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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梦[无限](62)

作者: 榆鱼 阅读记录

林随意便明白了,小梦心里没底,这是在寻求安慰。

在入梦的这些活人中,只有林随意最为随和。

林随意道:“一定很安全。”

小梦舒了口气:“谢谢你。”

今晚注定难以入眠,虽然林随意没有什么东西需要藏起来,但他也牵挂着自己的同伴们。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没多久,‘哗啦啦’的声音就传来了。

这并不是林随意第一次听见水上行舟的响动,前两晚也都听见了微末的声音。然而这一次,舟楫好像停在了他们的房间。

紧接就是,‘啪嗒啪嗒’带蹼的脚登岸的声音,这个声音很短暂,没一会儿就是‘吱吖’一声。

好像是开了门。

水腥臭味立刻充斥整个房间。

今晚,社婆找上了他们。

林随意眼睛瞪得老大,他的思绪在飞快地转动。社婆为什么会找上他们?他和楼唳身上并没有符合‘打扮’的东西。

还是说他白天以‘打扮’为重点的推论错了?

电光火石间,林随意一下射到楼唳床上,楼唳并未闭眼,对林随意突然上床的举动皱了下眉,但并未说什么,他感觉到了林随意身体的战栗。

林随意不敢说话,他听着愈来愈近的‘啪嗒’声响,拥住楼唳后伸出手去摸索着什么,摸索的过程并未太久,林随意很迅速地去扯下缠在楼唳黑发上的布条。

怪他!

他疯了,他把布条系成结。

那条残破的布确实与‘打扮’不相关,但在他手里、在楼唳的黑发上就成了漂亮的东西,也就与‘打扮’有了关联。

林随意浑身都绷紧了,他想,叶之悬和胡瑞前一夜弄湿了衣服,他们俩脱下衣服后会把湿掉的衣服放在哪里呢?!

应该没有放在明面上,不然昨晚去他们房间里的东西会在衣服干透前找到。房间就这么大,不是明面又会是哪里?

叶之悬和胡瑞一开始也没想过藏衣服,既不是刻意藏衣服也没有将衣服放在明面,那么他们会把衣服放在哪里?

林随意扯下楼唳发尾的这根布条后,飞快地往枕头下一放。

对,放在枕头下!

衣服脱下后可以用来垫高枕头,提高舒适度,所以叶之悬和胡瑞阴差阳错侥幸地逃脱了一劫。

水腥气扑面而来,阴冷的潮湿来到床边。

林随意心跳如擂。

再然后,一条粘腻的胳膊横了过来,像是有目的一样,伸入林随意刚刚碰过的枕头之下。

第三十章

在那条粘腻胳膊伸入枕头之下时,林随意浑身都绷紧起来。胳膊带来的腥臭气味,熏得他几乎呕吐出来,他赶紧捂住嘴。

那条胳膊在他们的枕头下摸索,搅得他和楼唳都不安宁。好半天过去,胳膊并没有如约找到它们想要找的东西,像是发泄一般,大力抽出他们的枕头。

枕头突然被抽出,林随意脑袋要跌下时,一只修长的手垫在了他脑袋之下。这只手轻轻地拨了拨,林随意脑袋就埋在了楼唳肩侧,或许是靠得近,檀香变得馥郁,冲淡了林随意鼻腔里令人窒息的腥臭味。

他这才敢呼出一口气。

那些东西还没走,来枕头下翻找的手不止一双,来了更多。可枕头下空空如也,它们并未找到要找的目标物。像是不死心,它们开始往别的地方摸索,林随意能听见手掌摩挲的诡异窸窣声。

从头顶开始,摸到了他的头,粘腻沾到他额头的皮肤。

下一秒,他又被带了带,整张脸都靠在了楼唳肩头。

后背被楼唳箍住,以至于林随意只感觉到了那只修长的手贴在后背的灼热,而忽略了粘腻手掌一路摸索下来的不适。

覆在身上的被子被轻易扯去,屋里响起被子被扯碎的声音。然后是他们的鞋被拿起又丢在地上的声音。

整间屋子都在被糟蹋。

大概是离楼唳很近,馥郁香气冲淡腥臭的同时给林随意带来了莫大的安全感,林随意小心地睁开眼,他躲在楼唳的肩胛之后,缓慢地转动眼珠去看那些一直没有被证实是什么的东西。

一眼看过去猝不及防和楼唳身后的东西对上,林随意下意识把脑袋埋下去,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战栗,只依稀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轻轻拍了拍。

过了好一会儿,林随意才后知后觉是楼唳轻拍自己后背以示安慰。

不过林随意倒不敢再冒险去看,刚才是他仗着楼唳带来的安全感才望去一眼,现在他理智被吓得拉起最高等级戒备,戒备之后就不敢再乱瞟乱看,就怕暴露了布条的位置,那会害了他自己与楼唳。

林随意就这么靠着楼唳,听着那些东西糟蹋房间的动静,其中包括楼唳散落的黑发,也被那些东西用肮脏的手拨弄着。

他心中充满了愧疚,愧疚哽在他喉间,在这一刻,林随意忽然很想变强。

这一晚比前面几晚都要难熬,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长到极限,而警惕却不能松懈一分,稍有不慎这间屋子就会成为那些东西获胜的战场,活人会沦为悲惨的战利品。

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和遥遥无期,黎明在筋疲力竭的紧绷中姗姗来迟。

等房间安静下来许久后,林随意才坐起身。

他忙取出咬在嘴里的布条,想去问楼唳情况。

可咬了一晚的布条,口腔早就麻木,林随意连怎么说话都不会了,他只能拖着自己毫无自觉的下颌发出两声哼哼。

楼唳随之坐起,伸手捏住林随意的两颊,在面部某个穴位摁了一下。

一阵酸胀蔓延开,林随意仿佛戴上了痛苦面具,生理性的眼泪花都要下来了。楼唳摁过他的穴位后,拿出一张干净丝帕擦了擦他从嘴角流下的唾液。

“结束了。”楼唳皱了下眉:“放松点,林随意。”

林随意用力搓了把脸,他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楼先生,我很抱歉。”

他把昨晚上那些东西找上门的罪过全揽在自己身上,如果不是他神经大条没把那根碎布系成漂亮的结,也许昨晚就会风平浪静。

楼唳身上也不会被那些东西弄脏,墨一样的长发也不会被糟践,弄得毛躁不说发尾还卷了腥臭的海藻。

对于林随意的这一声充满愧疚的道歉,楼唳并未作答。他看向林随意手中的布条,深深地拧起眉:“脏。”

林随意捏了下手心里的布条,道:“我一定洗干净。”

楼唳的眉头皱得更紧:“我是说它脏,不是指被你弄脏。”

林随意道:“不脏。”

楼唳沉默下来,将林随意看了许久。

半晌后,他从床上下来,一边用丝帕清理自己发梢一边问:“看清那些东西没?”

林随意目光钉在楼唳手中丝帕上,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没看清。”

他那偷觑的一眼实际并没有和那些东西对上,那东西是背对他的:“那些东西有头发。”林随意回忆道:“都还穿着衣服,我想我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