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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入芙蓉浦(88)+番外

杨沐低下头,心里也很为难,欺骗母亲或者违背母亲都不是他所愿的,但是他又不能两全,颜宁除了不是个姑娘,别的都无可挑剔。

“娘,您想要孙子了?让元儿给你做孙子好不好?你看他多乖。”杨沐强笑着说。

杨母说:“傻孩子,元儿再乖再听话,他也是贵生和桂琴的儿子。娘想让你生一个来给我抱抱。”

杨沐笑得有点苦涩,不知道如何应答。

杨母小心翼翼地问:“铁蛋,你为什么不愿意成亲呢?这娶个媳妇多好啊,她可以帮你洗衣做饭、理家生孩子。”

杨沐说:“娘不是帮我理着家吗?洗衣做饭我自己也会。”

杨母叹口气:“娘总有一天要去的,谁来陪你后半生呢?你自己会做这些没错,但是一个人总会累的,有个媳妇,她会给你许多支持和安慰。”

杨沐连忙说:“娘会长命百岁的。”有颜宁陪我后半生呢,他会给我安慰和支持的。

杨母长叹口气:“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成亲,现在娘唯一的心愿就是盼着你成家生子。”

杨沐低了头:“对不起,娘。”

杨母唯有叹息。

杨沐现在害怕跟母亲独处,害怕看见母亲那期盼的眼神,有几次他想把自己和颜宁的事告诉母亲,但是又害怕刺激到母亲,酝酿了几次,还是把话咽下去了。

年很快就过去了,杨沐又带了货物往京城赶。三宝这次没有同行,他要等接到符鸣的货才能去京城。杨沐不知道,他刚从家里出发不多久,颜宁就出事了。

去年年中的时候,西北报大旱。皇帝派户部左侍郎和晋王前去考察旱情是否属实,并领皇恩前去安抚百姓。晋王归来,呈报旱情属实,于是朝廷秉承怜恤子民的方针,减免西北一带的赋税。

晋王是现任皇后之子,排行第三,据传其聪慧英武,深受皇帝宠爱。皇后爱子如命,皇帝自己也舍不得,所以晋王满十五周岁后并没有立即离京去封地晋州,而是特赦他在京多留一年,以让皇后母子共叙天伦之乐。

坊间传言,若不是现太子是已故前皇后之子,又仁厚爱民,则太子之位非晋王莫属。朝中大局稳定,天下太平,然总有些人不安分。皇后的娘家势力雄厚,因此暗暗拥护晋王以取代太子的人很不少。

正月十五,全京城的百姓都忙着闹元宵。这日天气分外晴朗,朗月当空,银汉渺渺。然而乌云却自四周暗暗集结,酝酿着巨大的阴霾。有人举报太子逆谋造反,当晚太子东宫被抄了家,抄拣官员从东宫中翻出了明黄的五爪金龙龙袍以及皇冠等。

皇帝大怒,自己春秋正盛,太子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取而代之,这实在是大逆不道。于是整个东宫被收押入宗人府。

满朝大臣无不大惊失色,太子为人恭谨谦和,侍亲至孝,待下仁厚,又勤政爱民,断不可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来。一时间,太师太傅、六部尚书等无不上奏折为太子申冤求情,恳请皇帝明察。

大伙儿一求情,皇帝更是盛怒异常,太子犯事竟有如此多名臣重臣为之求情,这人脉之广,威信之旺,不是直逼他这个皇帝吗?于是将跟太子有关的人员全都迁怒进来,太师太傅等均被革了职,收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而颜宁也不明不白地蒙受牵连,被关入了京兆府大牢。颜宁连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有牢狱之灾,太子党造反一事他是知道的,但是他觉得那是朝廷上层的事,与他没多大关系吧,他连太子是谁都不认识。

结果太子事发的第三天一早,他就被官府的衙役十分客气地请上马车,“协助”调查去了。这一去,就没回来,家里梁妈和老爹急得要死,不知道去哪里找自家少爷。

丁山脑子活泛一些,看到处都找不着自家少爷,便跑去找顾川柏帮忙。当天顾川柏就有了消息,颜宁正在京兆府的大牢关押着呢,据说也是太子党,天牢关不下了,所以借用京兆府的大牢关押。

顾川柏知道颜宁对杨沐的重要性,虽然他当初很中意杨沐那孩子,但是知道颜宁这个存在之后,聪明的他自动退到背后去扮演兄长的角色了。杨沐和颜宁的感情,那是从小就长在心里的种子,如今枝繁叶茂、盘根错节、严丝合缝,找不出有任何的裂缝和突破点啊。能分开他们的,大概只有死亡。

任由颜宁自生自灭吗?就算是颜宁没有了,杨沐会跟别人在一起吗?也许会吧。娶一个姑娘,生几个孩子,用一生来缅怀颜宁。要自己冷眼旁观这些,顾川柏自认做不到。

第70章 牢狱之灾

所以顾川柏赶忙上下打点,去大牢探视颜宁。天下的大牢估计都是一样的:潮湿阴冷,脏乱不堪,充满刺鼻的气味。顾川柏皱了眉头,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天气,呆上两天,人就要生病吧,时间长一点,恐怕会落下病根,颜宁怎么受得了。

狱卒三十来岁,听说是来看颜宁的,居然非常热心地领着顾川柏往里走去。过了两道门,到了牢房深处,里面的全是单间,大概就是所谓的要犯关押之所。里头的犯人看见狱卒领了人进来,大部分都站起来围观,嘴里嚷“大人,我冤枉啊,放我出去”者有之,嚷“又有人送酒来喝了”者有之,不停咳嗽者有之……吵吵嚷嚷,热闹无比,大约是被关押太久,极少能见到外人的缘故。

“狱卒大哥,颜宁犯了什么罪啊?”顾川柏压低声音问狱卒。

那狱卒态度也极友善:“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是跟太子谋逆之事有关。颜大人自昨日进来,就没吃过什么东西。这监牢里阴冷潮湿,我昨天给他送了一c黄被子,但是还是不够,你要是他家里人,就赶紧再送两c黄厚棉被来,别给颜大人冻坏了。”

顾川柏暗暗惊奇,这狱卒一口一个颜大人,似乎对颜宁十分尊敬,便说:“谢谢狱卒大哥提醒,难道您以前认识颜宁?”

狱卒说:“我曾跟颜大人有过数面之缘,还受过他一水之恩。颜大人是个好人,他肯定是被冤枉的,但这是我等小民不能过问的,也不能帮颜大人洗清罪名,只能尽我绵薄之力照顾点他了。”

顾川柏说:“那真是太感谢您的照顾了。敢问狱卒大哥尊姓大名?”

狱卒说:“实在不敢当,小人姓江,叫江北。好了,颜大人的房间到了,我给你开门,你进去看他吧。”

“谢谢江大哥。”

顾川柏一抬头,已经到了牢房的尽头,尽头的墙上有一扇极小极高的窗,这时太阳正西斜,有一束小小的阳光从窄小的窗口照射进来,在牢房内显得格外明亮而苍白。这大概是整个牢房中风水最好的位置,颜宁能被关在这里,恐怕是托了狱卒江北的福。

顾川柏进了牢房,因为刚才看了一眼那片小小的阳光,眼睛还不太能够适应黑暗,看不清牢房内的情景。他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下,看见了躺在c黄上的颜宁,那是一张极窄的木c黄,木头已经辨不出原色了,但是c黄上的麦秸看得出是新的,大概也是江北的功劳。

颜宁本来在c黄上躺着,望着地上那片阳光出神,从朝廷命官到阶下囚的身份,落差不可谓不大。颜宁想,这要是换在作奸犯科的人身上,那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自己做了什么呢?进了牢房,并没有人提审自己,只是这么关着,不明不白地就坐了牢。实在想不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也许千不该万不该,大概就是不该来京城考什么劳什子进士,做什么官吧。

这时狱卒进来了,还带了一个人来,自己牢房的门开了,有人进来了。颜宁的眼睛也一时间没能适应过来,没有看清来的人是谁?

“杨沐?!”这只是他下意识里的想法,但是已经出了声,此刻,他多么渴望杨沐立刻能出现在自己身边啊。但是理智告诉他又不可能,杨沐从家回来,这会儿顶多还在路上,他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自己会入大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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