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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记(43)

段!”石壁崩裂,尘土麓麓而下,肥遗蛇咝咝吐芯,蜷到一旁。

她又转身恨恨地盯着我,恕道:“臭小予,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快说!”

我被她这么一喝,也有些恼恕,心想既已结成夫妻,你要知道,全部告诉又有何妨?

于是火将如何躲避烛龙,阴差阳错揭开太极封印,到了不周山,又如何遭遇康回,修行“无形刀”等事,全

部毫无隐瞒地左地上一一写出。

她垃看脸色越是苍白,木头人似地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颤声问道:“这么说,你根本没找到到‘轩

棘星图 ’ ,也没修成‘三天子心法’?你在北海和两望崖里使的,不过是康回教你的气刀?”

我点了点头。

她眼中泪水盈盈,闪过惊恕、恼恨、惧悝、懊悔……种种神色,忽然一跺脚,哭道:“臭小予,你害死我啦

!”

我心想我从来没说修成了什么“三天子心法”是你自己这么断然笃定,还四处宣扬,怪的谁来?但见她靠着

石壁,哭得嘤嘤切切,心顿时又软轵了下来,上前将她扶住。

她一把将我推开,梗咽着说,蛇裔几百年来役如奴隶,他们相国更不知吃了水族多少析辱,父亲误信延维,

就是是为了能找到“三天子心法”重振蛇族,再不要做大荒次人一等的贱民。

父亲死后,她和相繇被延维诓骗,为了报父仇,成大业,孤注一掷,连晨潇都杀了,退无可退,对“三天子

心法”可谓志在必得。

事到如今表才告诉她,罗沄压根不知道“轩辕星图”所在,我学得火不过是水神气刀,她又当上哪去找天子

心法,与昆仑抗衡?和我这大荒第一反贼贴,结为夫妇,牵连了她自己不说,全族几十万人,只怕都要惨死

于螺母之手了。

我听得五味杂陈,忍住气恼,在地上写道:“除了她和我,再没人知道私结夫妻之事,既然她怕白受连累,

我们今日就一笔勾销,权当没发生过此事。

她一怔,恕道:“姓乔的,我们拜过天地,天知,地知,你之,我知,岂能一笔勾销?再说那天夜里,两忘

崖下,我当着众人之面叫过你夫君啦,你想要赖是不是?”

被她这么一说,倒像是我在反悔。

我一时气结,不接他的话茬儿,又在地上写道:“烛龙等人都已经死在了两忘崖下,只要追上延维、百里春

秋,将他们杀了;再趁着烈炎重伤未愈,一并杀了灭口,就再没人知道相国造反之事。”

不想她毫不留情,反而“呸”了一声,满脸红晕,冷笑道:“臭小予,我看出来啦,你反悔娶我,就想找个

借口杀光所有的证人,是不是?何必拐弯抹角,这么麻烦?

不如现在一刀将我杀了,明日就好追上你的亲亲小罗沄,和她结拜天地,白头偕老。” 一边说,一边步步朝

我逼近,仰着脖子,作出大义凛然,引颈受戮之状。

肥遗蛇也跟着捣乱,在一旁摇头晃脑,不住地咝咝吐芯。

我没想到她竟会变得这么胡搅蛮缠,又是气怒又是好笑,转身左石壁上写道:“你我已经拜过天地,我才将

这些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你既不想被我拖累,牵连族人,又不想和我撇清干系,到底想要怎样?”

她眼圈一红,恨恨地望着我,也说不出话来。见我走回到洞口坐下,翻转着烤獐腿,不再理她,她又坐倒在

地,曲着腿,把头卖在臂弯里,肩头颤动,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我虽然早已猜到她是为了“三天子心法”才口口声声叫我夫君,但听了她刚才才这一番话,还是忍不住心里

恼恕。于是狠下心,不管她如何啜泣,也不搭理。

她哭了一会儿,看我始终不搭理,就渐渐止住抽泣,抹了抹眼泪,冷冷地说:“我饿了,獐腿烤熟了没有?

我劈下一半獐腿丢给她,她胡乱撕扯,吃了几口,又丢回给我,说:“这一半不好吃,我要吃你手里的。”

我懒得和她哕嗦,就将于里的牛只抛给她,将她撕得乱七八糟的半截獐腿才拍拍干净,全都吃了。

外面暴雨起来赶大,冰雹砸在地上,“啪啪”作响。

枉风吹来,火光摇曳,那堆木头原本就湿了一半,没过多久,就慢慢熄天了。洞里本来就阴冷,火堆一天,

更觉得透骨的寒意。

我坐在黑暗里调了一会儿气,渐渐有些困倦,刚闭上眼,又听见她说:“我冷。”我没理她,她自己却贴了

上来,将头靠在我的肩上。

我不说话,肩头上就湿了了一片。找心里大软,想起地这一路上对我的种种体贴,又不

由有些歉疚。她背负着全族人的期冀,与我成亲,无论是想借“三天子心法”打败螺母、炎爷,听说我修的

不过是水神气刀,自然难免大失所望。

而我答应娶她为妻,也不过是想解开“相思果毒”救回瑶雩。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将心比心,又有什么理

由对她这么恼努?

她肩头不住地微微颤抖,也不知是因为啜泣还是寒冷。

我暗暗叹了口气,伸手想将她抱住,不想于手指触及处,柔软如绵,光洁滑腻……不知什么时候,妞竟然已

脱去了所有衣服!

我脑中“嗡”的一响,还不等回过神,她已经蛇一样钻入我的怀里,紧紧楼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哭着说:

“你这很心短命的小贼,已经娶了我,不许你再反悔!再敢耍赖,我就……我就把你的心给剜出来!”

浓香扑鼻,呼吸如堵,她紧紧地抱着我,就像藤蔓缠绕着大树,八爪鱼抓着珊瑚,我想要挣脱,却被她一口

咬住脖子,全身一震,只觉得一股烈火狂飙似的情焰从丹田汹汹蹿涌上来……

许多年以后,当我想起两忘崖下的那一夜时,常常会想起那姹紫嫣红的漫天云霞。不是因为旱魃,而是因为

和那云霞一样热烈奔放、狡黠莫测的相柳。

巫氐说过,化除“相思果毒”的唯一解药,是心上人的心血。但地却没有告诉我,其实还有一种远比这更筒

单、更安全的办法,那就是爱上一个同样爱你的人。

当我知道这一点的时候,相柳已经死了。

从那时开始,我常常会做一个梦,梦见她紧紧地抱着我,骑着肥遗蛇,飞翔左那无边无际的幽暗的晨曦里。

在我们的前方,没有跌窘摇摆的青蚨虫,只有苍茫呼啸的风。

第十三章 南海

相柳对我说,那天夜里,她换给我的獐腿上涂了巫氐的一种催情药,叫做“移情花”,她的唇齿涂了另一种

催情药,叫做“别恋草”。

当她的牙咬在我的肚子上时,两种情药合而为一,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烧熔为铁水。

我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但我知道,如果世间真有一种东西能够让人移情别恋,它一定不是蛊毒或者情药,而是另一个人长年累月、

滴水穿石的柔情。

那天夜里,洞外风雨交加,冰雹纵横。她温柔如水,狂野似火,紧紧地着我,指甲常常地嵌入皮肉,一声又

一声叫喊着我的名字,如泣如诉。

闪电亮起的时候,她终于像一只温驯的小猫,伏在我的臂弯沉沉地睡着了。我看见她嘴角微笑,脸上仍有一

道淡淡的泪痕。手臂搂着我的肚子,右脚横跨在我的腰上,仿佛生怕我会趁她睡着时,挣脱离开。

我就像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恍惚不定,只有脖子上的伤口仍在火辣辣地烧痛。

她说人不长疤,不留记性,这样我就永远也望不了她。但她不知道,留在心上的疤痕,才留存更久,痛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