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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206)+番外

斯科皮看见他的父亲和外公冲在最前面,外公手里抓着一把五颜六色的符箓,就像准备用这些将屋子里的人淹死似的。

他稍稍偏过身,等所有人跟他擦肩而过冲过门槛,这才冲了出去。

相比起屋内一片混乱的魔咒与尖叫,外面却显得安静得可怕。随着一声古怪的吱呀声,那部古旧的电梯重新回到了这一层,电梯门打开了,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斯科皮拔腿狂奔进去,等电梯门慢慢吞吞地合拢了,喘着粗气一连用力地摁了几次三楼的键。

电梯吱吱呀呀呻.吟着重新动了起来,在微妙的失重感中,斯科皮有那么一刻想要说一句话,看看德拉科是不是在这儿。

虽然他知道,德拉科并没有跟上来。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九楼到三楼一点点的距离却仿佛用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三年级斯莱特林站在电梯中,努力地想弄明白究竟为什么“只有他能进入”,他握紧了手中的魔杖,汗液将它变得有些滑,斯科皮换了只手,掌心在袍子上擦了擦,又将魔杖拿回了原来的那只手——当一系列的动作做完之后,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紧张得根本没法思考。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

门缓缓地在斯科皮面前打开,眼前的景象让他心里一紧——毫无疑问地,这里发生过非常糟糕的事情。

走廊的花瓶碎了一地,相框里的画像们都跑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相框。墙角边,几个魔法部工作人员的尸体甚至还没来得及挪开,他们零散地躺在走廊的过道上,有的人手中还紧紧地握着他们的魔杖,每一张脸孔都将惊恐或者痛苦凝固在他们生命最后的那一刻。

黑色的蔓藤突破魔法部冰冷的地砖生长,它们死死地缠绕着那些尸体的四肢,细小的蔓藤伸展蠕动着,就像有生命似的探入他们的五官中,斯科皮向前踏出一步,然后愣了楞,他低下头,麻木地僵着脸一声不吭地将自己的脚从一滩血水上挪开。

尽管他现在想找个地方好好地抓狂或者尖叫,但是介于情势所迫,他闭上眼,强迫自己保持了必要的镇定。

如果可以活着离开这里,我要向邓布利多申请一个心理医生——看在梅林的份上,我还是个未成年!斯科皮碎碎念地掏出几张符咒,夹在指尖轻轻一挥,符箓燃烧起来:“祝融应我,火神借法,惩妖降魔,去!”

符箓燃烧起来,迅速脱手四散开,它们散落到每个尸体上,猛地剧烈一声,巨大的火焰将尸体和那些可怕的植物一通燃烧了起来!这时候,植物们意外地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就好像女人或者婴儿在哭泣,它们扭动着收回藤蔓想逃离,却最终只能被明亮的火焰烧成灰烬。

这一幕显得如此的熟悉,那一刻,斯科皮响起了二年级时,霍格沃茨湖边的巴蒂克劳奇。

他就是这么死的。

蔓藤……黑魔法……

……

德国人。

头开始剧烈地疼痛了起来,强忍着耳边的嗡鸣,三年级斯莱特林放轻了脚步,想不远处的大门走去。门并没有关上,相反的,从中间向里打开,宽度刚好可以容纳过一个人通过——比如一个恰好和斯科皮身形一样的人。

那是屋子里的人专门为他留的路。

斯科皮无声无息地穿越过大门,屋子里的一切却让他停住了脚步。

在来魔法部之前,他在魔法部的相关介绍杂志上看过各个部门的简介,在杂志的图片上,自然灾害处理司乱糟糟的,办公桌上堆满了资料,墙上挂着一个有趣的地图,上面的洋流会根据当前季节而流动。有缓缓转动的地球仪,还有飞来飞去随手乱折用来传递信息的纸飞机,几个灾害预报员埋首在自己的座位上正在埋首工作。

然而现在,斯科皮几乎认不出来这是哪里了。

所有的办工桌、地图、资料都消失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地上铺着一张柔软华丽的地毯,正对着大门的方向是一个台阶,台阶上放着一张宽大而华丽的椅子,就像国王的王座,椅子旁边层层叠叠垂满了自天花板向下而来的巨大帷幔,它们显得奢华而厚重,将中央的椅子围了起来。

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她显然是一个女性,似乎昏迷了过去。她穿着一身紫色的新袍子,并没有遭到想象中的捆绑,两只手自然地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双腿垂直微微倾斜,头无精打采地低着,火红的头发就像帷幔似的垂落下来,挡住了她的脸,只有发尖因为均匀的呼吸而微微颤动证明了她的生命。

金妮韦斯莱。

斯科皮注意到,大门在他身后轻轻合拢。

“黑暗君主向我承诺过你会来。”

一个熟悉的男声自黑暗中响起。

斯科皮向四周看了看,却没有发现说话的人在哪。紧接着,黑暗中响起了一串长而复杂的吟唱,咒语吟唱的时间持续了将近半分钟,一束银色看似温和的光芒从金妮身后的靠背后射出,整束光芒笼罩住了斯科皮,就好像一盆冷水被人当头淋下,冰凉的液体似乎覆盖了全身,随即,斯科皮很快发现了这个陌生咒语的用处——例如提前解除隐形魔药。

斯科皮抬起头,看见一个声影从帷幔后面不急不慢地走出来。

他侧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长相。只能隐约地目测,这个人并不高,甚至显得比较稚嫩瘦小。迈着不符合年龄的优雅步伐,这个人哼着不知名的曲,来到了金妮韦斯莱的身边。他轻佻地笑了笑,一只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抬起了格兰芬多女孩的下颚,这一刻,金妮苍白的脸完全暴露在了灯光下。

她依旧不省人事,却可以清晰地看见未干的泪痕。

“意志很强,几乎难以操控。”那个人话语中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他轻哼了一声,嫌恶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金妮的头重新无力地耷拉下去。

“那个讨厌的马人发现了一些问题,并试图给这个小姑娘一些提示——非常糟糕,那时候我几乎以为自己要失败了,并且……就个人来说,我不太相信英国对于灵魂分离的技术会比我们更加优秀——”他轻笑了一声,“但是对付一个小姑娘,一个……挂坠盒,显然是足够了。”

那个人身形顿了顿,紧接着做了一个就像是舞动动作似的优雅转身,而现在,他完全暴露在了光亮之中。

瞳孔因为惊讶而微微放大,一瞬间,斯科皮想起了很多,在礼堂的长桌边,在公共休息室沙发上,在魔药教室的坩埚边,在天文教室……费伦泽的尸体旁边。

德拉科说:“离他远些,男孩。”

并且重复了一次又一次。

德拉科是对的。

至少事实说明了这点——

如果雷洁尔迪尔佳布莱斯特是个无辜的好人,那么他今晚就不该在这儿。

 

 

178、第一百七十八章

雷洁尔微笑着,双眼弯成了一个真诚且好看的弧度,这个一年级的男孩“啪啪”俩声轻击掌心,以一种与往日里截然不同的居高临下姿态说:“我看见了你在走廊里的表现,非常完美的光明咒语,相比较起来,专为驱逐血蔓藤所发明的咒语简直成为了几乎不值一提的废物。”

“谢谢,不过恐怕你们学不来这个。”斯科皮精明地说。

“非常明白,对于德国人或者英国人来说,中文的发音让人头疼。”一年级斯莱特林平静地回答,他面无表情地将金妮的手从一个扶手上推了下去,然后姿势优雅地半倚靠着椅子,他固定了姿势,甚至收起了魔杖。

俨然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样子。

这很好。

非常好。

斯科皮要的就是这个……一场绝对足够长时间的交谈。他需要一些时间,长则大人们解决了神秘事物司的事儿来这里救援,短则至少等待金妮韦斯莱醒过来。

斯科皮索性一屁股也坐了下来,雷洁尔笑了笑,看上去比较同意他这样做。但是和这位一年级不同的是,他的魔杖还握在手心。总之斯科皮在柔软干净的地摊上坐稳了,挺直了腰杆,清了清嗓子:“先来说说费伦泽的死。”

“我已经说过了,男孩,那个马人知道得太多。”雷洁尔迪尔佳布莱斯。

“我比你大,你最好换个称呼。”雷洁尔几乎立刻笑了,事实上这个孩子笑起来还挺迷人的。斯科皮瞪着他,随后意识到自己抓不着重点的毛病又犯病了,尴尬地咳了下,他决定跳过这个把话题绕回来,“他知道了什么?”

“他尝试给金妮韦斯莱一些警告,我一定没有告诉过你,为了安全起见,我没有放弃过任何一节那个马人的预言课——包括格兰芬多的,这其中当然有金妮韦斯莱——下课后,他将她单独留了下来,并且试图告诉她,不要接受不是自己的事物。”

斯科皮:“我记得你提到了一个挂坠盒?”

“是的,“雷洁尔勾起唇角,轻轻地说,“一个魂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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