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挣扎,连忙马儿都扬起了前蹄来,独孤影这才停了下来,仍是紧紧抱着她。
“乖,别闹,我带你回宫。”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紫萱狠狠朝他那揽在腰上的手抓去,下手毫不留情。
他却任由她抓出一道道红红的伤痕来,空出的一手替她戴上披风兜帽。
也不知道为何还要来找她,只是想看看她,抱抱她,替她暖暖手,唯一庆幸的是,在他这真实身份面前,她从来就不会掩饰,笑便是嘻嘻而笑,怒便是勃然大怒,那么真实。
冬天快过去了,待到西南大山漫山遍野都开满了紫萱花,她的手就能暖回来了吧。
“你放手!”
“放手!”
“再不放手,入宫后我定如实告诉寒羽!”
“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怎样啊?”
独孤影唇畔噙着丝丝无奈,终于开了口,“我不过是寒王的侍卫罢了,只是,不该喜欢上你,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你既然知道不该就立马放开我!”紫萱蹙眉,除了对她不敬,他确实从未做过任何有害寒羽之事。
独孤影却是大笑了起来,反倒拥她更紧。
她仍在做无用的挣扎,他手背上血已经渗出,一身的鞭伤被她这么一折腾,早已皆裂开,唇畔浮起一丝苍白的无奈,拉起缰绳,纵马朝宫中方向而去了。
不过走了一会儿,紫萱便发觉了不对劲,这家伙绕路!
心下一慌,急急开口,仍是厉声,道:“你究竟想做什么,要带我去哪里!”
独孤影却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道:“带你回我家乡,你去吗?”
“你再不放开我休怪我不客气!”紫萱却是骤然大惊,又是一阵挣扎。
“别再动了,骗你的,一会就回宫里去了。”独孤影仍是拥紧她,苍白的唇畔泛起一丝无力苦笑。
185二次撞破
栖凤宫。
小札坐立不安,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了,明明跟得紧紧的,主子怎么就同那独孤影越走越远了,任由他怎么叫唤都没回头。
“扎爷,你能不能歇息一会儿,独孤大人是侍卫统领,娘娘同他一道你还不放心?”刘嬷嬷瞥了他一眼,眸中亦尽是烦躁,着实不明白影儿到底在想什么,如今也随他去了,懒得操心了。
小札驻足,看了刘嬷嬷一眼,亦是一副烦躁模样,回过头见青奴还在一旁,不由得蹙眉,道,“哎呀,青奴你怎么还不回房去,寿面都热好了,就搁在桌上,别凉了。”
青奴抬头看了他,眸中隐隐透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问道,“你不吃吗?”
小札一愣,立马又转过头去,有些慌张地端起案上那壶清酒。
“你也歇着去吧,这么晚了大理寺早没人了,明日去也不迟。”刘嬷嬷说到。
“我……我先去趟太医院嘛。”小札撇了撇嘴,便急急朝屋外而去。
这才稍稍镇定下来,狠狠告诫自己,要小心,不能再对她好了!
看着手中酒盏,无奈摇了摇头,也罢,先去趟太医院,然后顺道多走几步,到御书房问问皇上回来了没。
刘嬷嬷揉了揉太阳穴,昨夜一夜没睡,今日有折腾了一日,早就累了,看了善柔一眼,便起身朝卧房而去,影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舍得回来呢!
小札早已出了宫门,青瓷酒壶用巾帕盖住,小心翼翼地端着,朝太医院而去,一路上都低着头、
几个太监迎面而来,便都停了下来,本就都认得小札,经天牢一事,对他更是熟悉,全涌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到。
“扎公公,这么晚了,你这是往哪去呀?”
“这什么东西?能看看不?”
……
“嘿嘿!忙着呢,先借过借过!”小札笑着答,正要饶过去,却又被拦下,
“今日跟娘娘出宫了不吧,我可看到了。”
“扎公公,敬事房的李公公可惦记你了,好久没来喝酒了!”
“闲了一定会去的,现在正忙着呢,给皇上送夜宵去呢!”小札耐心说到。
“怎么,皇后娘娘又亲手给皇上炖汤了?”这话说得显然有些讽刺。
小札心一沉,道,“你什么意思?”
“哎呀,你紧张个啥?皇后娘娘得宠失宠,你还不一样,德公公宠你就成了!”那太监一脸冷笑,后宫里就两位娘娘了,都来自月国,谁得宠谁失宠可是比先前更为人关注了,事情早已传开,皇上昨夜连夜离开栖凤宫,今日又一早丢下皇后娘娘带柔妃出宫,是谁宠冠后宫,再明显不过了。
“我家主子得宠失宠还轮不到你们这般奴才多嘴!”小札怒了起来。
“你又嚣张什么,不也是个奴才!不就仗着德公公平日里照顾你!”另一个太监冷哼,早就不满德公公莫名纵容他。
“是是是,我也是奴才,我现在奉命皇后娘娘给皇上送东西去,各位奴才,可否借过。”小札沉着眸子,好声好气问到。
“哎呀,别拦着人家了,柔妃娘娘可也疼他的,万一他一告状,咱可就有得受了。”一旁一年纪稍长的公公冷笑到。
“就是就是……”声音未落,众人却都愣住,只见小札的身影掠过,瞬间没了人影。
“人呢?!”
“怎么就不见了。”
“听说他会轻功,看样子不是吹牛的!”
……
又是一番议论,比宫女们还聒噪,而小札早已远去,若是从前定要争个你死我活的,现在,都随他们了。
主子说了,有些事,有些人,永远不会懂的,寒王都不会懂,何况他们?
很快便到了太医院,尚好,盘中的酒没有洒掉。
即便是再隆重的节日,宫里各部都还有留人当差的,尤其是太医院,只是,今日怎么不见一人?
“有人吗?”小札端着酒走了进去,轻声问到。
一室空荡荡的,没有人回答,也不知道是哪个太医值班的,难不成在药房?
小札将那酒盏搁在案上,蹙了蹙眉,便朝药房而去了,没敢太靠近,那儿可是禁地,非太医院的人不许擅入。
正想开口,突然捂住嘴,止步,里头传来的,竟是红玉的声音!
“陈太医,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亲自跟娘娘交待吧。”红玉挑眉,明显的威胁。
“今夜我当值,离不开啊。”陈太医小心翼翼地推辞。
“怎么,柔妃娘娘的命令你也敢违背?”红玉厉声问到。
“娘娘交待的事,老臣实在不能为啊!”陈太医连连摆手,心中尽是悔恨,不过是得了那李太医些好处,本以为李太医无辜失踪那么久了,就不会有事了,没想到背后的主子还是寻上门来了。
“不能为?”红玉冷冷一笑,又道,“你不是已经做过一回了吗?这第二回还怕什么?”
“姑娘,你劝娘娘收手吧,昨夜开始,大伙私底下都议论着,柔妃娘娘比皇后娘娘还得宠,娘娘没必要再……”
“你走还不走,娘娘耐性有限,最烦等人了。”红玉说罢便径自朝门外而去。
“姑娘……”陈太医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关好了门才追了上前。
两人一走,整个长廊便又寂静了下来,只有淡淡的草药味道,很是冷清。
小札缓缓从一旁走了出来,清秀的眉头皱得跟个小老头似的。
善柔,她做了什么?!
心中顿时大惊,不安了起来,也顾不上那还搁放在大厅里的清酒,小心翼翼地在红玉和陈太医身后远远地跟着,竟一路到了广宁宫!
萧太后平日里最喜欢躺的那贵妃暖塌上,善柔慵懒地支着头,斜倚着,精致的脸上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真实的性子一览无余。
门外,红玉和陈太医远远而来。
“姑娘,怎么到广宁宫来了?”陈太医满腹疑惑,心中隐隐不安。
红玉没回答,自从上回在落霞宫被小札撞见后,主子亦格外谨慎了,广宁宫如今犹如冷宫,没有人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