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九天倾歌(46)+番外

重渊踏前一步,她静止未动;又踏前一步,依旧静止未动。

青衫寂寥,红裳绚烂。明月之下,似一盏青竹对峙着一团火焰,美轮美奂。

重渊只是静静的说:“你与我来。”

他又复转身,朝着去路而去,洛栖满心疑问,也知道他不可能加害自己,所以毫不犹豫的就跟了过去。心中一面唾骂自己的不够淡定,一面又止不住自己对此人的眷恋。跟在后头只想摔自己嘴巴子,却又不愿跌了面子里子,撑着个面无表情,徐徐而行。

总算是走到岐山山谷间的一处泉水旁,上面直直挂下三条细流,汇聚成眼前这潭明净照人的一汪泉水。

洛栖只觉分外奇怪,却还是咬唇不说话,只等着重渊自己给答案。

他倒是利落,解开衣裳外袍,褪去上衣,让洛栖燥红了脸,偏又觉着若是做些轻薄的举止倒是挺符合原先的重渊,只是搁在二人如今的处境,却又非常不和当。当她只想骂回去时,却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从他的肩头,一直落到了腰际。

“你!你受伤了!”似锣鼓敲响,重击心扉。此刻哪里还管什么矜持,洛栖冲上前去,焦急的抓着他的手问。

重渊点头,很是满意她此刻的反应,或者是被碰触到伤口,闷哼了一声,让洛栖不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的问:“是谁?是谁伤的?”

她想操刀去做了伤过重渊的人。

“没事了。”重渊的声音很是疲惫,显然已经好几日没休息,“你父亲恨不得我就在这里死了,所以万万不能让他知道我受伤之事,前日寻到这里一处灵泉疗伤不错,才会以夜间修行为名在这里泡上一个时辰。”

洛栖凝神看着他的伤口,深可见骨的疤痕教她看的心里一疼,却又想起那年被负了的日日夜夜,抖索了下唇后退一步说:“既然如此,那你好生养伤。”

手忽然被紧紧抓住,重渊张口轻轻呼唤:“阿锦。”

阿锦……阿锦,叫的这般亲热,做的却是什么样的事情。明明知道不该,却还是在那声轻呼声中,心中最坚固的壁垒纷纷倒塌,碎了一地,露出柔软角落里那一分真情,溢满心怀。

洛栖皱着眉站在原地,半晌没动,就在重渊几乎放弃的准备松开她的手时候,迎面就被撞倒在地上,那个女子含泪咬在他的肩头,一手狠狠的砸在他伤口处,毫不留情,“你就知道折磨我,就知道折磨我!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啊……”

重渊皱眉,苍白着脸抬起她的头,四目相对,他轻声说:“你就记住一件事,重渊与你,从不亏欠。”

果然是有苦衷的!

“是爹爹?!还是云影?!你与我说,我不怕他们!”

重渊不语,一双清亮的眸子牢牢锁在洛栖身上。

他不说……他为什么不肯告诉自己……洛栖放弃了追问。信他,真的信他。原本还带着的希望,渐渐转为哀凉,当真是没了结果么,当真是不能在一起么,当真是各走东西么?

她咬唇起身,站在原地,望着苍茫远山,黑云盖月,似乎要下雨了。

“也好。”她放下手,再不无理取闹,“经过两生,我也想开了,你幸福就好。”

明夜之中的火焰,熊熊燃烧,渐成燎原之势,瞬间烧光了她所有的理智,忽然她将重渊狠狠的按在山壁之上,强自垫脚吻上他的唇,一边亲着一边含泪说着:“求你,要了我吧。”

她一手扶在重渊的腰间,一手揭开自己上衣,露出光洁的肌肤,“上辈子因为年年战争体无完肤,这辈子好容易得到了却又失去了你……”

恸哭出声,“即便是与师傅成婚,他也定不会碰我的。”

重渊沙哑了嗓子,缓缓伸手搂住了她的腰,“阿锦……”

洛栖轻轻咬噬着他的嘴唇,又泄愤一般的解开自己的腰带,任一身红衣落地,赤身缠上对方。两生两世,凤锦都只要你一个男人。

二人就在岐山山谷里,抵死缠绵。发丝凌乱,唇齿相接。洛栖跪坐在地上,仅余了件红色薄纱滑至腰际遮住了要紧部位,她一点点坐下,咬牙承受着撕裂般的痛楚。每当重渊要替她减轻些痛苦时候,她却制止住,口中边是痛苦的溢出零碎的呻吟,边说着:“你不许动。”

闭上眼,她狠狠的坐下,任那痛楚贯穿至顶心深处,初红点点,落了一地。似是涅槃般的愉悦从心底升腾而起,纵死不悔。两手撑在重渊的胸处,她轻声命令着:“你动吧。”

每当重渊上下浮动身子,她便发出一阵无意识的呓语。直到愈来愈快,愈来愈承受不住,顶心处忽然烟火重重,直升天际。那些快乐的时光流年似水急速掠过,眼角滑下一滴泪水,终于支撑不住的软倒在地。

重渊一直没有说话,不似以往他那性情。直到最后他还是用自己坚实的臂膀锁着洛栖的身子,温柔的看着这个点燃自己每一寸欲火的女子。

半晌洛栖才回过神来,她强自挣扎着起身,两腿抖索了下,撑着重渊的胳膊,抬头看他,两眼之中滑过一丝倔强,“记住,这次是我要了你。”

她自嘲的笑了笑,低头捡起衣裳,缓缓套上,然后回头看了眼重渊,“好好养伤,我会帮你。”

不想让你死,所以会帮你赢了这场大战,会帮你娶那娇妻入门。

老天很应景的给了几滴雨,随即就越下越大,她朝着来路走去,再不管身后重渊在哪里,渐行渐远。

☆、第三十二回 逐鹿之战

长琴守在原处,一直没见洛栖回来,未免有些焦急,直到看见她失魂落魄浑身湿淋淋的走回来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你回来……”一眼瞥见她脖子上的吻痕,微微一怔,随即便视若无睹的脱下外裳,罩在洛栖的身外,“明明都是位大神了,还教雨淋到了,说出去惹人笑话。”

洛栖咧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师傅,我刚才表现很好。”

“嗯,看来是这样。”长琴没有追问,顺着她的话头温和的说了下去,如此善解人意的师傅,也难怪曾经叫洛栖牵肠挂肚。

掠去那桩事没说,洛栖爬上长琴所在的大树,树枝微微一弯,对他二人的重量表示抗议。她又坐回树心处,才抹去脸上的雨水说道:“重渊受伤了。”

再被自己折腾一回,估摸着身体状态也不太好。

心中腹诽了句,她才接着说:“夜里正是去岐山山谷间的一处灵泉浸泡处理伤口,看来还是我误会了他……”

“为何不寻军中随行医师替他看呢?”长琴不解的问。

“义父最是不喜欢重渊,巴不得他能早些死,若是让他知道重渊受伤,怕是会让医师在伤药里揉上毒也说不定。”

“青帝,可真不容易。”长琴慨叹。

洛栖点头,望向远方,此刻雨水停歇,凉意侵袭,她裹紧长琴的外裳,晃着两腿说:“明日头阵,不知义父会派谁上战场,我们暂且先围观。”

“不然以你的召天鉴的威力,定要让对方吃点苦头。”

洛栖嘟嘴,“那也不一定,当年与苍帝高阳对峙时候,他就破去了召天鉴的力量。其实……也是我如今很不想再上战场,师傅你也是的对吧?”

长琴自然懂,他也是最讨厌战争之人,往年的三次大战,都是因为父命难为,他无奈的点了点头。微微侧头,白皙如玉的脖子上,入了眼的都是细密的红痕,想来昨夜不仅仅是对谈而已,不觉苦笑。

“待明日雨过天晴,再看此战结局。”

雨后。整个平原上,却烟尘滚滚,一望无际。

洛栖睁开眼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雨后的世界。不过随即她便明白了,这是旱神女魃的功劳,自己的姐妹香思,正在大帐当中,只是不知她身在何处。

轻移脚步,却被长琴一拉,他指了指岐山顶上,“我们去那里,视野应是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