心地打开家里的铁门,沿着金花街的道路向林随意所在的酒店走来。

林随意不知道早上的时候其实下了一点儿小雨,从金花街到酒店的路程,楼唳留下一串脚印。

不过太阳出来,脚印蒸发,他身上被淋湿的地方也都干了。

还好他穿的是旧衣裳,没弄脏林随意送给他的新衣裳。

“嗯。”楼唳点头:“我刚来。”

他还说:“对不起,我迟到了。”

二人对此心照不宣。

林随意放楼唳进屋,瞅着楼唳模样,心中愧疚也就没嫌弃人家又穿上泛黄的旧衣服。

估摸着楼唳必然没吃早饭,林随意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去,给我买早饭。”

这是让楼唳跑腿赚报酬的机会,楼唳任劳任怨:“吃什么?”

林随意说:“你推荐推荐。”

楼唳:“我早上一般吃空气。”

“……”林随意:“包子馒头,油条豆浆,一样给我来两份。”

楼唳跑腿去了。

林随意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见楼唳小跑的身影。

没一会儿,楼唳就按照林随意的要求买了两人份的包子馒头油条豆浆。

林随意给他五百跑路费。

楼唳看看五张百元大钞,又抬头看看林随意。

林随意故技重施,将钱塞到楼唳手里:“除了跑腿费,还有你准时的奖励。”

楼唳捏了捏钱,钱是崭新,有点割手:“也没有等你很久。”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林随意坐下吃早饭,抬了抬下巴:“另一份,你的。”

楼唳并不意外林随意给自己也准备了一份,但是林随意意外楼唳递来的零钱,是早就准备好的十块零五角,恰好一份早餐钱。

像林随意担心楼唳不肯收钱一样,楼唳也担心林随意不肯收钱,他把钱放在桌上,匆忙用一个话题掩盖他支付早饭的行为。

“昨晚你给我菜单,但是我没有点菜,你知道为什么吗?”楼唳起了头。

果然林随意就被吸引,咬了口油条问:“为什么?”

楼唳:“有些字不认识。”

林随意:“不识字?”

想想也是,楼唳饭都没得吃,养父养母怎还会送他去上学。

楼唳辩解:“认识一些,不是不识字。”

林随意点头:“自己的名字会写吗?”

楼唳:“会写。”

出乎意料,林随意问:“养父母教的?”

楼唳说:“学校老师教的。”

又出乎意料,林随意问:“你养父母让你上学啊?”

“不上,我有时候会偷偷去。”楼唳解释:“学校外面有棵树,可以在树上听。”

“你在树上偷听,老师非但不赶你,还教你写名字?”

“嗯。”

林随意来了兴趣:“但老师怎么知道你名字具体是哪两个字?”

“她不知道。”楼唳说:“她说‘风声鹤唳’,‘唳’是白鹤高亢鸣叫。”

林随意兴趣更浓。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算不得什么好意。不过他却隔空懂了那位老师的心思,楼唳处境难堪,他得自己引吭高歌。

是为,楼唳。

“是一位好老师。”林随意自作主张:“吃完饭带我去学校看看呗。”

楼唳摇头,说:“暑假。”

林随意:“噢,好吧。”

楼唳问:“下个月你就会离开,是因为开学了吗?”

林随意没吭声,过了一会儿说:“我过两天就开学了。”

不然,林随意的学业也是元以教授的,他没去上过学,从小就跟在元以身边学解梦。有文化,但没文凭,不过他也不需要文凭。

楼唳愣了下说:“你留在这,不会耽误学习吗?”

林随意:“耽误啊,但是我答应了你嘛。”

楼唳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去上学。”

“真让我去上学?可是我说了要留在这一个月欸。”

“你应该去上学。”

“好吧,我去上学。”林随意故意说:“那……你不会觉得我不信守承诺吧。”

楼唳:“不会,上学更重要。”

但凡楼唳犹豫一下,林随意心里都不会那么得内疚。可楼唳在他话音还没落地时就答了,只有心中确确实实是这么想才会答得那样顺畅。

林随意心里不好过,可口的早餐也变得无味。

他闷闷吃着油条,说:“那这两天就多帮我办点事吧。”

他的确帮不了楼唳一生,那就先帮一时吧。至少到他下个月回来的期间,楼唳有足够的钱让每日的三餐都有着落。

然后,再向楼唳道个歉吧。

第九十二章

离开前两天,林随意找了许多借口让楼唳替自己跑腿办事,火车票也是他让楼唳在窗口排队代买的。

等楼唳买了火车票回来,林随意忙从他手里接过:“有座没?”

一看,竟然买到一张软卧。

临时买票还能买到软卧,林随意很满意,大手一挥塞给楼唳一个鼓鼓的油皮纸信封。

“运气不错,奖励你的。”林随意弹车票边缘,‘哐’的脆响,想到来时的艰辛,喜滋滋道:“软卧,软卧。”

楼唳捏着信封,没拆开,不知道让信封鼓起的都是崭新的百元大钞,他只当是林随意放了许多零钱。

不过,他的注意点不在此,而是在林随意的笑脸上。

似乎对于离开,林随意是开心的。

楼唳也在这个时候才真切地感受到分别,他忍了忍,把疑问吞咽进肚子里。

担心稍不注意就放疑问脱笼,吃饭时楼唳也保持缄默。

相处这些时日,林随意多少了解一点楼唳,遂道:“有话就说。”

本来疑问就关押不住,还有人里外接应,这回楼唳没忍住,问:“你还会回来吗?”

“会啊。”林随意说:“不是约好下个月十号的上午十点取血么?”

楼唳:“嗯。”

埋头吃饭了。

林随意却要打搅人家,问:“我号码记住了吗?”

楼唳:“记住了。”

“背来我听听。”

楼唳背诵一串数字,没有出错。

“有事给我打电话。”林随意嘱咐:“我已经和面馆老板说好了,你可以借面馆的订餐电话。”

楼唳:“会耽误你学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