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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二代被迫从头再来[种田](141)

作者: 寓风 阅读记录

若是二哥在,一定舍不得吧。

那天很长,隔了太久,旁的卢彩都记不清了,她只记得从卢家村到南桥镇的路好长好长,送亲的人很少,同龄的女孩子没人愿意陪她走一趟。

卢彩走得脚都疼了,她低头偷偷转脚,慢了别人一步,恰好看见地上突然落了一滴水滴。

她抬头望,大晴的天,天上连朵云都没有,哪里来的水滴?

她低头,又一滴落下来,溅起地上的尘土。

她追上去,看见摇晃的红盖头下,惠香眼睛比那头旧了的盖头还红。

她印象里,那是赵惠香最丑的一天。

他们对她的怨气,也在那一天也化为乌有了。

赵惠香出嫁了,她童年、少年到青年所有的期许,所有的憧憬,也在同一天死了。

直到卢彩自己择婿出嫁,依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懂了那天的惠香。只是偶尔午夜梦回,梦到少年无忧无虑时,二哥领着他们去采野果子,给她们折花,梦到他帮二哥偷偷给惠香送烤鱼,惠香偷偷给二哥补衣服,一边落泪遗憾,一边更加庆幸,惠香没有继续等他。

一个人最好的岁月,不该那么无端端的空耗过去。

他们每一个人都该像少年时候一样,过得好。

可就在他们都以为这才是对的,这才是人之常情,所有知情人都选择闭嘴不再提,他们都成了长辈,过年时惠香终于能平静地带孩子回娘家,连尘埃都落定十多年后,卢庆回来了。

她可怜的哥哥,如今住在他亲手盖的婚房里,用着他为成亲亲手雕刻的家具,每天睁开眼看到斑驳掉灰的土墙,不再平稳好用的家具,梦里又会梦到什么?

这么多年他在边关,又是靠什么苦撑着熬过来的?

卢彩抹抹眼泪,泪眼婆娑地对卢栩道:“栩娃呀,如今你买卖大朋友多,你二叔也不是个种田的料,不然你给他找个别的营生干吧。”

卢栩怎么会听不明白姑姑的意思,她想给二叔换个环境,免得睹物思情。

“好呀,我也缺人手,等我回头问问二叔。”

卢栩满口答应了。

他姑说来找他娘说花型,根本就是醉梦之意不在酒,在他。难怪把别的小辈都打发出去了,就留他自己旁听。

听完了,卢栩就告辞出来,却是不打算告诉卢舟、卢文他们的。

万一混蛋小子什么不懂,不小心戳到了二叔痛处可怎么办。

卢文好奇问起,卢栩也只胡编一通二叔和赵奶奶家儿子小时候是好朋友,赵爷爷对二叔很好,二叔遗憾没能见上他最后一面。

卢文听得莫名其妙,赵家和他家非亲非故的,赵爷爷死了二叔为什么非要见一面?

卢栩胡诌:“二叔小时候喜欢满山跑,可能赵爷爷照顾他吧……”

卢文“哦”一声,兴趣没了。

毕竟赵爷爷都死好些年了,死的时候,他都不记事呢。

“唉……”卢栩能对着偷偷唏嘘的,也只剩聪明早慧的颜君齐,“太可惜了。”

颜君齐默默听他听完,没有评价,而是问,“若是你呢?”

“我?”卢栩想都不想,“我才不会弄成这样!若我看上谁,不管千难万难也不会撒手,想尽办法也要送信递消息!”

颜君齐默默点头,抬眸看着卢栩,又默默黯然下去,“有些事,是两难。”

“是啊……”卢栩也蔫下去,“战场瞬息万变,听二叔描述,这十几年,他整个北境都踏遍了,居无定所,朝不保夕,指不定哪天就会死在战场,那种情况,不管送没送过信,都很难啊……”

送了,不知自己何日生何日死,何日能回,是让她等还是别等呢?

不送,杳无音信十数载,家中多少担忧?

“唉……”卢栩长叹,“多亏不再打了。我们这代,比他们那代,可要幸运太多太多了。”

“是呀……”

卢栩神思飘散,感叹了半天,神来一笔地嘱咐颜君齐,“以后你有喜欢的人,心里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出来,可千万别跟卢舟似的当个闷葫芦。”

颜君齐猛地抬头看他。

卢栩推心置腹:“容易吃亏的!”

颜君齐看他双目清明坦荡,不知怎么觉得一阵郁卒:“……嗯。”

卢栩:“我会帮你想办法拿主意的!”

颜君齐无力:“你还是去看看二叔吧。”

“哦哦哦,”卢栩拍腿起来,边往外挪边唠叨,“我去看看,你没事带文贞他们到外面玩儿,别老憋在屋里抄书了,墨都冻了,还写什么呀……”

颜君齐失笑,他才不跟卢栩似的,走到哪儿都能招惹一群小孩打雪仗。

眼看过年,卢栩借着给爷爷奶奶做年货,天天往四叔这边跑,没事儿就和二叔聊聊北境什么样,有什么,一副好奇宝宝模样。

卢庆多日也没怎么出门,在家捡木头给杂货铺做货架。

卢栩主意多,说做个什么样式的,比划一番卢庆就能做出来,叔侄俩聊得还挺畅快。

对此,卢文深表佩服,多次和卢辉、卢轩吐槽他们大哥不愧是大哥,连二叔这样不苟言笑的人都能谈得来。

换他,没几句就想跑了。

卢轩犀利道:“那是因为你说的都是废话。”

卢文:“……”

总觉得三哥在县里当了一阵子学徒后,说话更无情了呢?

院子里,卢栩给卢庆递木板,跟卢庆说他的光荣战绩:“原先我爹还想送我到县里学木工,我现在也做不明白,还是编东西适合我,我在牢里住了一个多月,什么筐子篮子簸箩,都会了,前两天我还给腊月他们编了个小兔子。”

不止小兔子,还有小藤球,小藤帽。

帽子扣雪人头上了,藤球给了卢锐,他还把家里一个旧铃铛擦擦塞进去了,一晃就响,逗得卢锐大雪天满院子踢来跑去,衣服湿了还在玩儿。

卢庆见多识广,生死都见多了,却是头一次见把坐牢说这么坦荡的。

卢庆回来得晚,只知道他在县里开了个卖吃食的铺子,还没见识过卢栩的观阳联盟,更不知道卢栩和船帮的诸多恩怨,问起卢栩为何会坐牢,卢栩便说书似的噼里啪啦开始说,他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好在事情不复杂,卢庆也听懂个七七八八。

末了,卢栩低声道:“这些我都没和我娘爷爷奶奶他们说过,二叔你要帮我保密呀!”

卢庆直笑,心想想要保密不告诉他不就行了?

“现在那些人还找你麻烦吗?”

卢栩一拍胸脯豪迈道:“都解决了!找我也不怕!”

随即,他话题一转,问起卢庆:“二叔,你过完年什么打算?在村里种田吗?”

卢庆手上敲敲打打不停,“暂时是这么打算的,怎么了?”

卢栩:“没什么,正好我想过完年买地买山呢。”

卢庆诧异看他,“买山?”

卢栩又把他的“宏图大业”一番说,“我听姑姑说你从小就爱往山上跑,不然等开春二叔你帮我种树吧!咱们叔侄俩一起,称霸卢家村!对了,二叔你擅长养什么,鸡鸭鹅还是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