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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都天朝录(29)+番外

这么一个清丽的小尼姑,不染俗尘的明艳,浅笑挂在脸上,素袍执一串佛珠,瞧着我们这两娃娃,再往上看见了同样端着浅笑的凰阅。

小尼姑揣着一张酡红的颜,妙目在凰阅身上扫视,忽而拾起一丝不易发觉的笑容,“小娃娃别胡说,是不是出去招惹了事端?”

“怎敢?若不是兰主子要这荷花露,我们才不愿出去呢。”琅轩的表情生动不已,让我在腹中狂笑连连,那墨色的大眼睛流淌出了笑意盎然。

“嗯……”小尼姑哧哧笑着,摇曳生姿的可爱的很,小脸又红扑扑的。

“大师,敢问尊号?”凰阅灵机一动,问。

“不敢不敢,贫尼千丰。”小尼姑止住笑,端住架势,恭谨的回礼。

千丰?难不成是那位千秋公子的家眷?

“咳咳,这位是凰阅上仙,在蓬莱仙岛修行,今日正巧路过我桐柏山,听说百花仙子正在此歇息,所以要前往拜访。”

千丰轻笑,躬身后又直起身,持佛珠道,“若我不放行呢?”

我诧异,琅轩便问,“为何?”

千丰巧笑盈盈,圆圆的光头亮晶晶的晃来晃去,“既然有上仙拜访,若那般简单便过去了,岂不是说明我守门不利?”

琅轩撒娇,“就让他进去嘛……我还得赶紧给兰主子送荷花露呢。”

我心寒,不敢想象成年长大的琅轩撒娇的模样,回去必要好好嘲笑。

千丰只摇头,闭目坐在蒲团上,“你是给兰主子送荷花露,又不是给我送,我急什么。”

“那我给千秋公子送可行。”琅轩只耍赖。

千丰哼了一声,睁开眼,“给百花仙子都不行,我这梁王簪设在此正是要拦住该拦之人。”

凰阅只好问,“大师需要在下做什么?”

千丰单手在身前画圆,一面铜镜出现在她面前,光洁的镜面若水波无痕,在小庵的烛光下折射出银光。

“上仙,我二人比试比试如何?”千丰站起,笑盈盈的。

原来只是要切磋一二,想来在此守门也是无聊的紧,我安心半分,若是凰阅,怎能输给小小花妖。

凰阅无奈,一手轻轻将垂在腰间的发用发带束起,另一手祭出了花弦琴。

花弦琴乃是凰阅的本命法宝,每一根弦如七彩琉璃散发着妖娆的光芒,琴身如白玉牡丹,整个法宝展出了华丽二字,让小尼姑千丰看着咋舌不已。

“敢问大师道行。”

“喏,千年而已。”千丰有些得意。

凰阅微微点头,表情不为所动。

千丰竖眉,口中念佛,手中铜镜翻出千色光,脚下掠出五行步,晃了一下便出了小庵。

凰阅跟上,风吟声中,花弦琴抚弄出曼妙之声,转眼间二人立于小庵方竹之上。

素衣长袍的千丰,白衣明纱的凰阅,并没有太多的动作,只是悬停在原处,一道光激射而出,另一边则是乐声响起,迎向了那道彩光,将其化解在乐音的防守中,你来我往,不若人间沙场生死拼斗,整个画面居然美妙的很。

凰阅奏的是一曲《幽兰操》,兰之猗猗,扬扬其香。

我心下微颤,想起了那个色厉内荏的女子兰妃。

甩甩头,我抬头看他们二人的比斗,身后那扮成乐儿的琅轩反倒是一脸平静,在小庵中走来走去,我知道他一点都不担心凰阅会输,我只是为了瞧瞧凰阅的道行,算来他由灵入仙,再由仙入神,已有三千年,比之这小花妖长了整整两千年。

说到在凡间的妖,只是灵类修错了方向,偏离了正道修仙之行,终于落得无法升天,天劫来的也是一次比一次重。

妖有妖道,所以才成不了仙,但并不是他们道行不够,而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不同。

人可修仙、修魔;灵可修仙、修妖;这是活着的时候。

若死了,便是进入地府,或是入了鬼道。

这便是五界轮回,修行之道。

……无名不动。下大指当九案徵羽。欲转徵羽。食指节过徵。大指急蹴徵上至八掐徵起。无名不动。无名散打宫。食指挑徵应……

兰花不动,其香自舞。兰静而心不静,所以才能芬芳十步,绵连九畹。

一首君子之曲,当如是适合那方竹之上安然站立的凰阅,闲逸下滑出了流畅的弦音,划破了桐柏山的幽谷。

似是受到花神之音的影响,深山中的花骨朵纷纷打开了花苞,香幽风中送。

小尼姑千丰眉间暗沉,稳稳的念了句佛,十指葱葱,握住佛珠向前送出,一道佛光挡住了幽兰攻击,一道金光两道金光三道金光,煞是好看。

这小妖居然修的是佛道,我暗忖。

凰阅诧异的挑眉,琴音一转,转守为攻,《沧海龙吟》手中翻飞,啸音四起,方竹间不安的晃动,千丰稳住身形,启动铜镜无双决,守住了方竹三分地。

方竹不动,龙现烟水里,雾气大盛,掠海惊涛,渐出阵阵烟波浩荡呈万华流光,似朵朵烟花,扑腾在铜镜前。

终于尾音拉长,一声铮铮重音,龙身放出箭雨,划破空间,直撞向铜镜后的小尼姑。

千丰慌神,啊了一声,掉下方竹。

铜镜被凰阅接在手中,他施施然降下,花弦琴已然收起,在那千丰身后,一朵艳丽的牡丹堪堪绽放,随即消隐在空气中。

这凰阅,为了不让这小尼姑有所察觉,竟然隐藏的如此深。

差点连我都认为他修的是正气道,不是我花间仙。

“大师承让。”凰阅将铜镜送上。

千丰拍胸,眼中滑过崇拜之情,“不愧是上仙,有请。”

真假牡丹公子

我们心中长呼一口气,随着千丰向帘后走去。

这帘乃是用青竹丝编织而成,垂落于地,风吹过便呼呼的响,从竹缝中便可见对面是一片清水湖。青竹丝顺手拂过,在手中如一片浣纱软滑腻手,轻飘飘的,我们便穿过了这块竹帘,走到了清水湖畔。

这水清透如一条碧玉带,在眼前铺开了一弯碧波荡漾的长卷,蜿蜒至南北。

穿过清水湖中的玉琅桥,眼前是一个深幽的石洞。洞壁有数个牙石悬扣于上,幽光映照在众人脸上,面前竟是绝路。

千丰转身,捂嘴笑,“乐儿,知道怎么走吗?”

琅轩愣了愣,忙不迭点头,“是的是的。”

千丰满意的点头,向凰阅施礼,“上仙慢行,千丰不宜远送。”

凰阅回礼,一头青丝批泄而下,若牡丹艳放不可方物,“多谢大师。”

千丰顺手摸摸自己的小光头,嘿嘿笑了声,倒也不在意。

“轩儿,怎办,没路了。”千丰匆匆回后,我乘机嘟囔着,贴近琅轩。

琅轩上下打量着这座白玉雕出的石窟,除了洞壁透亮的牙石,便再无他物。我挪着小小的身体,摸着面前的洞壁,可惜只能够到那小女娃的身高部分就停了下来。

于是恶狠狠的看着凰阅,不管他刚刚斗过法的辛苦,“快,来摸摸有没有机关。”

琅轩哼了一声,还原成大人形体,轻轻抚着那墙体,表情有些凝重。

我拍了拍脑袋,也还回原状,站在洞口发呆的看着那两个忙活的男子。

我也抚摸着玉石墙,墙面上凹凸不平的雕刻着细密的纹路,后退几步,整个纹路在眼中放大成一整幅画。

这幅画……我好像认识。

这不是当年花期赴天光台上的荣华风光吗?

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难不成这座百花宫与花期有关系?

我满脑子的疑问,却又在脑中搜索着关于花期的记忆,却也寻觅不到任何讯息,只好皱眉盯着这棵树。

琅轩也后退,与我并在一起看着那墙面,喔了一声。

他也识得了这棵树,向我望了一眼,我很无辜的摇头,证明真不是花期做的。

琅轩唤回凰阅,一指仙气指向众人群中身披百花练的花期额间那凸显的眉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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