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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八阿哥重生)(25)+番外

三人正在说话,冷不防身后传来一阵马嘶声,接着是有人急急勒住马的吁声,他们回过头一看,却原来是马车撞到了人,被撞的是个老人,坐倒在地上,像是受了惊吓,旁边还有个年轻的想要扶起他。

“哪来的不长眼的,故意来讹钱的吧,马车明明走得不快,你还一个劲的撞上来!”车夫嚷嚷起来。

高明与惠善都有些气愤,惠善甚至想挽袖子上前教训那车夫,胤禩忙阻住他。

在北京这块地儿,抬头不见低头见,随便撞上一个保不齐就是某王府的亲戚,胤禩虽然不惧,也不想旁生枝节,二来确实有些地痞无赖,假装被撞上,实际只不过是为了讹些钱财。

“爷?”

“看看再说。”

这对爷孙倒不像是讹人的,年轻人见状就想发作,反而是老人拉住他摇摇头。

“怎么回事?”马车里跳出个小姑娘,不过十来岁年纪,一身火红旗装,俏丽活泼的模样。

她这一下来,车夫也跟着下来,诚惶诚恐:“格格,这两个人……”

格格二字入耳,爷孙俩便知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举凡旗人,在这京城里走路都好像比别人高出一截来,更别说这小姑娘看起来就像大户人家出来的。

胤禩那边自也紧紧盯着那小姑娘看,半分移不开眼。

高明和惠善只当自己主子春心萌动看上人家,惠善不拘小节,开口嬉笑一声:“爷喜欢那小姑娘不成,倒可凑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声音不小,连对方也听到了,小姑娘转过头来,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又从袖中掏出一小袋银两,丢个爷孙俩。

“喏,不管是不是撞了你们,这些钱当是赔偿,拿去看病压惊吧!”

语调清脆,煞是好听,就是言辞之中颇有些高高在上的意味,倒也符合她的身份。

胤禩暗自苦笑一声,她总是这般,嘴硬心软,明明给了人家好处,却还是这种语气,倒似仗势欺人,平白讨不到好去。

不待爷孙俩回答,她已转身上了马车。

车夫吁了一声,复又行驶起来。

经过他们身旁的时候,车帘被掀起来,露出小姑娘皎洁秀丽的面孔,她狠狠剜了三人一眼,留下一句话。

“不要脸的登徒子!”

惠善和高明被骂得咋舌,待马车走远了,惠善才舒了口气:“好泼辣的性子,长大了谁敢娶!”

胤禩却有些怅然,他本想好了无数种办法,能在方才那一刻让她对自己留下更加恶劣的印象,如此一来,日后他们也就不可能在一起。

可是事到临头,偏偏又做不出来。

只要看见那张熟悉的容颜,他就忍不住想起前世种种。

没有人比胤禩更了解她,刁蛮泼辣,心直口快,明明生在王侯之家,却总希望能够一生一代一双人,就算后来嫁给他,也不改性情,坚决不许他纳妾。

对她,胤禩不是没有过怨怼的。她出身高贵,看不起良嫔的出身,婆媳两人关系并不好,她连进宫给婆婆请安都不甚乐意。

胤禩因着她的身份给自己带来的政治利益,不得不退让妥协。她说不能纳妾,便不纳妾,她说不想进宫,便好言好语地劝,怨怼在日积月累中产生。以致于皇阿玛大怒,说她善妒专宠,硬将两个妾室赐给他的时候,看着她伤心扭曲的面孔,自己心中竟然是无比畅快。

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一直到临死前,听闻她的死讯,又思及这些年来的事情,他才慢慢知道,是自己先做错了,才会引来后面这么多的憾事。

如果不是自己贪图她的身份,千方百计求来指婚,她就不会委屈下嫁,掺和到这些勾心斗角之中来。

如果不是自己妄想不该得到的东西,她也不会跟着他一起受苦,还被连累而死。

以她的身份,原本可以嫁得更好,过得更好的吧。

如今能重来一次,自然是再好不过,胤禩怎么也不想让她再嫁给自己,这样对他们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一想到两人今生也许就此陌路,互不相干,胤禩不由失笑,觉得滑稽,又隐隐有些沉重。

“我们走吧。”他说道,转身往马车相反的方向走去。

高明与惠善面面相觑,快步跟上。

马车内,毓秀越想越不忿,觉得自己不该那么轻易放过那几个出言轻薄自己的人,又掀起车帘子往后望去,街道上人来人往,喧嚣吵闹,却哪里还有那三人的踪迹。

第30章 震撼

俗话说“旗人多礼”,这种礼仪表现在婚事,尤其是皇子的婚事上,就愈发繁复。

康熙指给四阿哥的府邸,是前明的内官监官房,修葺一新之后,府内倒也宽敞气派,连后花园草木山水,都十分别致可爱,此时府中下人忙成一团,到处张灯结彩,也正是为了迎接女主人。

震天的鞭炮与锣鼓声中,胤禩站在人群里,看着花轿远远地被抬过来,而四阿哥胤禛穿着蟒袍挂着红绸站在那里,纵然脸上甚少笑容,被四处鲜红的颜色映衬下,仿佛也染上淡淡的喜悦。

喜轿摇摇晃晃,到了门口,苏培盛忙喊人放鞭炮,喜娘弯腰掀起轿帘,将抱着宝瓶的新娘子扶了出来。

胤禛拿过弓箭,朝喜轿射了三箭,喜娘忙笑着高声喊道:“一支箭来先向东,新人脚下踏金龙,二枝箭来后向西,配了一对好夫妻,三枝箭射向轿前、轿后、轿左、轿右,射进九霄云外,百子千孙万代富贵。”

胤禩在旁听了,不由笑出声。

他们本已是出生在天潢贵胄之家,四哥日后登基,可不正是子孙万代富贵么,岂止富贵,简直贵不可言。

“八弟在笑什么?”五阿哥胤祺听了他的笑声,转过头来。

“没什么,我笑喜娘的话说得有意思。”

胤祺笑道:“那再过两年你成婚,又可以听一回了。”

两人在这说笑,那边胤禛放下弓箭,看了他们一眼,与新娘子乌喇那拉氏一齐走进去。

康熙与太后俱在宫中,成婚翌日方进宫请安,今日大婚,却是太子亲临,代康熙主持。

太子胤礽一身明黄色绣五龙袍,以白珠九旒为衮冕,红丝组为璎,瑜玉双佩,风采照人,硬生生抢了全场的光芒,连主角夫妻也不及他的耀眼,大阿哥想是料到这个场面,找借口避开了去,连自己的弟弟大婚也没到场。

胤礽拿出圣旨宣读一番,又代康熙接受胤禛二人跪拜敬酒,说了会话,便起身回宫覆旨。

太子一走,场面立时活跃不少,原本还拘谨的宾客渐渐活络起来,吃酒敬茶,女眷席上亦是热闹非凡。

胤禛是新郎倌,又还年轻,没有日后那一副时时端着冷面孔的做派,被众兄弟灌了不少酒,眼看脚步都有些踉跄,其他人端着酒杯还要上来,胤禩连忙帮他挡住。

“诸位,今天是四哥的大喜日子,总不能让他醉得没法进洞房吧?”

胤禩虽然年纪小,也抹杀不了他皇阿哥的身份,众人听了他的话,略有几分顾忌,旁边三阿哥胤祉却笑道:“八弟,这就不对了,大喜之日才要多喝,此时不醉,更待何时,你可别挡啊,不然你得代四弟喝去!”

见三阿哥带头灌酒,其他人哪还有客气的份,一杯接一杯,络绎不绝地上来。

胤禩无法,只好退至一旁。

那边胤禟和胤俄跑过来,扯扯他的衣角,悄声说:“八哥,我们去闹洞房吧。”

我一个四十几岁的人,去闹什么洞房?

胤禩哭笑不得,道:“你们去罢,别玩得太过了。”小心四哥记仇以后有你们好果子吃。

胤禟兴冲冲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跑,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那边四阿哥势单力薄,被灌了不少,眼神有点迷茫,还有几分理智,三阿哥胤祉还待再劝酒,胤禩见势不妙,拉过正想跟着胤禟一起跑掉的胤俄,在他旁边说了几句。

胤俄一头雾水地点点头,然后跑到门口,朝里屋大喊一声:“太子殿下驾到————”

众人吓了一跳,不知道太子前脚刚走,怎的又折返回来,忙整理仪表准备跪迎。

趁着三阿哥他们跟着往门口张望的时机,胤禩扯起胤禛便走。

待众人反应过来,两人已出了大厅,在场都是有头有脸的王爷贝勒,不好再追上去失了身份,年纪轻点的没有顾忌,却被早得了胤禩嘱咐的五阿哥和七阿哥拦下来。

两位阿哥年纪虽小,怎么说也是皇子,众人不好再闹,只得悻悻地折回大厅喝酒。

胤禛虽然只比胤禩大三岁多,实际重量却并不轻,扯着个比自己重的醉鬼实在很吃力,胤禩不得不搭起对方的手放在自己肩上,再绕过他腋下将人半扶半带着走。

出了大厅到新房,要经过一条回廊,不知怎的却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下人,连想找人帮忙搀扶都找不到。

胤禩苦笑,喃喃道:“四哥,看把我累的,你以后可得报答我,只求别再把我圈禁高墙,我就烧高香了。”

胤禛尚有几分神智,听到他在自言自语,便回道:“八,八弟,我要告诉你,一桩秘密!”

胤禩只当他在说醉话,漫不经心道:“什么秘密?”

胤禛停住脚步,严肃道:“你一定,不能对其他人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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