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慢慢说。”
周明非深吸了一口气，“我没有两位师兄那么聪明，师父说过，让我凡事不要急着去做，多想一想。”
陆尧勾唇，“那你想出来了什么？”
“我觉得……我觉得他是故意挑拨我和师父之间的关系。但他说的有些话好像又有点道理。师父，你当初收我为徒，是因为我和莫家的关系可以为你所用吗？”
陆尧毫不避讳，“确实有一部分这方面的原因。”
周明非的反应超乎预料，他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似是松了口气，咧嘴笑起来。
陆尧眉眼一挑，“你不觉得生气？”
周明非摇头，“我很高兴！”
陆尧饶有意味地看着他。
“师父，我知道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自从来了这里，师父，师兄，平叔，林婶，你们都对我很好，是真心对我好。师父还帮我选学校，给我请家教，亲手为我制定修行功课，手把手教我练剑画符。我一直很感激师父，可也一直很不安。
因为比起两位师兄，我好像什么用都没有。他们都可以帮师父的忙，而我不行。我也想帮师父。如果……如果我能成为师父手里的一块砖，一把刀，那是不是代表我也是在帮师父？这样至少证明我也是有用的。那么我接受师父给予的一切，也会安心一点。
而且，不管师父出手的原因是什么。你给了我一个家，帮我姐姐洗清了身上的污名，让她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还让我亲手报了仇，收了莫少谦，将舒语菲送进了特调局处决处。这些都是事实。”
他缓缓跪下来，“师父，我不会在意你是不是有别的目的，我只看我得到的。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对我有大恩，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陆尧一愣，随即失笑，他没有收错徒弟。
“师父知道了，起来！”
周明非站起来，抹了把泪，又说：“其实我本来想清楚了，不想拿这种人这种话来让师父烦心。所以一开始并不打算告诉师父。反正我知道和我说这些人的不是好人，不会再和他接触就是了。”
“那怎么现在又和我说了？”
周明非微微低头，脸上有些红，“因为……因为大师兄也在学校，他一直在照顾我，发现那人接触我的目的不纯，就找我了。大师兄和我说，让我想什么不要都放在心里，我可以主动和师父说清楚，这样，对我，对师父都好。
而且，即便我不信那个人，可有这人的存在，就代表，有人对师父目的不纯。告诉师父也是让师父心里有个底。如果我不告诉师父，师父一直不知道。他虽然走不通我这条路，未必不会走其他路。师父如果不小心中了他们的计，怎么办？”
陆尧笑起来，眸中寒光闪了闪，“那个人是你同学？还和你在一个班？”
周明非仰起头，咧着嘴，两只眼睛都眯在了一起，“他转学了！”
陆尧：……
“大师兄说会想个办法让他犯错，给他挖个坑，把他赶出学校。二师兄听后，说不用这么麻烦。就找到他，让他转学，如果他不转，就见他一次，打他一次。他被大师兄和二师兄联手打了三次，就撑不住了。转学走了。”
陆尧低声笑起来，他这三个徒弟，还真是……
宋时和周琛二人联合双打？对别人来说或许没多厉害，可对于和周明非一般大的在校学生来说，即便对方资源再好，资质再高，那差距也不是一般的大。还是三次，能撑得住才怪！
经此之后，他恐怕是再也不敢出现在周明非面前了。
陆尧拍了拍他，“走，出去了。”
出了门，就看到宋时和周琛等到不远处，大概也是怕周明非不会说话，惹陆尧生气，见二人脸色如常，都松了口气。
周明非自然感觉得到两位师兄的关心，笑着说：“谢谢大师兄，二师兄！”
周琛撇了撇嘴，“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叫我二师兄！”
周明非一头雾水，“为什么？”
“二师兄，二师兄！你每次这么叫，都让我感觉自己是猪悟能！”
猪悟能，那不就是猪八戒吗？二师兄是猪八戒，那大师兄和师父呢？
宋时：……并不想当孙猴子！
陆尧：……并不想当唐僧！
于是，两人选择华丽丽地无视周琛，直接下楼，连个眼神都欠奉！
周琛：……跟我有毛线关系，我也不想当猪啊！
周明非：……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虽然不是很理解师父师兄的脑回路，但鉴于周琛的强烈反对，周明非还是改了口。吃饭的时候，陆尧就发现，师父还是师父，可大师兄变成了宋师兄，二师兄变成了周师兄。
席间，张磊问起陆尧的打算：“你现在和莫家的仇算是结下了。莫少谦毁在你手里，莫家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现在莫正元还在病中，等他缓过来，腾出手，杀子之仇，他可不会手下留情。”
三个徒弟，六只眼睛，齐刷刷望过来，都有些担心，周明非尤甚。
陆尧却相当闲适，啃了根羊排，笑嘻嘻说：“明天接着直播教学！”
张磊&三徒弟：……
“你不是说等莫正元病好后，会对我下狠手吗？那就别等他病好了，趁他病，要他命！”
张磊心一抖，“你又想搞什么事？”
陆尧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线，“莫家九大独门符篆，我还只教了一样呢。你觉得我要是全部公开直播教学出去，怎么样？”
三徒弟吃饭的动作停滞了，张磊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样？莫家靠着这九大符篆得以在玄门立足，坐上四大世家的位子，一直自傲于此。倘或这等根基被曝光，成了玄门大家都会的东西，那么莫家还有什么？怕不是得疯！
好一招釜底抽薪！
最要命的是，九大符篆，百年来一直掌控在莫家手中，为不传之秘，玄门众人艳羡嫉妒，却无可奈何，一筹莫展，到陆尧这，仿佛成了烂大街的白菜，说扔就扔。一点都不心疼。这是何等的手笔和底气！
张磊连同三个徒弟差点惊得筷子都掉了。
陆尧依旧津津有味啃着羊排骨，正逢林婶又来上菜，还不让竖起大拇指说：“林婶这个做得一级棒。”
林婶听了，相当高兴，晃荡着她肥油的身子说：“那是当然，少爷喜欢，明儿再做。”
陆尧嗯嗯应了两声，看了一动不动的四人一眼，“给我做就行，他们不用了。光看不吃，暴殄天物！”
张磊一愣，火速将陆尧筷子下抢过一根羊排，“谁说我们不吃的！吃！”
陆尧翻了个白眼，没理他，重新拿了根，接着啃。
张磊看了林婶一眼，悄咪咪说：“我怎么感觉林婶好像又胖了？”
陆尧凑过去，“十只橘猫九个胖，还有一只压塌炕！”
厨房里立刻想起林婶的声音，“我听见了！”
张磊十分惊讶，“猫的耳力这么好吗？我们这么小的声音，她隔那么远都听得到？还是说，成精的果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