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千秋(134)+番外

晏无师:“你换个称呼,本座便考虑告诉你如何?”

沈峤莫名:“什么称呼?”

晏无师:“晏郎何如?”

“……”沈峤心道果然是在逗我玩,他一言不发,掉头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厚厚厚,我是粗长滴大王喵,我得意滴飞︿( ̄︶ ̄)︿

☆、93|第 93 章

“江湖格局又有大变,你若想去玄都山,宜晚不宜早。”

晏无师的一句话,成功让沈峤停住脚步。

后者先是一怔,而后问:“你怎知我想去玄都山?”

晏无师轻笑:“阿峤,你的心事全写在脸上了,知你如我,怎会看不出来?”

沈峤没意识到晏无师又在逗自己玩,反而觉得对方目光犀利,能够一眼看穿自己心事,单是这份本事,即便言行恶劣,也值得自己取长补短,于是老老实实虚心请教:“那声称呼我委实叫不出口,即便叫出来了,也不过博你一乐,有何助益?论看人看事的眼光,我的确远不如你,所以恳请晏宗主据实相告,我愿以别的东西来替代。”

晏无师笑吟吟:“那好罢,你须记得,你欠我一次。”

沈峤想了想,点点头:“只不能让我去做伤天害理,违背仁义的事情。”

晏无师:“杀人在我看来是为天地减少一个浪费造物生机的祸害,也不算伤天害理,你怎么不肯做?”

沈峤蹙眉:“你若是这般强词夺理,那就当我没问过罢。”

他说罢便又要走,却被晏无师拦住,后者笑道:“好了好了,不过是与你玩笑罢了,你觉得伤天害理的那些事,本座一件都不会让你去做,这总成了罢?”

两人如今关系甚为微妙,若说敌人,那应该是谈不上的,但要说朋友,好像又不是寻常朋友相处的模式,最起码沈峤认识的赵持盈岳昆池那些人,就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沈峤甚至想不到亲密挑逗这样暧昧的字词上去,只觉晏无师一贯如此,喜怒无常,随心所欲,习惯也就罢了,便道:“那请晏宗主赐教。”

见火候差不多,晏无师见好就收:“你知道韩凤吗?”

沈峤:“曾与穆提婆并称三贵的齐国侍中韩凤?我记得他女儿是碧霞宗外门弟子,当日曾在邺城见过一面,不过那时候我眼睛还看不见,并不知道她长相模样。”

晏无师笑道:“是,我倒差点忘了这事,我家阿峤生得好,当时也难怪她会为之倾倒,必还借机与你搭讪了罢?”

沈峤不解:“为何会突然提起她,仅仅因为她与碧霞宗有关系?这也是你到碧霞宗来的目的么?”

晏无师:“是,也不算是。我来碧霞宗的原因有三,她不过是其中之一,而且是最不重要的一个。韩凤随高纬投降周朝,她却反比其父忠心,坚持奉高绍义为主,助其复国,因她与碧霞宗这一层关系,她很可能前来寻求师门帮助,让师门也加入复齐阵营。”

沈峤:“碧霞宗遭逢大变之后,元气大伤,有心无力,而且赵宗主一心让门派远离世俗政权之争,即便韩娥英前来,她应该也不会答应这样的请求。”

晏无师不以为然:“你心里明白,有些人当局者迷,未必看得明白,此事你最好找个机会与赵持盈说清楚,齐国想复国,必然要寻求突厥人的支持,碧霞宗小门小派,若是不自量力与突厥人勾结在一起,到头来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沈峤奇道:“我看赵宗主不像如此糊涂的人,晏宗主好似对她成见很大,难道她先前得罪过你吗?”

晏无师不接这句话,话锋一转:“宇文赟重用雪庭老秃驴,又起用与之毫不相干的合欢宗,无非是平衡左右势力的帝王之术在作祟,他觉得这样才能更便于自己掌控,但谁也不是傻子,别人又岂会看不出他的用心,雪庭也好,合欢宗也罢,他们都会借此机会大肆收拢势力。”

沈峤若有所思:“这便是你方才说江湖格局会发生变化的原因罢?浣月宗由明转暗,韬光养晦固然是好事,但合欢宗如果急剧扩张势力,必然也会与你们产生冲突罢,你就不怕浣月宗因此遭受损失吗?”

晏无师毫不在意地笑了:“傻阿峤,现在有宇文赟的支持,他们正是如日中天之际,由得他们彼此互相撕咬不好么,我何必跳出来平白让他们有联合起来的借口?他们势力扩展之下,定然不会放过玄都山这块肥肉,但你那位郁师弟心高气傲,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到时候非起冲突不可,所以我才说,你现在不必急着回玄都山。”

他顿了一顿:“段文鸯联合各方势力来杀我,又里应外合,令得父子相残,你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罢?”

沈峤点点头:“突厥人不乐意看见一个统一的强大的北方,所以宇文邕非死不可,而支持宇文邕的你,自然也非死不可。”

晏无师笑道:“你这段时间入世,果然没有白混,不过你还是刚醒过来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可爱些,剔透如琉璃冰雪,旁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沈峤黑线:“那是因为比较好骗,所以晏宗主才喜欢的罢?”

晏无师满意道:“阿峤果然深懂我心!”

这人委实太不要脸了,沈峤很想转身就走,但还是没舍得,方才晏无师说了不少,其实很多事情他也能看得明白,但经由对方一说,便如散落各地的棋子都连接起来,拨云见月,水落石出。

“你的意思是,最为可虑的敌人,并不是雪庭或合欢宗,而是突厥人?”

晏无师:“段文鸯这一手,从他进京觐见皇后阿史那氏的时候就已经布下了,或许更早,而他去苏家向苏威之母索要的那枚金莲花戒指,也并不是一枚简单的戒指。”

沈峤:“不错,当时秦老夫人和段文鸯都曾说过,那是一枚信物。”

晏无师:“我一直派人在查,但直到前些日子方才得到答案,那枚戒指的确是信物,却不是普通的信物,而是当年狐鹿估打败突厥所有高手的见证,也是他地位的象征,可以调集东西突厥二十余部落的高手,突厥占地广袤,这些人平日分散东西突厥各部,连佗钵可汗也未必叫得动,但有了这枚信物,却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沈峤:“据我所知,段文鸯固然武功一流,但听说他有胡汉混血,所以在突厥的地位并不高,单凭那一枚信物,只怕不足以令突厥人信服……”

说至此,他微微一震:“莫非,狐鹿估还活着?”

若他还活着,也只有他能够名正言顺用这枚信物召集到突厥二十余部的高手。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复杂棘手。

二十多年前,祁凤阁与狐鹿估交手,险胜对方,并逼对方立下二十年内不入中原之约,如今时限已过,沈峤的师尊业已作古,若狐鹿估还活着,武功只会比当年更高,而非更低,有突厥人的这些动作,他若再入中原,定然也不会单单是为了叙旧切磋,届时又有谁能阻止得了他?

晏无师:“未尝没有这个可能,不过目前还未有实证,姑且不必管他。”

沈峤从忧思中回过神来:“你方才说你留在碧霞宗的目的有三,这才说了一个,另外两个又是什么?”

晏无师微微一笑:“第二个,自然是为了你。”

沈峤:“……那第三个?”

晏无师:“也是为了你啊。”

沈峤嘴角抽了抽:“贫道何德何能,当不起晏宗主如此看重。”

晏无师含笑:“你既有德又有能,怎么当不起我的看重?除了德与能之外,不还有美貌么,简直无可挑剔了。”

就在此时,范元白一路过来,上前行礼道:“晏宗主,沈道长,我家掌门有言,前些日子不防贵客到来,仓促间没有准备,今日特地备了酒席,还请赏光。”

没等沈峤说话,晏无师便拉起他的手:“赵宗主客气了,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罢。”

沈峤抽不回自己的手:“……我又不是不走,晏宗主这是作甚?”

晏无师:“阿峤,你没听过把臂同游之说吗?”

沈峤:“那是至交好友才会有的罢!”

晏无师诧异:“难道我们不是至交好友吗?”

沈峤:“……贫道并没有这种感悟。”

晏无师:“本座在半步峰下救了你的性命,这是天大的恩情吗?”

沈峤:“……是。”

晏无师:“渭州城外,我毅然决绝舍身引开桑景行,你难道不曾有半分感动吗?”

沈峤:“……有,可你别忘了,我同样救过你几次。”

晏无师:“那不就对了,这世间像你我这般有过命交情的能有几人,有本座如此风流倜傥之人引你为友,你难道不感到万分荣幸吗?”

沈峤:“我可以说不吗?”

晏无师:“不可以。”

沈峤:“……”

范元白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心想原来沈道长和晏宗主的交情这么好,难怪会带晏宗主上山来作客,看来晏宗主指点我们武功,必然也因为沈道长的缘故,反倒是有些师弟心怀不满,觉得他故意找茬,这实在是不应该,我回去得说说他们才是。

范元白因为沈峤人品好,就觉得晏无师也是心怀好意,这完全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若沈峤听见他这番心声,定会告诉他晏无师的确就是在故意找茬。

上一篇:国色 下一篇:日月(八阿哥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