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要笑起来才好看的。
摄影师没想到最大的问题竟然不是幼崽，而是家长，他指挥道，“爸爸笑一下。”
漓漓呆了呆，也转过脑袋仰起了小脸，“帕帕，笑。”
时复川无奈地叹气，眼镜后的双眼微微扬起，眼角折出细纹。
他已经老了，还是板着张脸年轻。
等漓漓转回头，
“咔嚓——”一声，时间在此定格。
时复川站起身，拉着小时漓走下来。
就拍了一张的摄像师懵了，“还没拍完呢，等等！”
时复川摇首，“一张就够了。”他语气温和，但掩盖不住的强势，“麻烦先等等，可以让我看一下成片吗？”
摄像师一头雾水地将照片同步到电脑上，这张亲子照片拍得很有氛围感，时复川眼角的细纹似乎都被灯光模糊。
抓拍的一瞬间，他忍不住垂眼看了一眼漓漓，而小时漓正睁圆了眼睛，浅浅弯起了眼睑。
“漓漓，回家以后我们也跟家里的其他人去拍一个照片。”
拍一张大家都在、一个不落的全家福。
小时漓点点头，“好呀。”他想起什么，“帕帕，还有乐乐！”
话音刚落，不知道从哪里响起的“汪呜！”一声，把漓漓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刚刚离开的工作人员抱着一只小白狗小跑过来，“来了来了，可以拍照了！”
一脸茫然的漓漓被爸爸轻轻推了一把，时复川说，“漓漓可以自己走上去的，爸爸相信你。”
被放在地上的乐乐咬了咬裤脚，“呜呜——”地叫唤。
漓漓这才牵起小比熊的狗绳，回头看了眼爸爸，鼓起勇气自己走上了平台面前。
小比熊颠颠儿的跑在后面。
漓漓刚一停过来，转过身，跟小主人分开很久的小比熊就忍不住扑了上来。
抬起前爪，扒拉在幼崽的身上，后爪子也抬了起来，毛茸茸的小狗脑袋蹭到漓漓的脸上，雪腮陷进柔软的毛里，他忍不住向后躲着，黑眸下意识弯起，笑得很开心，“乐乐，你太重啦。”
小比熊吐着小舌头，听不懂地歪歪小狗脑袋。
连续几声“咔嚓”响过后，摄影师长呼一口气，“拍好了。”他迫不及待导在电脑上，弯身查看。
穿着蔚蓝色长袍民族服饰的幼崽被包成了一个小团子，面料上还绣着繁复的花纹，小脑袋被方方正正的蓝色帽罩住。
抱着一只同样可爱的小白狗。
一眼看过去就完全舍不得移开眼了，负责修图的后期小姐姐说：“这完全用不上我了。”她笑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这个照片就让我很想扬起一个笑脸。”
“氛围感也太好了。”
摄影师点头，“下一个下一个。”
接下来是小语跟小文，两姐妹是手拉着手一起拍的，穿得民族服饰一红一白，是轻盈的舞裙装。
她们面对镜头就熟练多了，一起转起来的时候，迭起的裙摆也很有异域的氛围。
第四个是小育。
他挑得是一身黄棕色的长袍，身着紫色长裙的郭曼笑着蹲在自己的儿子旁边，小育也扬起了明媚的笑容，露出了自己的大白牙。
他们在圈内没有向晓影的热度高，但对怎么把控镜头感也早就驾轻就熟。
除了摄影师叫工作人员催了好久，才换好衣服，磨磨蹭蹭地向这边走过来的顾小泽同学。
顾总走在他身旁，速度也得很慢，陪着自家儿子一点一点磨蹭过去。
第一次拍宣传照的顾小泽同学还以为拍照就跟直播录像一样，没什么区别，直到他穿过人群，看见了被摄像机跟灯光包围住的白色平台。
顾小泽一瞬间停下了脚步，走都走不动了。
顾总弯腰问他，“怎么了？”
顾小泽闷声，“Daddy， I don't want to do this . （爸爸，我不想拍了。）”他又重复了一句，“Can I stop shooting ?（我可以不拍了吗？）”
唐名跟在他们最后面，她也是过来看成片的，看着两人不动了，走过去轻声问了一句，“小泽爸爸，要不……”
她发现顾家那边的特殊情况后，就一直有在关心，但这期的主题很特殊，宣传照又不能不拍，实在不行，就只能从今天录制完的影像里随便截一张图，让后期修改一下，充当成片。
但肯定没有专门拍摄出的效果要好。
顾总看了一眼唐名导演，“你们先忙。”
他把视线移到那边正在拍摄修图的工作人员人群那，定定看了一会儿，才转过头，继续安慰着儿子的情绪。
唐名只好先过去看成片，她坐下来没多久，没翻几个照片，正不停地惊叹着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女声，“唐导，我觉得这几张照片还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不如，你让我试试看？”
“拍摄角度也可以更好一点。”
“像这样……”
另一边，顾总蹲下来，揉乱顾小泽的头发，看见自己儿子有些生气了才收回手，“好好好，爸爸不弄乱你的头发。”
“爸爸也不会一定要求让你去拍这个照片，如果实在不想拍，那我们就不拍了。”
顾小泽微微睁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爸爸？”
顾总说：“你想怎么做都行，爸爸都会陪着你。”
顾小泽犹豫了一会儿，“弟弟拍了吗？”
顾总笑，“当然，弟弟可是第一个拍的。”
顾小泽抿抿唇，好一会儿，他决定下来，“那我也拍。”
顾总站起身，语气都轻松了不少，“那走吧。”
一步一步走到平台正中央的小男孩鼓起勇气转过了身，他身后的顾总安抚着将手搭在对方紧绷僵直的肩头。
黑白两色的长袍裁剪出独有的民族特色，花纹大片织出，宽大的毡帽方方正正地戴在头上，挡住了刚刚被揉乱的黑发。
他没什么表情，唇角也抿得很直，看着就很凶。
摄影师拍了一张后，看着冷着脸的小男孩跟扬了个大笑脸的顾总，又犯愁了。
当然，板着个脸也是好看的，但就是这个气氛，太不协调了。
“让我来试试吧？”
摄影师身旁蹲下一位戴着棒球帽的女性，她笑着道。
摄影师看了一眼唐名。
已经被对方的技术折服的唐名不住点头。
摄影机被交替过去，她蹲下身，扛起了沉重的摄像机，然后微微侧出半张脸，抬头，“顾小泽，笑一个。”
顾小泽霎时睁大眼睛，纯正的黑眸里是藏不住的惊喜，连面对镜头的僵硬感都忘了，抿直的唇角连自己都察觉不到得正在微微上扬。
顾总在他身后蹲下身，低声道，“怎么样？相信你妈的技术，她可是个很有名的策展人呢，爸爸以前想请都请不到。”
“笑一个吧，小泽。”
第53章 软乎乎
顾夫人打扮得格外年轻, 高马尾，棒球帽，黑色阔腿裤, 披着个白色的夹克外套。
她蹲在地上，将角度调了又调。
顾夫人现在也不过三十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