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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Ⅱ(30)

“接下来的三小时我需要处理一些文件,我允许你自由支配这段时间。”中餐结束之后,方明衍便去了书房。

卓悦洗好碗,将围裙解下来,对着空荡荡的一楼发了一会儿呆,冲了杯咖啡端上了楼,站在书房门口犹豫了许久,几次抬手想要敲门,却又放了下来。

华盛能在娱乐圈中乘风破浪,方明衍功不可没。近几年公司在他的管理下有条不紊,除了他的手段之外,还有他的敬业。卓悦很清楚,对方之所以把所有的工作放在家里来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他。他心有内疚,想要做些什么来弥补,却又害怕自己会打扰男人的工作。他不由苦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畏首畏尾患得患失。

咖啡渐渐凉了,始终没勇气敲门的他叹了口气想要离开,门却毫无征兆地开了。卓悦吓了一跳,手一抖,杯子里的咖啡差点洒出来。

开门的方明衍看见他也有些诧异,视线从咖啡杯转到他脸上,显然是在等一个解释。

“主人。”卓悦有些窘迫地开口,“我……本来想给您送杯咖啡……”

“本来?”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因为……耽误了一会儿,凉了。”

“从一楼到二楼咖啡居然凉了,这么看来房子确实大了点。”男人心中猜到了大概,戏谑道,“下次可以在家里办个马拉松了。”

卓悦脸颊泛红,低头道:“我去重新冲一杯给您。”本想匆匆落荒而逃,手腕却被抓住了。

方明衍握着他拿杯子的那只手腕,将杯子移到嘴边,喝了一口,然后反方向将杯子贴在卓悦唇边说:“尝一口。”这样的举动让卓悦面上红云更盛,他按照命令低头喝了一小口,咖啡香醇的滋味在嘴巴里化开。

“下次还可以再浓一点,而且,不要在门外站这么久。” 男人松开他的手,说,“进来吧。”卓悦尴尬得要命,低低的答了一句“是”之后,便跟着方明衍进了书房。

“想看什么书自己拿。”简短的交代之后,男人重新回到电脑前处理那些报告。房间里安静的只有他打字时敲击键盘的声音。卓悦找到自己之前住在这里的时候还未读完的那本《表演的艺术》,坐在沙发上翻看起来。

手指翻过那些印满了文字的纸页,而视线却总是不自觉地走岔了方向。这个角度,抬头正好可以看见方明衍的侧脸。

认真的,专注的,只是望着就会感觉莫名的安心。

两人在同一个房间里做着各自的事情。等处理完了手头的工作,男人在卓悦身边坐下,抽走了他手里的书,随意提问:“看了这章,有什么心得?”

他想了想,答道:“表演时的自然化是需要通过对角色的揣摩来实现的,作为演员要了解的不仅仅是剧本里的人物性格,还要了解故事产生的整体背景,比如古装剧,言辞、举止都要合乎那个时代的规范,在表演中,演员需要通过更多的潜台词来展示人物的内心。所谓自然化,是内在和外显的高度统一。”

“还不错。”方明衍勾起唇角,“在走神看我的空余时间里还是看了一点书的。”

被揭穿的卓悦一僵,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脸又红了起来。

“有时候注意力不集中也是一种好事。”男人勾起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看另一个角度。

当放在高层书架上的那个黑色相机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卓悦只觉得刹那间浑身都开始发冷。

臣服Ⅱ[bdsm] 48 镜头(下)新章

恐惧的感觉从心底渗出来,侵蚀了每一根血管,穿透了每一个毛孔。呼吸越来越急促,虚构的寒冷笼罩了四肢百骸,让他开始无法自控地颤抖。无措和惊惶占据了大脑,他仓皇地起身想要离开这个房间,却被身边的男人一把扯住。此刻的卓悦就如同被受惊了的草食动物,在逃生本能的驱使下鲁莽地乱窜。他企图甩开对方,却被仰面按在了沙发上。“放开我……”颤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卓悦如困兽般更加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对镜头类的物体的恐惧、滥用成瘾的药物、过度的惊惶、抑郁,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表现。在经历了那次猥亵事件之后,他从前干净安全的世界就彻底被破坏了。

然而原本,在它变成一摊废墟之前,是可以被修复的。

方明衍很清楚这一点。

当卓悦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要走的时候,是他过于乐观地估计了卓悦的心理状态,同意他离开了。这之后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过问了几次,得到林辉没有异常的报告之后便没有在意。那时候他考虑的,仅仅是避免卓悦对自己产生过度依赖,却没料到会发展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对于卓悦,他心有歉疚。

所以他要挽回自己的失误。

“主人……求您……”卓悦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挣脱,终于停止了徒劳的抵抗。他失力地躺着,全然不敢看相机的方向,在男人身下语无伦次地哀求,“我错了,打我吧,求您打我吧,把它拿走……放了我……”一直依靠药物维持镇定的卓悦此刻重新被逼迫到了崩溃的边缘,清澈的眼睛已然失去了焦点,只是一遍又一遍无意义地凄然哀求。

看着这样卑微乞求的卓悦,方明衍觉得仿佛有一只手穿胸而入捏紧了心脏,窒闷和隐痛在胸腔里血肉模糊地纠缠成一团。“看着我。”修长的手指抚上身下人的侧脸,彼此之间更加贴近,男人强势却温柔地开始了他的掌控,“奴隶,集中精神看着我。”

卓悦惶然地望着他,睫毛轻颤着,像是被蛛网缠住的昆虫翅膀。

“很好,你做的很好。”男人深沉如大提琴般的音色仿佛催眠般安抚着他不安的情绪,“奴隶,除了我不准看其他任何地方,不准看其他任何东西,你的眼里只能有我。”

卓悦喘息着,用残存的理智强迫自己服从命令,一直看着面前的男人。

“放松下来,不要把自己绷得这么紧。”方明衍抚摸着他的发,温柔而耐心,“我在你身边,我会一直……”

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断了男人的话。

好不容易集中过来的注意力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扰,原本渐渐安定下来的卓悦目光一动,再度掠过那只相机。

一切瞬间脱离了掌控。

他猛然发力挣扎起来,几乎要将身上的人推翻。控制与反控制之中两人扭成一团,方明衍担心弄伤他刻意收敛了力度,而被恐惧折磨的卓悦则完全没有顾忌,一时间更难以制服。当男人再次将他按住的时候,卓悦绝望地发出了哭泣般的悲鸣,像是无处可逃的困兽。

“看着我!”方明衍紧紧抓着他的手腕,沉声命令,“你再敢乱动一下我就把你和那架相机绑在一起。”

“求您,我做不到……”卓悦已经没有了力气,颤抖着开口,“放我走……”

“奴隶,想让我放你走,就乖乖完成我的命令。”男人用手肘支撑着身体,将他压在身下,“我给你三分钟。如果在三分钟之内,你能一直把视线保持在我身上,我就放你离开书房。每失败一次,你和这架相机相处的时间就会加倍,听明白了么?”

“……明白了。”卓悦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服从。

三分钟里的每一秒都如一年般难熬,他死死咬着唇,努力不去想那只如空洞眼窝般的镜头。面前的人成了他唯一的依靠。他缩起身体,像是要寻求庇护般抓着方明衍的手,用力的连手上的指节都微微泛白。

“我会在这儿,一直陪着你。”男人的声音温和了起来。

他的目光动了动,眼眶发红:“我弄伤你了。”

方明衍刚才便觉得脖颈上有些隐隐作疼,应该是在之前的混乱中被卓悦抓伤了。他完全不在意,淡淡地说:“没事。”

卓悦眼里的水雾渐渐漫了上来,在眼角结成一颗透明的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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