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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传同人)画蛇(21)

一阵冷风扑面而来,许宣全身一颤,忽觉丹田之中有一团热气缓缓升起,烘得五脏尽暖,极是舒服。心中一动:难道这就是葛仙人所说的‘气丹’么?他出身药商世家,“仁济堂”中名医众多,耳濡目染,对于医药、人体经脉所知颇详;从小又慕仙崇道,钻研丹学已久。这团丹田热气,分明是修道之人必炼的“内丹”!

他脑中灵光一闪,登时明白必定是那元婴金丹之功。神丹人体,化为“后天九转金丹”,打通了他的奇经八脉,将他封闭其中的“先天胎气”化融为一,沉淀于丹田气海。

他虽然尚不知如何修气炼丹,但受外寒所激,这团气丹便自动上升,沿着经脉缓缓运转。许宣惊喜交加,凝神细探,只觉那团热气徐徐上升,沿着“手阳明大肠经”慢慢游走,所过之处,如春风吹拂,寒意大消。

他想起葛长庚所传授的“翠虚金丹大法”,当下意守丹田,屏除杂念,默诵“翠虚金丹法”中最浅显的“御气诀”。过了片刻,气丹随着他的意念轻轻摇荡,转入“足阳明胃经”。许宣义是新鲜又是激动,一时间将生死、饥寒全都抛在脑后,一心御气运丹。不知不觉,丹田之中仿佛有一盆炉火熊熊烘烤,周身暖洋洋轻飘飘,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许宣一直梦想着炼气成丹、修仙得道,今日终于初窥道丹之妙,喜不自胜,当下也不停止,一遍又一遍回圜周转,浑然忘了身外之事。

卷一 云海仙踪 四 冷暖(上)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一个女子痛楚的呻吟,许宣一凛,听出正是白 衣女子的声音,下意识地转头望去。

闪电接连划过,洞内雪亮,她盘蜷在地,黑发披散,皱着眉,大口大口 地喘着气,双手捂着腰肋,神情极是痛苦。

许宣吃了一惊,跳起身,叫道:“你没事吧?”方甫动身,突然又是一怔:我怎么可以动了?转念一想,必定是自己一遍遍地运转金丹真气,逐渐冲开了经脉,想到此处又是欢喜又是得意。当下不及多想,抢身到了白衣女子身旁,将她扶起。

也不知是否因为闪电的蓝光所映照,她的脸容竟泛着淡淡的青色,虚汗淋漓,连呵出的气也成了绿色。

许宣一阵焦急惊慌,心道:她必是昨夜突围时受了内伤,强撑到现在。想起往日“仁济堂”诸医所教,沉住气,手指轻轻地搭在她的脉门,静心探察。脉象细微无力,似是中了剧毒。

许宣心中大凛,如果只是寻常伤势倒还罢了,当真中了剧毒,在这荒山野岭中,哪里去找解药?突然想起她似乎有个火折子,许宣当下探手入她袖中,小心翼翼地摸索。双指夹住一个丝囊,轻轻地抽了出来。

那丝囊柔软冰凉,与昨日小青装盛李秋晴与自己所用的丝袋一样,看似不过巴掌大,却可盛万千之物。他家中富可敌国,所见识的宝物不计其数,认得这丝袋就是舅舅所说的上古宝物“乾坤袋”。想起李秋睛,心中又是一阵难过,也不知她此时究竟是生是死。虎毒不食子,如果她真是魔门天后的女儿,那妖后想必不至于取她性命。

许宣屏除杂念,探手入囊,果然摸到一个火折子,正要取出,竞又摸到一个光滑冰冷之物,拿出一看,赫然正是葛长庚的“乾坤元炁壶”。他一怔,摸了摸自己怀中,果然已经空空荡荡,想必是昏迷时叫她拿了去,暗想:葛仙人为了镇伏魔帝而死,我说什么也要完成他的遗愿,绝不让这葫芦落入他人之手。这妖女冷漠无情,葫芦留在她的手中大不可靠。当下将“乾坤元炁壶”塞回自己怀中,接着,擦着火折子,洞中顿时明亮起来。

待看清眼前的景象,许宣心中顿时一紧——白衣女子脸容淡青,眼圈桃红,左手捂在左肋,乌血正从指缝间溢出。果然是中毒之象。

他定一定神,伸手轻轻地拨开白衣女子的手掌。

衣裳破裂,肌肤晶莹如玉,伤口不及一寸长,皮肉朝外翻卷,黑色血液不断渗出,隐约还可瞧见一缕缕淡青色的气雾从伤口溢出。

许宣是仁济堂的少主人,一年见过的病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其中中毒的少说也有一两百号,但却从没见过伤口蒸腾出这等青烟绿雾的。他不知她中的乃是魔门妖后的“九转寒冰箭”。这种冰箭以九种剧毒益虫的浆汁制成,一旦破肤而入,冰箭与血液相融,迅速化为剧毒的脓水和碧雾,直攻心脑,伤者纵然不死,也会变成行尸走肉。

幸好白衣女子服了元婴金丹,有金丹真气护住心、脑、丹田,否则早已不测。她虽借助金丹真气,强行逼出了大半寒毒,奈何连番激战,受了内伤,真元耗损极大,强撑了许久,终于还是被残毒侵体,昏迷不醒。

情势紧急,不及多想,许宣伏下身,大口大口地吮吸毒血,吐在一旁。毒血洒落在地,登时化为绿雾,袅袅升腾,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腥臭。

许宣吸了十几口,只觉唇舌冰冷麻痹,头昏眼花,心下大凛,但身无良药仙丹,除此之外别无他策,唯有硬着头皮继续吮吸。不想吸了几十口之后,那麻痹的感觉反倒渐渐消散,精神重新一振。

原来他从小赢弱多病,又生在天下第一药商之家,十几年间也不知吃了多少奇草神药,血液中尽是各种药汁丹液,早已变得近乎百毒不侵,若非极之罕见的剧毒,绝难将他毒倒,也算得上因祸得福。就连这“九转寒冰箭”到了他的体内,也反被血液内的其他药毒渐渐消融克制。

又吸了片刻,吐出的血液重转鲜红,白衣女子肿胀的伤口也消退了许多。 白衣女子忽地一震,微微睁开眼睛,蓦地坐起,“啪”地给了他一记耳光,颤声喝道:“小色鬼,你做什么!”羞怒交集,奋力想要从他怀中挣脱,却虚软无力。她重伤未愈,出手却依旧狠辣。

许宣抚着肿烫的脸颊,气得哈哈一笑,道:“放心,别说我不是小色鬼,就算是,也不会喜欢你这等冷.血僵尸。”白衣女子冷冷地盯着许宣,瞥见他嘴角的血丝,心中一震,蓦地明白他竟是为自己吸毒疗伤。柳眉舒展,眼中闪过一丝歉疚的神色。

许宣气呼呼地径直走到一旁坐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她冷冰冰地问道:“你为什么帮我吸毒血?不怕

中毒么?”

许宣“哼”了一声,道:“人命关天,哪还顾得了许多?”

白衣女子眉尖一蹙,道:“人分好人坏人,难道你不分好坏,全都要救么?”许宣呆了一呆,心道:是了,倘若中毒的不是她,我当真也愿意冒死相救么?一下也想不明白,干脆大声道:“那是自然,你当天下人都像你一般冷漠无情么?”

白衣女子大怒,待要发话,突然觉得一股阴邪冷气陡然上冲,周身如浸寒冰,想要运气压制,气血却岔乱冲涌,寒热交迸,脑中嗡然一震,顿时天旋地转,不省人事。

许宣见她忽然软绵绵地卧倒在地,叉着臂冷笑道:“又想赚我耳光?这回我可不上当了。”过了片刻,见她一动不动,似非做作,许宣连喊了几声,杳无应答,方感不妙。绕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摸她脉搏,旋又如释重负。知道她不过是体虚寒发,尚不致命。

许宣转身四顾,想要寻些干柴枯枝生火,偏偏大雨瓢泼,草木潮湿,无从生起。只好脱下自己的长衫,紧紧地裹在她的身上。

过了一会儿,她蜷缩颤抖,似乎越来越冷。许宣心中焦急,蓦地一动:常言道‘两人抱着睡,胜盖十层被’,既无暖被,只有用体温烘暖了。

屈身坐下,正要将她抱在怀中,想起热辣肿痛的脸颊,怒气又升,哼了一声,缩回手,喃喃道:“许宣呀许宣’,你的耳光吃得还不够?当完了小色鬼,还想当棉被,被她噼里啪啦地弹棉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