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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为霜霜华浓(111)+番外

素秦师傅说,如果没有人去阻止,赴这黄泉的只有心岸。

结果一打开门泪水就潸潸而下,她说:“不怕……不要怕……不过是转世轮回再找一次……可是老天爷,为什么……为什么是他……”

和衣躺下,闭上眼便是那持剑而立的傲然背影,惜芳幽幽叹了口气,却在一阵芬芳花香之中,沉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站在哪里,只觉四围冷寂,一潭寒泉滚着凉意,而自己好像就站在泉中高台之上。

怎么……?惜芳本就胆大,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豁然站起,朝着前方走去,一走就把自己撞的生疼。

“诶哟!”抚着额头上的肿起的红包,惜芳嘟囔了句:“什么鬼地方?”

她大声喊了句:“心岸大哥!”

明明方才还在睡着,心岸还守在庭中,怎么一觉醒来自己就待在这么个不明不白的地方。就在她大喊的那一刻,四周皆亮,方觉原来自己被扔在了个囚笼中。

雾霭顿起,心岸还是站在原地。一柄长剑明辉闪烁,她又喊了句。

心岸回头,温柔的笑了笑,说:“露儿,看师兄为你,最后舞一次十方一念。”

心突地一跳。

那柄剑似玄机万千,牵动了十方世界的花花草草,生灵之气勃发而聚,幽幽一念,天旋地转,风起云涌。

天空之中一只巨手从上而下。

惜芳瞳眸瞬时放大,一声尖叫溢出喉咙。

依旧是夜深天黑,惜芳抹去额上的汗,摸了摸身上,也是湿透全身,方才……方才她看见了什么。那只手直穿入心岸的心肺,将那颗心活生生的掏了出来,血溅而出染满了自己脚下的泉水。

虽然是个梦,但依旧将惜芳吓的够呛。这比刚才自己赫然醒来身在囚笼之中还要可怕。

套上衣裳,正要起身,才惊觉身畔的桌案之上居然端坐着一个人。

此人比之任何一个女子还要美艳动人,芙蓉如面柳如眉,素若九秋之菊,却又有一股妖冶之气通体流淌,呼之欲出。眼波流动间,更是惊心动魄的灵动。惜芳见过最美最妖孽的人莫过于夙白,然则夙白因修而为仙,那股妖孽之气自能收敛几分,行动之下更显风流。而面前之人,则已是邪气侵染,最是那淡淡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

“你是谁?”嗓中刚要发话,却似乎被浓浓花香给堵了回去,你娘亲的香成这德性刚才自己和心岸都没察觉,这到底是什么脑子?谈恋爱当真会谈傻掉。

不过那人只是笑了笑,然后声音低哑的说:“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要么是你要么是心岸,迟早天地永隔。”

“你……心岸怎么了?”惜芳慌张跌下床,脑中反复的是那梦中残忍的一幕……难道,难道那是真的?

一手挡在她的面前,将大门与她分隔开来。

“他还没事。念旧情上,我让你们这两个小情人相处了这么久,也算不错了对吧?”

“你究竟是什么人?意欲何为?我们无冤无仇,又何苦这般苦苦针对?”惜芳直视着面前的人,他真的好美,但眼尾的流光也让人觉着心惊肉跳。

“我什么人都不是,哦不对,我连个人都不是……”最后一字重重顿下,这男子展颜一笑,“这么算来我师傅对我还不错,把你一前一后的送过来。大餐在前,还在想怎么动刀,太苦恼了,哎……”

惜芳后退一步,将袖里短剑牢牢握在手中,藏在袖里明暗交错。

心心相印。

阴阳相合。

男子的声音魅惑不已,丝丝幽幽的窜入耳中。

“若说相救心岸的方法,倒也不是没有,你可愿意听?”

惜芳警惕的看着对方,自然不可能信这种人说的话。

“呵呵,别这样,我当然不是善人,也不可能给你提什么好办法。就是想提个醒。”他的身影也与袖里短剑一般,明明暗暗,眼见着就要消失不见了。

“你二人必须天地永隔,这是你们的命数,谁活谁死对我并没有任何意义。”

“你……你……”短剑携着凉风飒飒,直刺向面前当人,“砰”的一声整个窗户被掀翻在地,花散漫天,等到人去之时,地上已满是淡淡的紫花。阴圭在大院之中追击了半晌,终是无功而返,旋风过处,皆是紫花片片,却连半个人影也未见着。

“混蛋,你给我回来!”

一声尖叫,惜芳坐起身,才惊觉方才自己做了一个梦中梦。

先是取心之梦,再是那奇怪的人,可是一切都那么真实,怎么也不像梦。

那阴圭实实在在的从中庭飞回了自己手中,半片紫花也没有见到,只有心岸跳窗而进,颇为关切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我……”

惜芳摇头不语,只是愁苦的皱着眉头,而心岸抚着心口说:“一直守在这庭中,没被别人涉陷害死,反倒差点被这短剑给灭绝。好险好险。”

“啊?受伤了没有?”

“没有。”心岸摇了摇头。

“说来也奇怪,我明明感觉到有异物相侵,却始终没有那玄虚上人的生息。”心岸自顾自的说,眼神之中甚是迷惘。

玄虚上人?难道……是梦里那个媚眼如丝的男人?他究竟是谁?是人、是妖、还是已经丧失理智的魔障?

惜芳一把抓住心岸的胳膊,颇为紧张的说:“既然这样,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没有用,我们已经入瓮,想离开哪里是那么简单?”

“都怪我……一定要跟着蓝小馒头来这里。”当时只是想拖他留住不要去烟霞山,哪里会晓得彼此也会成为对方的目标。原来根本不用去烟霞山,也根本不用去救朝露,这一切都是幌子,都是迷障。

而他们被重重掩藏在其中,却至今连对方的模样、名姓都不知。太可笑了。

心岸说:“不怪你。这已经……是我们师徒三人之间的决斗了。”

“什么?”惜芳瞪大了眼睛。

点了点头,心岸也不再隐瞒太多,轻声解释:“我的卜算之法都来自于素秦师尊,而在我之上,与素秦师尊牵扯更多的,还有一位叫紫洛的师兄。当年师尊逐我出门,莫沉上神送我至青云观前,我已经知晓了这个结局。紫洛师兄怕是已经活了过来……这些弥天障法,多年的埋伏,都是他设下的吧……”

“为什么?可是为什么?不说素秦上师一手将其抚养成人,百般呵护,即便是死也是思念至深,教人心酸。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呢?”

心岸从怀中取出一张薄纸,摊在惜芳面前。

上书八字:帝君魂、至情花、玄鱼泪、凡人心。

“这是……”惜芳念了一遍,又再看了眼心岸,满眼的疑虑。

“以师尊之能,恐怕早就推演出来,我自认能力上不太足,但到今日若还不明了,那便有负师尊教诲了。”

心岸持笔,在帝君、花、玄鱼、心这几个字上轻轻的圈住,回身再坐在惜芳身畔,递给了她。

“往昔素秦师尊曾说,此生除却紫洛将不会再收徒,自从紫洛师兄回来后,恐怕素秦师尊也陷入了非常艰难的境地。”

“可是我不懂。为何素秦师傅还不出现……明明那个人已经变了不是?他根本连个人都不是。”惜芳蹙着眉,将那纸上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心岸有些意外,何时惜芳居然知道紫洛师兄,还说出了似曾见过的感觉。

“你……见过……?”

惜芳矢口否认,“没有。”

沉默半晌,夜间的梦再度浮上心头,那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观感让她的背脊都渗出了点点细汗。

“我只是在想,要夺人命的、逼人上死路的又是如何良善的人做的出来的。”惜芳吐出心中憋闷的那口气,才缓缓道:“自遇见你们一行人来,其实大多数时候我都是不懂的,还需要你替我好好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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