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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记(10)

丸炼成气丹,经过经脉反复循环,才能真正将五气合一,纳归气海。

我虽然熟知五行相生的道理,却从未这么混炼过五行真气,颇觉新鲜。接连吞了白、黑、绿、红、黄五

颗丹丸后,果然觉得丹田内有五股真气相激相生,在奇经八脉间循环穿梭,每绕体一次,便增强许多。修炼

了不过四个时辰,真气竟似乎暴涨了一倍,心中惊喜,难以描述。

玄婴老祖也大感意外,没想到我进境如此神速,紧张、狂喜之余,似乎还有些许羡妒。

此后我每隔两个时辰便吞一颗丹丸,盘坐于冰壁的洞隙中循环炼气。每吞完五颗,再调息两个时辰,如

此五行循环一次,正好一「天」。不知不觉中已过了五「天」,丹丸只剩下了三颗,她却始终没来。

到了第六「日」,深渊里的漩涡越卷越高,距离玄婴老祖的鼎炉巳不过十余丈,有时浪涛轰鸣卷来,撞

击在炉壁上,白雾「哧哧」蒸腾,激得火焰更加狂猛。

玄婴老祖却不再嘶声惨叫,不管炉火如何炙烤,始终端然盘坐,竖长的双眼似闭非闭,口唇翕动,念念

有词。

我正想吞下第二十六颗丹丸,忽然听见上方传来一声尖利的长啸,接着「咻咻」之声大作。抬头望去,

雪壑冰峰围合的蓝穹上,划过无数道赤红的火箭,云霞迸舞,群鸟惊飞。

又听号角破空,夹带着阵阵凄厉的骨铃,引起野兽此起彼伏的咆哮。

玄婴老祖的脸色骤变,睁开眼,目光如利电似的朝上眺望,竟是从未有过的愤怒与骇怕。

我心中更是大凛,难道是炎黄军从盖国长老哪里听说了我被龙鹫虏走的消息,一路追杀过来了?

空中巨石纵横,火矢乱舞,冰壑四周冲起道道红光。冰峰崩塌,连着乱石、冰川,一齐从峭壁上滚滚坠

落,其中还夹杂着若干断折的箭矢。

我抓住半支断箭,箭杆上刻着蜿蜒的蛇纹。是蛇族!这些蛮子对公孙氏忠心耿耿,定是打探到我的踪迹

,到这里抢功来了!

我又惊又怒,玄婴老祖却咪起眼,舒了口长气,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还是那小妖女。嘿嘿,就凭

她这点儿本事,也想学什么苍龙角?」

蛇族军队剽悍凶狠,一旦认定是她救了我,定然痛下杀手。我来不及多想,也顾不得玄婴老祖连声喝止

,沿着冰壁飞速上冲,很快便跃出了壑口。

狂风鼓舞,火矢呼啸着从四周怒射而过。几块巨石从天而降,接二连三地将我身边的冰塔、冰墙撞得四

炸迸飞。

几百个蛇族蛮人骑乘着蛇鹫,狂呼怪叫,沿着东侧的雪岭疾速飞来,不断弯弓放箭。

蛇鹫飞骑的后下方,则是数以百计的青铜投石车,在一条条巨蟒的拖引下,朝着山上蜿蜒冲来,速度极

快。

每辆铜车分为三节,稳稳地架在巨蟒背上。前后两节装满了巨石,各站着一个蛇族大汉,中间那节车上

则立着两个大汉,有条不紊地接过巨石,安放在投石机上,高高地抛射而出。

更远处,冰洋湛蓝连天,百余艘蛇首帆船正乘风破浪,绕过最北端的霄岭,朝着「天之涯」疾速挺进。

转头西望,数十艘战舰已经沿岸停靠,成千上万的蛇族将士分列蛇阵,旌旗卷舞,朝着山谷中冲来。

略一数去,来的蛇军至少有两三万之多。海、陆、空三头并进,东西夹击,却层次分明,秩序井然,俨

然是久经沙场的精锐之师。

在漫天火矢冲击下,西面原本绚丽斑斓的山野巳卷起了熊熊野火,兽群惊嘶狂奔,有的被箭矢射中,悲

鸣倒地;有的受烈火焚烧,嘶声惨烈;有的则惊惶逃向两侧雪岭,被崩塌的冰石轰然掩埋。

在这苍茫死寂的北极,唯有这片沃野美如江南,却在片刻之间,因我而成涂炭!我怒火如焚,双拳捏得

「咯咯」作响。这些蛮子既然想赶尽杀绝,老子就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那凄烈的号角声吹得越来越加高越,令人闻之寒毛尽乍。

群兽如回潮怒浪,纷纷止住奔逃,漫山遍野地仰头悲吼。狮虎、青鹿、苍狼、白羚、凶牛……乃至鹫鸟

、雪鹰,各种飞禽走兽全都跟随着那激越的角声,发出排山倒海的咆哮。

角声从西北侧的雪峰遥遥传来。她站在陡峭的冰崖边,碧衣鼓舞,飘飘欲飞,仰头吹着赤红的龙角。鹫

鸟在她头顶盘旋。

角声妖诡森寒,却听得我热血如沸。那些兽群更如着了魔似的,不顾烈火,不顾箭矢,在号角的指挥下

,汇如汹汹怒潮,向那些绕过雪岭、出现在岸边的蛇族军队狂奔猛冲。

曾听说大荒中有人能奏乐御兽,其中又以龙女、百里春秋、火仇仙子等人最为了得。但这些人有的死了

,有的隐退,无缘得闻其妙。想不到她年Ji轻轻,竟有如此神通!

想起玄婴老祖说的话,我的心头又是一紧。这角声确实有些像传说中的苍龙角。难道……难道她真的是

蛇姥的女儿?真的是那个与公孙氏、龙女有着极深渊源的罗沄?

兽群越过溪流,翻过丘岭,潮水似的朝西北席卷,很快便和蛇族的先锋骑兵迎头相撞。那些蛮子虽然彪

悍无畏,也经不起这等冲击,刹那间血肉横飞,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后方的蛇族纷纷冲天放箭,抛射巨石。箭石流星密雨般地撞入兽群,火焰冲舞,许多猛兽悲嘶倒地,众

兽却丝毫没有受惊逃散,随着角声节奏,继续浩浩荡荡地咆哮猛冲。

一阵狂风刮来,我后颈一凉,汗毛俱乍。那些蛇族飞骑呼啸着冲掠而过,两个蛮子骑鸟俯冲,长刀怒卷

,朝我头上砍来。

我下意识地反身挥掌,掌心「呼」地冲起一道两丈来长的黑光,那两柄弯刀应声碎炸,蛮子连人带鸟,

如断线纸鸢似的冲天倒撞,鲜血狂喷。

我微微一愣,想不到这一掌竟有这么大的威力。又惊又喜,接连挥出几记气刀,势如犴飙,将夹冲而来

的六七个蛮子飞骑一一劈飞。

那些蛮子似乎没料到这么快便遇见我,咿呀大叫。当先六七十骑盘旋俯冲,朝我乱箭齐发。另外数百人

则骑鸟绕飞,继续朝北侧雪峰掠去。

火光缤纷,箭矢如电,全都被我双掌扫舞震飞。这几式「回浪诀」我练了整整十年,直到今日才显出惊

人威力。

我纵声啸吼,大步奔掠,气刀纵横卷扫,四周冰雪接连迸炸,随着我的气浪,如滔天大浪般滚滚喷涌,

转眼间又有二十多飞骑被我震得横死当场。

「轰!」一个三丈方圆的巨石从斜后侧凌空撞至,被我掌刀拨扫,顿时抛弹起七丈来高。

还不等我站稳身形,两个、三个、四个……数十个巨石,接连不断地破空呼啸而来。每个石头都重逾千

斤,速度又迅如雷霆,就算我有开天辟地之力,也无法瞬间全部震开。

生死一线,只有奋力一搏了!我凝神聚气,陀螺似的冲天飞旋,双掌错舞,掀卷起羊角风似的重重气浪

,那些巨石或被我直接震飞,或擦着我身侧冲撞在地,砸开道道深坑,冰迸雪炸。

东面雪坡怪啸连连,二十余辆青铜投石车在众巨蟒的拖曳下,率先冲上了斜岭。继而越来越多的战车越

出山脊线,漫天巨石,如陨星雨般纵横乱舞。

我接连震飞了七十余个大石,气息窒堵,双掌已有些应接不暇,后方狂风呼啸,「砰」的一声,避挡不

及,被结结实实地撞中背心,喉中腥甜狂涌,顿寸翻了几个跟头,朝山崖下摔去。

乱石飞舞,轰隆连声,上方崖壁坍塌雪崩,将我卷溺其中,沿着陡壁疾速滚落。那些蛮子纵声欢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