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崇关北(60)+番外

冬日年节紧凑,事务繁多,何淼淼还算有良心,每日都会进宫帮忙,往年冬日她只要出门就会抱个烤红薯暖手,到了议事厅便一边帮休戈理政一边吃,今年她倒是像个正常姑娘一样抱起了精细的小手炉,等处理完事情从议事厅走得时候还不忘让休戈给她添个新炭。

休戈饶有趣味的和萧然赌她到底能坚持几天,结果不出他所料,何淼淼这副文雅模样堪堪撑过三天,第四天刚到她就开始旁敲侧击的撺掇萧然去找地方弄烤红薯吃。

萧然宠她宠得要命,尤其是何淼淼开始喝药忌口之后,萧然心疼她馋得抓心挠肝却又不敢吃东西的样子,故而她只要开口说个想吃的东西,萧然就一定会给她弄到。

于是他俩就真的在宫城里找了块空地,巴布去后厨扛了满满一竹筐红薯过来,何淼淼美滋滋的搂着自己的小手炉蹲在一边看着萧然劈柴生火。

休戈在议事厅里苦大仇深的批着折子,宫城里烤红薯的味道香飘十里,他好不容易处理完政事得以休息,一出门就看见全王城的侍卫们人手一个烤红薯吃得不亦乐乎。

萧然为何淼淼的事情操了不少的心,他给凌漪去了几次信,兰诺是西夷诸国中最神秘的一个国都,背倚崇山密林,古时还曾以药都著称闻名天下,他开口相求凌漪与彦澄便全力以赴,不仅帮他搜刮了一些罕见的药草和古籍,而且还引荐了兰诺城里最出色的几位医者到昭远诊治。

何淼淼就这样乖乖的调理了大半年,十个月后几位名医都对她的身体情况点了头,一致认为她底子里的那些缺损已经修补完好。

得到大夫们首肯的那一日,何淼淼原形毕露,直接将海力斯按在卧房里的大床上就地正法,猴急得连去跟萧然和休戈知会一声的功夫也没有。

他俩胡来整整三日没有出府半步,等到穿戴整齐可以出门见人的时候,她光彩照人一如既往的明艳秀丽,海力斯满脖子都是她啃出来的牙印。

事实证明海力斯绝不是个白给的,他先前那句不能生育的谎话在短短两月之内就不攻自破。何淼淼第一次孕吐是在议事厅门口,朝臣们商议到一半,她突然提着裙子风风火火的踹开殿门跑去墙角又吐又咳,海力斯刚好也在,一向稳重的男人又惊又喜的追着她出门,结果生生被迈过无数次的门槛绊了个狗吃屎。

何淼淼一怀就是一对双生胎,海力斯刚从将为人父的喜悦里回过劲来就又沉浸了新一轮的喜忧交加,好在何淼淼的情况一直很好,除去双生子的负担稍重之外,并没有任何不良的反应。

她孕满四月,胎像一切正常,海力斯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来应该宴请亲朋,萧然赴宴的时候就揣着一点小心思,整件事情风平浪静的过去,眼下皆大欢喜,他却总是咽不下那股若有若无的闷气。

萧然是个连姑娘手都没碰过的,他对女孩子家那点事情知之甚少,再者他又不太懂医术,他只知道何淼淼受罪难受,自何淼淼孕后他一直觉得海力斯分外不顺眼。

但凡有点经验的人都明白孕吐、腿脚肿胀和其他一些不适的症状是孕中不可避免的事情,何淼淼有习武的经历,眼下比一般姑娘家皮实不少,她倒是可以也乐于把这份辛劳当成甜蜜的负担,萧然却不行。

他早就把何淼淼当成亲妹妹那样偏袒宠爱,于是他就愈发觉得何淼淼怀孕怀得辛苦,总想找机会对海力斯做点什么能撒气的事情。

他眯着眼睛仔细琢磨许久,海力斯千杯不醉的酒量他是清楚的,就算搭进去一个休戈恐怕都没法把海力斯灌倒,而往酒里下泻药或是找个麻袋把人套上打一顿都不太可行,毕竟真弄出个好歹何淼淼还得跟着操心上火。

他思量半晌也没能找到合适的方式下手,散席之后他去方便,回来的时候府邸里的侍从引他路过后厨,他随意一瞥,刚好看见灶上正温着给海力斯备得醒酒汤,

萧然内心几近挣扎,可到底没能按住心底那只叫嚣不已的小恶魔,他仗着自己身法够快闪去了灶边,随手抓了一把胡椒一把辣椒往锅里一洒,他步法轻快无声,一直专心引路的侍从完全没有察觉。

他与休戈回宫的时候打了一路喷嚏,月色皎白笼罩王城,休戈意味深长的攥着他的指尖拿衣袖仔细擦拭,他竭力维持着如常的面色死不认账,即使被呛得鼻尖冒红也坚决不肯承认自己干了坏事。

何淼淼临盆那日昭远城里下起了大雪,二月的昭远城银装素裹,落雪飘飘洒洒的积满庭院,萧然裹了一件毛绒绒的兽毛披风守在屋外,稳婆和侍女来来往往忙碌得很,休戈杵在他身后替他挡去风雪,时不时地还伸出手来替他扯一扯披风的领子。

何淼淼哭叫的惨烈声响没有被风雪声盖过,海力斯的医术在这种关头成了摆设,沉稳果决了半辈子的男人比毛头小子还要慌乱无措,一时间彦澄引荐来得医者们成了产房里最靠谱的一群人。

双生子在傍午时分呱呱落地,先出来的是男孩,后出来的是个女孩,稳婆眉飞色舞的恭喜海力斯儿女双全,海力斯却完全无视了一双儿女,直奔床边双膝一软,毫无形象的抱着疲倦的妻子嚎啕大哭。

到头来萧然和休戈这两个当舅舅的人反倒比他还先一步抱到孩子,兄妹俩都是圆乎乎的脸蛋,哥哥哭声反倒没有妹妹大。

萧然手忙脚乱的抱着孩子给何淼淼看,休戈一边仔细端详海力斯的哭相,一边惦记着找个画师画出来,到时候全当孩子的满月礼。

何淼淼精神尚可,还有闲心给俩孩子定下小名,初为人母的何淼淼照旧不着调,她伸手捏了捏儿子和闺女的小圆脸,略显苍白的面上带着些许使坏得笑意。

何淼淼纯粹是报复两个小崽子折腾她十个月,当场就给俩孩子定下了日后势必会丢人现眼的小名——一个球球,一个圆圆。

至于孩子的大名着实废了一番功夫,孩子的汉名随何淼淼姓何,伊尔特和安格沁这俩汉话修炼不到家的小伙子分外热心,光是妹妹的名字他俩就想了十几个,全是何小花何小美之流的水准。

双生子的满月宴上,他俩献宝似的跟何淼淼提议,何淼淼倚在软榻上杏眼一眯,海力斯立马一手按住一人的领子,当机立断的把他俩按进了酒碗里。

不过即使何淼淼饱读诗书,她也迟迟没能找到一个满意的名字,她跟海力斯翻遍了十几本书典寻找未果,无论拟了什么名字都觉得差点意思,最终何淼淼自暴自弃,直接将昭远两字拆开分给了两个小崽子。

哥哥叫何昭 ,妹妹叫何远,可怜大半北原人对汉话的读音都分不太清,以致于何远小朋友一辈子都没能摆脱圆圆这个小名。

两个孩子性格各随一个父母,圆圆和何淼淼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自从会翻身会爬之后就皮得上天,刚回走路那会简直是好动得不正常,安格沁一个上过战场的铮铮儿郎,硬是扛不住陪她玩一天的运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