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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倾歌(36)+番外

可如今自己与凤锦相差这般大,他当真还能喜爱自己么?好些问题也想不明白,只恼的自己云山雾隐,只好作罢。

看了看天外,不知爹娘现在哪里,为何也不来瞧瞧自己。

刚想动弹,却忽然一道霹雳雷击般的疼痛,直窜顶心,以至于她再也躺不住,忙慌翻了个身,趴伏于重渊那竹床之上。背部受了十几下雷刑,还是疼的要命,她龇牙咧嘴的哼了声,也不敢多说话,脑子里继续胡思乱想。

先放去她与重渊的干系不说,只是这日后难道便是要隐居山林的命途么?自己已经在天下人面前放出原身来,如今想不躲都不成,虽则重渊替自己挡了三百雷刑,谁知道黄帝轩辕还会不会找自己麻烦。

她看野史看的多,并不代表就了解凤锦与黄帝的干系。所以又是头疼欲裂,砰砰在床上砸了两下,只好先消停下来,睡个春秋大梦不再多想。

自己这一团糟,也没时间去瞧瞧相访,当真凉薄。

门外传来一声温柔的男人说话声音,“您二位放心吧,月华上神用了凤还巢后,只是陷入昏迷当中,但大碍已经没有了。”

是疆良爹爹!洛栖欣喜异常,想要起身却又疼的倒了回去,看着疆良素节、桑悌素方四人迈了进来。

洛栖甜甜的喊着四人名字,让几人都颇感欣慰。桑悌当先过来,“你怎么这么个怪姿势?”

“娘亲啊,女儿可是背部着了伤的啊,你欺负我睡死过去了,居然也不看看是哪里有伤疤呐。”洛栖张着小嘴,喋喋不休的抗议。

素方心疼的上前,又是查探又是抚额,见无甚大碍才放下心来,笑道,“你娘亲这是有了女婿便欢喜,从回到天桓山只顾着让疆良替月华上神疗伤,把你给搁在这里,这不刚有空来瞧瞧你。”

“娘亲哟,人家也遭了十几下雷刑呢。”洛栖不依不饶的吃着醋。

桑悌果真十分彪悍,上前就扣了洛栖一爆栗,“月华上神为了你可是受了二百余下,至今没醒,娘不也是怕要是不将他伤情稳定后,凭空没了个女婿,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矣!娘亲你太偏心了。”洛栖看向房中四人,好奇的问:“爹娘现在住在哪里?”

“喔。我与你爹爹占了你素节爹爹的房间,他自然是……”

洛栖才嬉皮笑脸的回答道,“我知道了,是与疆良爹爹凑合了。”

半晌没说话的素节“咳”了声,以示威严。谁料洛栖毫不理会这等威胁,笑的满床打滚花枝乱颤,结果疼的自己诶哟了半晌,才颇为开心的问:“娘亲呀,女儿今次表现好嘛?”

像个追寻蜜糖的孩子,大约这一生她都活的窝窝囊囊的,只此一回,也算扬眉吐气的很。素方桑悌又如何能怪她,见她那模样,怜惜顿起。

“好、太好了!”桑悌称赞,“不愧是我凤族女儿,你与侨仓不愧是我最疼爱的孩子。只可惜……”

似乎是想到了杜泽,桑悌眸子一暗,洛栖忙问可惜什么,却被她挡了回去,拖着疆良到洛栖旁边,替她瞧病。

疆良上前,倒是探脉看舌无一不像个非常正经的大夫,转头他就与桑悌笑说:“伤口我便不看了,以免太过唐突,好歹也喊我声疆良爹爹。不过栖栖这身子骨的确是好,内伤未愈,外伤又增,却不过是睡了一夜,就生龙活虎。”

“自然,要不怎么是我的女儿呢?”

疆良笑了声,从袖中掏出两个精致药瓶,落于桑悌手中。眨着眼睛促狭的说:“在月华上神还未醒的时候,就分头由你与素方上药,待他醒了,这药便可以让他们自己来。”

洛栖“轰”的一下红了脸。脑中又是胡思乱想了。重渊替自己上药,她替重渊上药。画面太旖旎,有些内火中烧。

大约有个十日,重渊都是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时而睁开那双眼睛,拿蛇信子温柔撒娇的在洛栖腕上舔了舔,便又自睡了过去。洛栖则自从上药后,一直处于比较焦躁的状态,想她这分外好动的性情,却要每日躺在床上,可谓是无趣极了。

也不知道每日爹娘都在做些什么,只觉他们每日来替二人上好药,便匆匆忙忙走了。口中问了,却也说难得来一趟北极天桓山,自然是要多游玩游玩。

依着桑悌娘亲的性格,倒是极为符合的。只是一向宠爱洛栖的素方,也跟着不见人影,提足了她的胃口。

所以无聊时候她也只能睡觉,这日醒来,又是月上梢头时分,娘亲来了趟替她擦完身子抹完脸,说了几句体己的话便自离去,留着她一人对着窗外月亮发怔。

实在没有意思,只好拿着重渊的蛇身子玩耍,用着右手在那身上轻轻滑过,并非似一般蛇类那般软滑,而是似那日应龙体态的鳞甲,坚硬的很,头顶还有两个小角,怎么瞧也觉可爱。上手轻轻戳了戳那角,反倒是软软糯糯,一戳就陷下。

玩心大起,人生太寂寥,她简直折腾的不亦乐乎。

忽然,只感觉到手腕处被一对利牙咬住,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只看那双灼灼有神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不觉哀嚎着,“疼……疼……疼……”

三声渐歇,她委屈的越来越软,好容易他松开了牙,洛栖挣扎着跪起,摸着手腕处四个红印,自言自语着:“真下狠手啊。不过就是摸了下角吗?至于这么生气嘛?”

还未落音,忽然一阵力量掀起,将她按在了床上,背部眼瞧着就要触及到冰凉的竹床,她未及尖叫,便被一个大掌捞在了怀里。

☆、第二十五回 只是夜未央(二)

洛栖定睛一看,这不是重渊是谁。虽不那么精神奕奕,但好歹也算一觉初醒,颇有床气。看着那眉心间隐隐的怒气,洛栖有些害怕,也不着意对方现在是何等虚弱,更不着意对方如今是一身赤/裸,结结巴巴的解释着:“我……我在给你抹药。”

“药呢?”重渊挑眉,一脸的冷峻。

或许是眉骨处受了伤,一道浅色伤痕使得他的面相不如往常亲近,一时间倒是让洛栖没回过神。想起来时,便顺手抄起一旁竹凳上的放着的药,笑眯眯的说:“娘亲说了,敷药之前需先按揉一番,让体血循环,从而达到最佳的治疗效果。”

重渊也不瞧那药,抓住她的手训了句,“以后别随意摸。”

咦?怎么醒过来变了一个人?一句话说的洛栖五雷轰顶。

那个千依百顺的重渊,那个雷泽之中替我承雷的男人,怎么这般冷漠?难道他……这一场大伤,想起了什么事情,觉着我与凤锦差池太大,所以……?

心陡地一凉,只怔怔的瞧着重渊,委屈的撇了撇嘴,“我……我晓得了。”

一时忘语,却忽然意识到,此刻他再不是那条别别扭扭的黑蛇,已然可以变幻成人。立刻又陷入了对方活转回来的喜悦当中,情绪如此多变怕只能是这心里真的装住了眼前这个青帝伏羲。

她笑完忽然僵住,只因为对方凝神望着自己,面无表情,毫无动静。若做了以往的重渊,怕不是嬉笑着凑来倒贴,便是努力的寻觅一切机缘大吃豆腐。

沉静下来,对视半晌。疑惑万千,却又不敢多问。只怕自己好容易鼓起的勇气会瞬间消弭,此时的气氛大约是一根针落地,亦是能听清声响。只有二人的呼吸声,清晰逼人。洛栖动了动脚,心道此人还真是沉,压着自己也不嫌累。

这一微微动作,才捕捉到重渊眼中,深深隐藏在内的笑意,渐渐酝酿而出,不觉傻愣住,随后拼命的捶打着重渊的胸膛,“你吓我吓唬我!”

重渊忍住唇边溢出的笑意,捉住她的手笑说:“教训你一下,不知道龙之逆鳞不可触么?”

龙?重渊不是条黑蛇么?

呆了下,她呐呐的问:“你……你不是条蛇么?”

旋即她便反应过来,青帝伏羲这最上古的神袛,蛇也是龙,龙也是蛇,如此说来,即便是龙,也生的远不如应龙威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