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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老王(尼罗河系列三)(85)

记者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莫名间见到大楼口一个人朝自己的方向用力摆着手,细看,似乎是同一部门的小刘。他招呼自己干嘛?愣了愣,看看边上也没别人,便加紧了步子朝大楼奔去。

却见小刘的手摆得更用力了,踮着脚,几乎要跳起来的样子。

他这是在急什么?

不知不觉放慢了步子,刚刚站定,便见几个留意到小刘手势的记者回头朝自己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张嘴叫了几句什么。

直觉意识到不太对,正想转身离开,那些原本拥挤在大楼下的人群突然潮水般朝她的方向蜂拥而来,绝对训练有素的速度,不等展琳迈步,最快的一个已经拉住了她的衣袖,随即而来一只漆黑的话筒,带着XXTV那个全国闻名的电视台标志,直伸到她的下颌:

“展琳小姐,能不能谈一下您对天狼之眼事件的看法?”

“展琳小姐!”不等展琳开口,又一支话筒直伸过来:“听说你和亚述尼斯坦前情报部长有染,能不能就这方面给各位观众作出解答,这件事情是真是假?”

“展琳小姐,听说博物馆十二月遇袭案是精心策划的有预谋有组织的案件,作为当事人之一,您有什么看法?”

“展琳小姐,有传闻说之前几个月你一直在法国富豪雷蒙德?佩莱斯特?赫克的府邸,也有人说看到你在亚述尼斯坦边境,请问哪种说法才是真实的?你在博物馆遇到袭击后为什么会去那里?是不是同袭击者有关……”

“展琳小姐……”

“展琳小姐……”

“展……”

一片嘈杂,一片凌乱。展琳的大脑一片空白。

推开面前越来越多的话筒,用力往前挤,却只换来更多的话筒和人群。无数张嘴,接二连三莫名其妙的问题。同亚述尼斯坦前情报部长有染?天狼之眼事件?法国富豪雷蒙德?佩莱斯特?赫克的府邸?亚述尼斯坦边境?什么跟什么……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混乱中一只手突然伸出,将自己的手腕一把抓紧,顺着前面不断从大楼里出来的警卫排开前面的人群,把她艰难而缓慢地拖进了总部的大门。

几乎半暴力半强制,但还是被坚忍不拔的某些人捕捉到了瞬息她茫然烦躁的镜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

门在身后合上的一刹,展琳的视线总算捕捉到了拉她进来的那人匆忙中略带粗暴的身影,身影很熟悉,是罗扬。

“谁!到底是他妈谁给媒体透露了这些东西!”一进办公室,罗扬抓起边上一人正在看的报纸就朝地上扔,硬是把那人给吓得一愣一愣。

揉皱的报纸上一张展琳清晰的半身照片,边上交叠着两张异国男子相,配着偌大的标题:三人行,爱情还是策略?美貌女特警涉嫌因私情参与博物馆重大抢劫案,是真?是假?

这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个温文男子发怒的样子。

脸部每一根线条都凌厉得仿佛换了一个人,陌生……直到那些线条在众人惶然不知所措的目光中由尖锐逐渐恢复平静,他站在办公室中央,往每个人脸上慢慢扫视一圈:“今天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离开。”随后目光转向展琳:“你跟我进来。”

跟随罗扬走进他的专用办公室,看着他关上门,然后把所有百叶窗放下,展琳自顾着坐到沙发上一声不吭。只一双眼在他身上静静观望着,若有所思。

“没什么想问我吗?”点燃一支烟在办公桌前坐下,罗扬迎着她的视线回望向她。

“我想问的,如果你愿意说,应该早说了。”

深吸了口烟,笑笑:“你总是能够成功地让我不知所措,即使是在这种时候。”

展琳不语,只是从口袋中掏出包烟抽出一支,拈在指间,朝他挑了挑眉。

罗扬低头一笑,拿着打火机起身走到她面前,弯腰,“啪”的一声将它点燃。看着展琳将烟嘴凑近火苗轻轻吸了一口,他后退,闲闲地坐上桌角:“说你是在工地里被人发现,是我们撒谎了。事实上你是在亚述尼斯坦国南阿罗巴哈曼洲边境周围被发现的,当时,你差点死于一处矿坑的坍塌。”

“南阿罗巴哈曼洲?我为什么会在那里?”

“不知道。我们赶去接你的时候,你被该国情报部扣留,并在那里的洲立医院接受治疗。”轻轻喷出一口烟,透过那层柔软的蓝雾,他安静地望着展琳一眨不眨注视着自己的眼:“于是我们同情报部门交涉,但他们称未得到政府批准前不能把你转交给我们。后来,我们不得不求助外交部,由他们直接出面,费了些周折,才把你接回来。因此差点耽搁了你的病,很难相信,仅仅发烧,他们居然没有能力为你治好。”顿了顿,他微微一笑:“记得当时看到你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完了,重度昏迷,肩上的伤口严重溃烂。好笑的是对方医院直接把这些归咎为你得了不治之症。”

“后来呢?”

“后来我们把你送回国,之后不到半个月,该国情报部部长宣布辞职。”

“这就是媒体称我和他有染的原因?”

“或许。”

“那么雷蒙德呢,那个欧洲超级富豪,我又怎么会跟他扯上了关系?”

“据说外交部是因着他的出面,才成功把你转接回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所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琳,其余的,我无可奉告。”

“为什么当时不对我说实话?”

“我们只是想保护你。”

“保护一个涉嫌因私情参与博物馆重大抢劫案的疑犯,是吗?”微笑,随手把烟掐灭。

“不要去相信媒体的捕风捉影。”他的声音淡淡的,同他隐在薄烟背后的脸一样的飘忽。望不见他的眼神,读不出他的表情。

“我会的。最后一个问题,‘天狼之眼’在哪里?”

“抱歉……我无可奉告……”

眼神轻轻一闪,展琳点点头,站起身朝门口处走去。

“你去哪里?”

“回家。”

“门口有记者。”

手抓在门把上,她回过头笑笑:“相信我知道怎么避开他们的嗅觉。”

罗扬不语,只是轻轻地朝她摆了摆手,而她随即开门离去。

门在身后合上的一刹,手心里捏到现在的某样东西往门边的纸篓里一丢,伴着轻微咔啷一阵脆响,头也不回地略过周围同事若隐若现的目光,朝电梯口方向径自离去。

丢入纸篓的是一只微型窃听器,最新型的,只要随手一放,无论什么地方就能立即开始履行它的功能。当然,同样也就方便了剥除。随手一剥,展琳就把它从沙发扶手底下剥了下来,在罗扬拉拢百叶窗的时候破坏了它的功能,然后捏在手心一直到现在。

哪儿都是不安全的。某些人对人说教的同时,却往往会忽略了对自身的提醒。

“你是在亚述尼斯坦国南阿罗巴哈曼洲边境周围被发现的,当时,你差点死于一处矿坑的坍塌。”

“我们同情报部门交涉,但他们称未得到政府批准前不能把你转交给我们。”

“之后不到半个月,该国情报部部长宣布辞职。”

“据说外交部是因着他的出面,才成功把你转接回来。”

“三人行,爱情还是策略?美貌女特警涉嫌因私情参与博物馆重大抢劫案,是真?是假?”

…………

很多东西不是说能接受就能够接受的,但它们来了,毫无防备并且不容质疑。

从博物馆遇袭到现在,一年不到的时间,这段时间她到底遇到了些什么事?一点记忆都没有,哪怕只有一星半点的印象也是好的……抽离的部分记忆,到底记录着些什么?而罗扬乃至整个警队对于自己看似保护实则提防的隐瞒又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究竟知道些什么……坐在安宇大厦18层酒吧靠窗的沙发上,满脑子白天被记者围攻的场面,满脑子罗扬那看似坦白实则隐晦的话语,展琳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