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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为霜霜华浓(71)+番外

亮光频闪,不过瞬间便自还复一片黑暗。便在明亮的那一刻,朝露瞥见白字崖的脸色,变了一变,竟然就这般蹲在了地上。

他便还蹲着不动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教朝露有了片刻失神,但旋即想,是不是可以乘此时机逃跑了。

脚下微动,她想也未多想的,开始掉转身子向院落之外跑去。

也不知这白字崖给她下了何等妖法,一身法力施展不开,连御剑飞行的法术都施展不开,只好拔着两条腿不懈努力的跑动着。

又是一道晴空霹雳,忒那奇怪的夜晚,外街之上皆是烟尘飞卷。

脚堪堪向外迈出,就听见后头“咦”了一声,然后朝露这浑身上下奇痒无比,一种抓心挠肝的感觉从脚心处向上席卷而来。

她痛苦的向后猛退一步,支着院墙上喘着气,两手抓在自己的脖颈之上,一片红痕。

不耐的转身,就看明月之下,白字崖正满是惊奇的看着自己。

他说,“咦?公子你是谁?你为何在那站着?”

这人有病吧!朝露口中斥骂着,再度转身向外跑去。

街道之上空无一人,她两腿跑的有些发软,耳后有人紧紧跟随的声音,白字崖口中还在不断的叨念着,“奇怪,公子,你为何要跑,我又不是坏人。”

朝露跑的气喘吁吁的,就在跑到街心处时候,突然又是一阵奇痒无比的感觉,此回还掺杂了疼痛的感觉,钻心的痛,似有一只小虫子在心口咬了一口又一口,咬的她终于喊出了声,趴倒在地上。

一袭尘土扑面而来,身后白字崖也堪堪停住,又是一声疑问,“咦?原来是个姑娘,你究竟是谁?为何我的小妖冥会在你的身上?”

朝露扶着腰,痛的卧在地上爬不起来,发丝凌乱,满身大汗,她不知道此人究竟是如何作想,在她看来,这番也不过是在作弄她,所以闷不吭气的,除却方才那一声大喊,之后就隐忍着,动也不动。

白字崖往前跨了一步,蹲到地上,口中哎哎着,“姑娘你可莫要再跑了,虽然我着实不记得何时给你下了我的小妖冥,但若你再胡乱跑掉,我可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的。”

这人感情是真的失忆了?一声响雷他就失忆了?

半信半疑的抬头,见白字崖清朗的眸子里一抹天真之色,不由得再度紧张起来。

比起白字崖,夙白的妖孽算什么。

夙白不过是使使坏,调戏调戏自己;可这白字崖,简直是个恶魔,那股子心肠也不知是什么造的,完全不知道下一刻会害出什么来。

她抖抖索索的,白字崖笑语嫣然,“姑娘你还好么?”

“啪”一把挥开白字崖递上来的手,朝露缓缓坐起,掸去身上落满的灰土,再度抬眼,见他依旧是满脸的好奇。

“姑娘芳名?为何会在侨乡与在下独处一个院落?难道是我与姑娘有过一段艳史,在下不想让姑娘跑了,才放了小妖冥来锁住姑娘可是?”

朝露狠狠的瞪着白字崖,瞪的他有些委屈的。

“你莫要再玩这套失忆的把戏,方才不过是我实心想逃,何苦这般作弄于我!”

一句话掷地有声的,白字崖愣了一愣,他回头看看空无一人的街道,连忙抓住她的胳膊。

朝露不情不愿的,但眼下她就是个被困的鹌鹑,被此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所以强压下心头怒火,随着白字崖回了小院之中。

待二人回了小院,白字崖忙将院门一关,抓着朝露的手满心欢喜,“姑娘你告诉我,我叫什么来着?”

“白字。”朝露翻了个白眼,实在不想再陪他将这戏码演下去了。

白字崖挠了挠头,分外奇怪,他转身去看了看满园的白花,“我就记着我在这院子里住了很久,怎么我能叫白字这个奇怪的名字呢?姑娘你是不是记错了?”

见他一脸真诚不似说谎的模样,朝露的眼中泛起了丝寻味,“你……当真忘记了?”

“姑娘但说无妨。”白字崖满脸真诚。

“我好想打你一顿啊。”朝露捂着脸,被这白字崖弄的已经心力交瘁。她挥了挥手再不理他,踱着步子向自己那夜里歇息的小屋走去。

独留一白字崖,面对着满园的白花,怔忡半晌,突然他拔腿便向着朝露的房间跑去,拍着门口喊道,“姑娘姑娘你开门。”

朝露在床上正躺着满心烦躁,翻来覆去的,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搅的更是一肠子的悔恨。

“姑娘,你开门,再不开门我就要捏我的小妖冥了。”

“混蛋!”朝露口中暗骂了一句,那销魂蚀骨的痛楚似乎瞬间袭来,一想到那感觉便不由得浑身一颤,只好爬起身去打开了门,无力的倚在门旁,垂眼叹道,“白字崖,你究竟想做什么……”

“白字崖?”白字崖的眼前一亮,顿时抹开了天真的笑容,“这名字着实不错。不过……”

他忽而犯上了愁颜,“姑娘,是不是我不记得的时候做了什么……哎……我总觉着时常犯些毛病……我都不知道哪个是真的我了……好苦恼啊好苦恼啊……”

朝露默默的看了眼他,讷讷的说了句,“不论如何……你能放我走么……”

这句话本来只是试探性的话,若他真的是失忆了,说不定会放了自己,若他是在做戏,也就权当与他演戏一场。

白字崖恍悟,“难道姑娘你是被我抓来的?我要做什么呢……唔……真是想不起来啊。”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像一个孩子。

“那……你能放我走么?”

朝露再次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白字崖很意外的抬眼,认真的问,“姑娘,我能跟你走么?我现在只认识你一个人。”

“胡闹!再来个晴天响雷,岂不是我又得遭罪!我才不能带你走呢。你傻啊你。”朝露连番跳脚。

“姑娘说的也是。”白字崖伸出自己的手,白白净净的两个腕子,“姑娘你将我绑起来,然后你自己逃去。”

朝露不信,她问,“你说的真的?”

白字崖很肯定的点头,“自然是真的。”

“那你能收了你的法术么。我浑身没力气。”

“啊……这不是我放的,我怎么会收。”白字崖一脸的无辜,让朝露着实无力。

一条绳索,很粗,也很重。这重绳索还是朝露从白字崖家的仓库中搜寻到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在白字崖的周身捆了足足有三十二道绳结。

她想,哪怕是要挣断,也得留出她跑路的时间。

所以心情一时大好,将个白字崖捆成个绳索粽子,他说,“姑娘,你别捆我嘴巴,好歹容我舒口气。”

“哦,好的。”朝露放开了手,对着粽子白字崖拱手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望不再相见,后会无期,珍重珍重。”

说完此话,她便撒了欢的跑,尤听见白字崖长喘出的声音呼啸而来,“姑娘……你的芳名啊……”

芳名个妹妹,还芳名,都没给你玩死。

朝露头也不回的往侨乡镇外跑着,清晨时分的挑菜大婶都已经开始准备往市集上走,路过的茶摊老大爷还在好奇,哪里掠过了这么大一阵风。

经过驿站时候,朝露气喘吁吁的撑着两条麻软的腿,问道,“这最好的马要多少钱?”

驿站老板斜眼瞧了瞧这满身凌乱的小公子,刚要发话,一粒圆润的珍珠递到了面前,顿时一双眼瞪的极圆。

“快,牵长风来。”

一匹白蹄的马喷着响鼻被个下人牵了出来,那老板还待夸耀几番,他得意的捧着珍珠,说道,“倚天长剑,追风骏足,耸辔平陇,回鞍定蜀。这说的便是此白蹄马,我号它为长风。”

唿哨声过,只听一阵风声掠过,那小哥连听都不带听的,扯着马缰便扬长而去。

老板摇了摇头,“苍凉苍凉,连个知心人都没有。”

哪里是她能与老板多说几句话的时候,眼下她最担心的便是白字崖苏醒过来发觉自己逃跑了,掐一个什么幺蛾子的小妖冥,亦或是一飞冲天,管保她跑个几天几夜也会在一夕之间便被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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