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狐疑地抬起头，下一秒，墨镜下的黑眸微微睁大，“Mom ？（妈妈）”
顾夫人伸手扶了扶顾小泽头上歪掉的工作帽，原本气冲冲的心情消散一点，“还挺像样。”
知道给人家当服务员，没有跑路。
顾夫人轻点了点顾小泽的脑门，“学到教训了？下次还敢不敢了？”她正说着，突然间看到里面还有一个跑来跑去，忙碌异常的幼崽，挑挑眉，“怎么弟弟也在这？”
顾小泽没什么表情，理直气壮地说，“是我带弟弟来的。”
顾夫人，“？”
她瞬间气道，“你怎么还带着弟弟闯祸？”
顾小泽抿抿唇，不说话了。
时晟来得并没有晚多久，他到的时候，顾小泽跟小时漓已经瘫倒在餐厅里的椅子上，歪歪斜斜地靠在一起，两个幼崽累得恹恹的。
小时漓虽然身体累，但黑眸亮亮的，偷偷跟小泽哥哥咬耳朵，“漓漓喜番接待客人。”
他学着那个服务员姐姐说的话。
漓漓的工作是接待客人。
小时漓以为自己一定很难张开第一句口，但等真正忙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漓漓只想着自己一定要好好工作，不可以白白吃别人的饭饭，所以客人有什么要求幼崽都尽量满足了。
幼崽的头发都被揉得乱乱的，粉扑扑的脸蛋都被捏了好多下，虽然前台的服务员姐姐一直在说不准对他们的小接待员动手动脚，但还是控制不住幼崽被薅。
但有好多哥哥姐姐都会提醒他帽子掉了，叔叔姨姨们也会让他不用着急，慢慢来。
刚刚这一个小时内跟他说过话的人，比小时漓半年交流过的人都多。
这种经历对很少出门的omega来说很新奇。
小时漓现在都有些没反应过来，虽然他已经很累很累了。
漓漓问，“小泽哥哥呢？”
顾小泽也认真想了想，“还好。”
站得有些累，帽子老是会歪，说话说得口干舌燥，但是还不错。
顾夫人跟前台的服务员交流完，端着三杯饮料走回到幼崽的桌子上，给漓漓点的是温热的牛奶，给顾小泽点的是他爱喝的冰可乐。
还有自己的一杯橙汁。
顾夫人，“先喝口水吧。”
小时漓说了一句“谢谢姨姨”，才坐起来，趴在桌子上，抱着那个装着牛奶的咖啡杯，用着根吸管小口小口的嘬着。
喝着喝着就开始咬起吸管来。
顾小泽抱着冰可乐咕咚咕咚地喝着，更多的顾夫人就不让他喝了，怕太冰了坏肚子，又去装了杯常温的白开水。
顾小泽给什么喝什么，又抱起白开水咕咚咕咚地喝着，解渴。
在两个幼崽休息的时候，时晟推开餐厅的门，巡视一番后，迈步走了进来。
小时漓察觉到什么，转过小脸去看，看清人影的瞬间，圆润的黑眸立即睁大，小团子惊喜一般，超开心地蹦跶下去，撞了过来，一把抱住大哥哥的腿，“哥哥来接漓漓啦？”
他以为只有顾姨姨来接小泽哥哥回家。
但是漓漓没想到，大哥哥也来接他回去了。
时晟盯着幼崽凌乱的黑发，皱着眉抬手用指尖梳理了一下，沉声应道，“嗯。”
开心的漓漓突然想到什么，表情一下子闷下去，“可是漓漓好像做错事了。”他小声认错，“我没有给钱钱就吃人家的东西了。”
时晟，“大哥可以帮你给。”
漓漓睁大眼，摇摇脑袋，“不用哒，漓漓帮忙工作了，那个姐姐说我们不用付钱钱啦。”他怕时晟听不懂，又“哒哒哒”地跑回去，拿起桌上的工作帽，戴在自己头上，“哥哥看，是漓漓的！”
大大的工作帽又歪了下来，挡住幼崽的小半张脸，漓漓视线一黑，小小的“啊”了一声，又被时晟抬手扶正，他问，“那下次大哥再帮你给。”
漓漓抠了抠手，觉得哪里不对，“哥哥，不是这样的，没有带钱钱就不可以吃，就算大哥哥之后帮漓漓给也不可以哒。”他认真道，“是那个姐姐愿意让我们工作还钱钱的。”
时晟没说什么，但紧皱的眉总算松了下去，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镜头，“那大哥知道了。”
反过来教育大哥哥的漓漓这才点点脑袋，“嗯！”
另一边，顾夫人牵着顾小泽上前，对时晟道，“不好意思，是小泽带漓漓进来这家餐厅的，他并不清楚国内的十块钱买不起这么昂贵的东西。”
时晟微微颔首，“预支消费的确是错误的，但，我还是想谢谢小泽。”
顾夫人微微一愣。
小时漓从抱着哥哥腿的姿势转过身，“顾姨姨，是漓漓想吃，小泽哥哥才带漓漓进来的，不是小泽哥哥一个人做错事了。”他想了想，去问时晟，“哥哥，漓漓是不是也要说对不起？”
时晟点头。
漓漓小小地道了一句歉。
时晟牵起小时漓，“顾夫人，有空的话去看看具体的录像吧。”他语气冷肃，西装整齐地看起来比顾夫人还要成熟，低声道，“你教育来的这个孩子，很有责任心，我替漓漓道一句谢。”
“今天麻烦了。”
时晟带着漓漓，越过前面牵着顾小泽，微微怔住的顾夫人，拿过桌上小时漓的那顶工作帽，在餐厅环视一圈，走向前台的服务员，沉声道，“你好，这是我弟弟刚刚工作时用的员工帽。”
“我想买下来，给我弟弟当作纪念。”
“他刚才用餐花的钱，也一并跟着一起付了吧。”
第35章 好好次
最后这家葡式餐厅并没有让时晟付费, 前台的服务员也把那顶工作帽免费赠送给了漓漓。
时晟接过那顶被叠好的工作帽，拿在手里，幼崽都准备好接过来塞进自己的小背包里了, 仰着脑袋，举高高自己的小短手，等大哥哥把自己的帽子递过来。
等了好一会儿, 只等到时晟看了他一眼, 然后试探地牵起漓漓伸高的手。
小时漓有些困惑，“哥哥不给漓漓吗？”
时晟顿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个年纪的幼崽还小, 大都不记事, 也很容易会把大人说过的话忘掉。
他大可以找一个借口应付过去。
但——
时晟半蹲下来，跟漓漓的视线一下子变得平视，一直仰着脑袋，脖子有些难受的小时漓的一下子轻松下来，还没反应过来, 就听见大哥哥在认真地询问自己的意见，“因为大哥自己想留下来当作纪念。”
“漓漓愿意把它给大哥吗？”
小时漓迟疑了一下，不明白大哥哥为什么想要自己的工作帽, 这只是漓漓的帽子, 没有什么好纪念的呀。
但还是很快就点点脑袋, 答应下来，“愿意哒！哥哥想要的话，不需要问漓漓的。”幼崽认真地说, “哥哥直接拿就好啦。”
小时漓愿意把自己的东西分享给哥哥, 不管是大哥哥, 还是二哥哥, 也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一直都很愿意。
就算是关系疏离，那他们之间也还是亲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