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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为霜霜华浓(74)+番外

白字崖冷哼一声,忽而紧抓着朝露的手,“不好意思,尔等也触到我的逆鳞了,原先指不定我与她只是玩玩,如今我偏不将其交予你等。”

想不到,那人还在监视着他,可真够教人厌憎的行为。

那黑衣人同样的冷笑,“你能赢我等么?”

“不过是群半妖影卫,这便试试也罢。”白字崖的手心忽然出现一股拧在一起的藤蔓。

藤蔓越生越长,逐渐的蔓延至天空处,而白字崖的手一转,藤蔓便拧着股巨大的力量甩向了墙头的众人。

黑衣人声音笑的沙哑,从空中纵跃而起,一声唿哨,无数个身着黑衣的半妖影卫便以合围之势将

两人围在了中间。

白字崖说,“诶呀……如今真被你拖累了……”

朝露无奈,“明明是你施法让我动弹不得……”

若是无形剑能发挥作用,此刻这些半妖影卫或许都不在话下,可现如今,还得靠一个妖怪来保护她,这算什么。

朝露不由得有些屈辱。

她被拽了几分,就看藤蔓所袭之处,影卫瞬间消失,再眨眼间,便逼近了二人。影卫的速度很快,的确若影子一般,转瞬即逝。

他们手中都持着一柄亮晃晃的尖刀,尖刀刀刃极薄,在月光下泛着明光,就看眼前闪烁着几道白影,与黑色的影子交织在一起,藤蔓便碎裂了几处,白字崖的左手处飞出了一根鲜红色的长鞭。

白字崖明显的,有些吃力。

他换了左手,右手迅速的抓住朝露的胳膊,向后一扯,躲过其中一个影卫的纠缠。

朝露气喘吁吁的,大声说,“你顾好你那边,不用管我,我躲两三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如今同仇敌忾的感觉还真不错,但唯一的缺憾就在于自己这一身法力被抽的干干净净,即便如此,她也不是个想做拖后腿的人,所以勉力支撑着,在影卫的流窜中不断的避让。

虽影卫来势汹汹,然则朝露的法器为无形剑,来回使用时间不长久,但好歹比一般人适应快速的反应。她后退两步,又巧巧的弯腰,正好避开一个影卫的捉拿。

影卫对她,还不至于伤害,而是活捉。

但他们对白字崖,下的明显是狠手。务必一击致命。待朝露缓过神来之时,白字崖的身上又渗出了点点血痕。

那刀刃冰面片薄,一刀下去看着都疼,何况是伤到的本人。但白字崖不怕疼,曾经最疼的时候便是经历天劫之时,天上雷火将半边脸彻底毁去的那一日,从那一日之后,什么疼都不算疼,所以当身上的血色越积越多之时,白字崖的眼中反倒是满是战斗的意识。

二人的面前已躺着数个半妖影卫的尸体,但那站在墙头的黑衣人却动也未动。他的身上气势逼人,凌空冷眼旁观着眼底的一切,即便是半妖,也教朝露心中微微胆寒。

就像是从来没有惧怕过己方会输一般,那么不惧伤痛,那么不畏生死。便是这等毫不怕死的气概,半妖影卫不论倒下多少人,那活着的人,眼中的厉光是毫不畏惧。

白字崖唾去口中淤出的鲜血,抬首望着那站在高墙之上的黑衣蒙面上,冷笑着,“再来啊……再来多少个,我亦不怕。”

瞬间,便有一伏在地上的影卫持着把刀向他冲来,朝露口中惊出了一声尖叫。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影卫将刀扎在白字崖的腰腹间,一波血线再度汩汩落下,而她终于拼尽了体内最后的真元,调出了无形剑。

无形剑从手中虚虚软软的爬起,一剑斩向那兀自喘息着的影卫,当那无形无色的剑身刺穿了他的身体后,影卫连吭都未吭一声便瘫软在白字崖身上。

而朝露,也因气力全亏坐到在地上。

一时间,冷风灌耳,整个小院之中皆是厮杀过后的场景,满地的尸体。

白字崖冷冷的瞅着那蒙面男子,将那持刀的影卫推倒在地上,那柄刀仍扎在他的腰腹之上,他缓缓拔出,扔在了地上。

双方正在僵持阶段时候,朝露忽然瞥见一丝不妙的情况,她吃惊的说,“我们快闪。”

只听见天边忽然隆隆而来一阵晴天霹雳,正前方的那黑衣蒙面影卫手中正荡起一股黑烟,那黑烟飘渺着,倏然间便在朝露的惊慌声中飘到了二人身前。

黑烟席卷而过,闪之不及,一种绝望之气瞬间萦绕全身,她便仓皇的看着白字崖捂着腹部致命之处晃了两晃,终于倒在了地上。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满院子尚存的半妖影卫缓缓站起,再度以合拢之势向二人围了过来。

白字崖嗤笑了声,“这是那人的灵岩毒。”

“那是什么?你还有救的。”朝露慌忙爬了过去,捂着白字崖腹部汩汩而出的血,她焦急的在挂兜之中翻着伊耆的灵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塞到白字崖的口中。

他一把挡了出去,望着那遥远处不断降下的霹雳,轻轻的说,“他来了。”

“谁?”

下意识的问,朝露忽觉一阵烦闷恶心,那黑烟之毒顿时在体内起了反应,面色晦暗,不再明朗,她委顿的滑到在地上,只能用一只胳膊勉力撑着自己。

就在眼前一阵亮光,霹雳声轰然响在耳畔之时,一个身材极为高大,身着玄袍,满是霸气的男子出现在视野之内。

他的面色亦是冷冷的,身后身前皆是笼光围绕,而手上,卷着一个黑色长鞭,当长鞭袭处,一声龙吟,黑龙在小院之中咆哮而过,就听见几声连续的惨叫声,围在二人外方的半妖影卫纷纷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道霹雳再度砸在了这男人的身上,借着逆反而来的光,朝露惊出了声,“伊耆师傅!”

伊耆未曾理会她,当第二道长鞭再度向着那蒙面男子扔去的时候,那男子的眼中现出了几丝惊慌,凭空消失在了空中。

白字崖吐了口鲜血,仰首望着那缓缓落在面前的伊耆。

他说,“想不到此生还有见面的时候。”

伊耆说,“你死了,我总要来送一送。”

白字崖笑,“如今这阵势,恐怕你也活不了……”

一阵响雷,夹着万马奔腾的云卷风声,缓缓聚成一个漩涡,悬在二人的顶上。

伊耆也笑,他俯身扶起白字崖,望着他一身的伤痕和血色,“泼皮,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也好,苍术总算可以回去了。”白字崖轻轻的说,不自觉的便缓缓闭上眼。“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君,珍重。此生若不能活着,当以来生相报……”

伊耆叹气,将白字崖负在肩背之上,扭头说道,“我早已说过,知己,一个足矣。”

“那我能回家了是么……”白字崖的脸渐渐的变幻,化为那半张残缺不堪的面容。

每当伊耆离朝露远去一步,顶上那不断集聚的漩涡便离她一步。

伊耆温和的叹了声,“自然是能回家了……”

我还是那个泼皮苍术对不对?——对。

那我还是那个不犯坏事的苍术对不对?——对。

那回了百草园,你还肯容我胡闹对不对?

轻声叹息,那回话依旧温柔,“也对。”

漩涡雷电光越聚越厚重,白字崖抬头看了看愈来愈暗的天,慢慢阖上了眼,他说,“伊耆。”

“嗯?”

“好累……”

“好累便睡吧。睡醒了,就回家了。”

朝露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自己,愈来愈远。

那眼泪,便止不住的,化作一地珍珠,滚落在小院当中。然则,小院里,一个活人也没有。

当那宽宽的长袖轻拂,她的身子被轻托而起,那迷了路的师尊出现在眼底时候,她嘶哑着声音,

勉力抬手,指着那远处天雷滚动的地方说,“师尊……伊耆师傅……苍术……我……”

可她却真的记不起,那天,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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