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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八阿哥重生)(155)+番外

纳尔苏点点头:“十四爷放心,我这就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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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子是一座八角小亭,飞檐丹柱,小巧玲珑,颇具江南园林的秀气,又因周围景致,和亭中弹琴的少女,而更显出几分趣致。

雅尔江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既不显疏离,又不过分殷勤,亲自斟了一壶茶,搁在来人面前。

胤禟看得满意,随手就挑了张椅子坐下。

“堂兄这亭子布置得可真是雅致,只怕神仙来了都不想走。”

“九爷能来这里,才是蓬荜生辉。”

胤禟笑了一声,视线转至拨弦少女身上,却有些移不开眼了。

雅尔江阿看得分明,面上却不动神色:“这女子,本是八大胡同的头牌,琴艺上佳,被我买下来,在这亭中弹琴,所以这亭子,也就改了名,叫闻琴亭。”

“好琴音,好名字。”胤禟随意扫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堂兄可知我此为何来?”

雅尔江阿故作诧异:“愿闻其详。”

那弹琴少女见他们谈及正事,便起身抱琴回避。

胤禟笑了一下:“堂兄是铁帽子王,又执掌宗人府,可谓尊贵雍容,可你心中,难道就没有想过,可以更进一层么?”

雅尔江阿也笑道:“这确实从未想过,铁帽子王更进一层……还望九爷慎言。”

“堂兄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是可以立下擎天之功的?”

“什么擎天之功?”

胤禟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拥立新皇。”

雅尔江阿脸色一变,敛了笑容,没有说话。

胤禟又道:“如今十四上有皇阿玛宠爱,下有赫赫军功,内有德妃娘娘相助,外有宗室大臣支持,堂兄素来与十四弟交好,届时若是旁人继位,只怕堂兄也落不到好处不是?”

“拥立之后呢?”

胤禟挑眉:“宗人府令虽然好,却怎比得上户部、吏部这些油水多的衙门来得优厚,届时甭说六部,纵是堂兄想去江南当个江南王,就冲着这份拥立之功,十四弟必然也会应允的。”

雅尔江阿笑了起来:“这是九爷的承诺,还是十四爷的承诺?”

“自然是十四弟的承诺。”

雅尔江阿闻言,沉默半晌,方缓缓道:“需要我做些什么?”

胤禟大喜,忙道:“届时宗室诸王那边,就拜托堂兄了,还有前锋营……”

雅尔江阿含笑倾听,自是一一应允。

商议半天之后,胤禟方才离去。

他前脚刚走,雅尔江阿马上招来心腹,让他将方才胤禟所言之事告知廉郡王胤禩。

对方不解:“王爷,这,怕是不大好吧,万一被九爷他们得知……”

雅尔江阿冷笑一声:“你懂什么,会咬人的狗才不叫,本王就不信四阿哥那边一点准备也没有,我给他们递了消息卖个好,将来无论谁是真龙天子,都不会忘了本王的功劳!”

七月刚过,夜晚立时多了几分凉意,待到入了八月,临近中秋,便已可换上厚些的衣物了。

康熙五十年的中秋佳节,如往常一般,宫中设宴,诸皇子阿哥携家眷赴宴。

老爷子年纪大了,喜欢热闹,喜欢小孩子,便让各府将年满六岁以上的阿哥都带进宫,眼看着小孩子闹成一团,叽叽喳喳,仿佛苍老的心也跟着年轻起来。

“孙儿给皇玛法请安,皇玛法吉祥!”年长的排成一行,年幼的站在一起,齐齐给康熙下拜,他眯眼笑了起来,笑脸上只见慈祥,全然没了帝王的精明。

“好好,都起来罢!”康熙扫了一圈,道:“弘晖,过来。”

“孙儿在!”弘晖有些意外,忙应道,上前几步,站在康熙面前,气度举止,竟也不逊于皇孙中最年长的废太子长子弘皙。

康熙神色慈霭,问他近来都读了些什么书,又询问了一些起居琐事,到后来,见弘晖言语分明,条理清晰,也来了兴致,开始问起一些高深的学问,祖孙二人一问一答,颇为和乐,旁人见了,只觉惊异。

只是胤禩坐在座上,瞧着这一幕,转头与胤禛对望一眼,二人心中泛起淡淡忧虑。

老爷子身体本来就不好,今日也不知怎的,竟是精神大振,行走举止,与病前无异,在旁人看来,只当帝王龙体康复,但落在胤禩眼里,却是反常。

但无论如何,中秋之宴,倒是热闹异常,尽兴而归,到后来,胤禛胤禩二人也放开胸怀,多喝了几盅,以致于回去的时候,还需要旁人搀扶着。

“晚上到我那儿歇着吧。”马车内,胤禛抚着他的背,低声道。

胤禩含糊应了一声,揉着额头,只觉得昏沉欲睡。

那拉氏那头,乘了另一辆马车先行回府,早已准备了些热水衣物,待二人回府便可洗漱换上。

胤禩觉得困倦,换洗完毕便欲睡下,又被胤禛进来歪缠了一阵,直至三更时分,才沉入梦乡。

却感觉只是短短眯了一会儿眼,便听见外面陡地有些吵闹,接着又是说话声,脚步声,他微微睁开眼,已听得房门被敲得震天响。

转头一看,胤禛也已被吵醒,匆忙披了外衣下榻开门,却见佟国维赫然站在门外,神色不掩焦灼急切,又有一丝几不可见的期盼。

“四爷!”他压低了声音,“快,收拾一下进宫,还有八爷,奴才是奉旨而来的!”

胤禛一怔,只觉得浓浓倦意忽然之间就消失了。

第五卷:乾坤定

第146章 宾天

佟国维是皇亲国戚,又是康熙倚重的元老,自然也在中秋家宴的名单中,只是散席之后,他却独独被留下,话了一会儿家常,也正是这么一时半会的功夫,康熙的精神便似一下子萎靡下来,不见筵席上的矍铄,佟国维见势不妙,正想去让人去传太医,却见帝王毫无预警地昏厥过去。

任是佟国维见的世面再多,也禁不住慌了手脚,那头梁九功吓得三魂去了两魄,跪倒在康熙旁边差点没老泪纵横,还是佟国维见机得快,让他赶紧去传太医,又让两名小太监将皇帝抬至榻上,幸而太医还没来,康熙已经缓缓睁开眼睛。

他恢复意识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佟国维去传胤禛与胤禩进宫。

佟国维历经顺治、康熙两朝数十年,如何看不出此时此刻正是风口浪尖的紧要关头,且不管有没有遗诏,皇帝这会儿还想起要见胤禛和胤禩,必定是有极重要之事相告,指不定就跟皇位有关。

他捺下心头涌起的狂喜,二话不说就出宫赶往雍亲王府,这才有了方才一幕。

本以为还得再往廉郡王府一趟,谁料想胤禩在此歇息,倒省了不少时辰。

胤禛二人也知事关重大,听了来意之后,不及片刻便已准备妥当,上车赶路。

夜风习习,车轮在寂静的城内留下辘辘声响,胤禩听着远处传来的打更声,脸上原本笼罩着的倦怠和酒气,都在佟国维那一句话之间消失殆尽,余下的,只有清醒。

纵是他再世为人,心头也忍不住阵阵紧张,更勿论看似平静的胤禛,实则亦是用僵硬的表情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感受,惟有胤禩从他攥着衣袍的小动作里,才看得出来。

佟国维也坐在马车内,若说胤禩二人是不动声色,那么他就显得更加慎重。

车内一片沉默,没有人开口说话。

快到宫门时,只听得外头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火把摇曳的光照得车帘子霎时也亮了一层,纷至沓来的人声让马也受了惊,嘶叫一声,车夫忙勒住马,将马车停下。

佟国维皱了皱眉,掀起车帘子探出头去。

“谁在那儿?”

也不知是夜里昏暗,还是来人不认识佟国维,他这句话并没有起什么效果。

“下车,盘查,没有皇命,谁也不准进!”

佟国维胡子一抖,颇有几分当年上战场杀敌的威势。

“老夫奉的就是皇命,还不给我滚开!耽误了事,尔等担当得起?!”

对方笑道:“既然有皇命,还请拿出旨意或凭证。”

佟国维一怔,继而沉声道:“老夫乃一等公佟国维,谁敢拦阻!”

他奉的是口谕,哪里来的凭证,这些人看起来面目陌生,竟不似平日守卫宫门的侍卫。

对方不仅不惧,反倒往前几步,与马车近在咫尺。

“原来是佟中堂,失敬失敬,只不过小的们奉了圣谕,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哪来的圣谕,哪门子的皇命,分明是矫旨妄为!

佟国维心下一沉,心知此番已有人抢了先机,今夜兴许连这宫门也不得轻易入内,正欲发怒呵斥,却闻得车内传来声音。

“外头所拦者何人?”

那人闻声一愣,眼睁睁看着车内又出来一人,借着火光一瞧,对方面容清隽,身着团龙补服,可不正是堂堂廉郡王。

他不能再装作不认识,只能硬着头皮行礼拜见。“奴才拜见王爷。”

“你是哪个旗的,为何阻挠?”胤禩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奴才也是奉命而行,在此把守,不得让人入内,请八爷宽宥。”

胤禩眯起眼,打量了他片刻。

“你是镶红旗下的,博果铎好大胆子,他敢矫旨欺君?!”

对方一惊,尚来不及反应,胤禩已伸手抽出他腰间长剑,又刺向他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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