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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沉默(26)+番外

虞芮脸色发白,嘴唇动了动,但没说话,求救的望向李雁文。小东西站在鱼缸边上,接到信号,为难地拽着睡衣的衣摆,偷偷的瞟我。

“芮儿,你说呀。”虞可婷坐下来,抓着她妹妹的手。

“虞叔叔,是……”小东西忍不住先开了口。

“李雁文!”我喝止了他,他还真敢认,真他妈没事儿找事儿,“想清楚了再说!”

用警告的眼神盯着他,他才乖乖闭上了嘴巴,扭头就往楼上去,不让他认,他就不想看了。

“是雁文。是雁文的!”虞芮尖锐的哭喊出来。李雁文猛得回头,对上虞杰阴狠的目光,脚下隐约有点不稳,但他马上抓住了楼梯扶手,垂下眼睑很快想了一下,并没有马上否认。

“光明,”虞杰说,“芮儿我带走,现在你该给我一个交代了。”

我气极,看着李雁文,告诉虞杰:“他都快十九了,我这个大哥说的话顶个屁用!他既然认了,您找他说去吧!”

“等一下。”李雁文站在那里慢慢地开口,“哥,我没说是我的。芮儿是记错了吧?你把我送走后,又回头去跟他们玩,据他们说,你们玩到很晚,又去了酒吧。我并没有参与啊,晚餐喝了半杯红酒我就醉得睡着了,他们都记得,怎么你忘记了吗?”

虞家父女三人一下没了动作,突然虞杰转身去,狠狠给了虞芮一个巴掌。惊得虞可婷尖叫了一声。

“虞叔叔!”我没兴趣看他料理家务事,“您打芮儿也没什么用,解决不了事情的。都这么晚了,有事儿也是明天再说吧。”

虞芮像是被人抽了灵魂一样,很快便被她的父亲和姐姐带走了。

他从楼梯上走下来,用手背擦了一下脖子,说:“好象出汗了。”

我拥住他,脸埋在他颈边亲了一口,倒还真出汗了,粘粘的。我笑了:“说实话你倒出汗,说谎就一点不怕。”

“我哪有说谎过?”他叹了口气,担忧的说,“心里不塌实,总怕芮儿会出事儿,同学三年了,她的性格……”

“好了好了。”我揉他的头发,“快去洗澡睡觉了,都几点了。”

“我跟你说事儿呢,你总不当我的事儿是事儿!”他抗议,踢了一下我的小腿。

赶紧困住他的手脚安抚他:“我哪里不把你的事儿当事儿了?”说完了去堵他的嘴巴。今天够累的了,我不想为了不相干的事情再起争执。

松口后,他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我轻轻松松打横抱起他上楼,却在楼梯口愣住了。

李印歉在楼梯转角处,不知站了多久。雁文扭头看见他,全身微微颤了一下,对我笑着说:“糟糕,忘记了有人在。”

我还没做好准备把我们俩的关系公布天下,但也没有不愿意。就是想他还在学校里,安心念完书再说。不过既然是李印歉看见了,也就不用再掩饰什么了。我放雁文下来,他软软地开口对李印歉说:“堂兄不如下来喝杯茶?”然后伸了个懒腰,说,“我去洗澡了。”

李印歉一言不发,我一时也找不到话开始,也不知这个香蕉人怎么看待这事儿。就这样坐着,他拿了烟出来,我马上制止了:“可以不抽吗?雁文心脏不好。”

他看了看我,把烟放回去,说:“白天你父亲跟我说这个事情,我还有点不相信,以为他老人家病糊涂了呢。”我吃惊不小,但转念一想,如果父亲以我们孩提时相处模式推断下来,而他又不是笨人的话,知道了也不奇怪。可他却一直没跟我说。

“你父亲跟我说,叫我帮忙在外面的医院想想办法,治雁文的心脏,他不想你再像婶婶去世后那样孤单消沉。”

“是吗……”我心里不知怎的,一下子很不舒服。脑子里一直想父亲躺在监护病房里垂危的样子。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那时在英国,我完全没有听你提起过他。”他说的是我留学那几年,我们一起住过。那时我有很多的床伴儿,也从来不说起皮夹里那张照片上的小人儿。

“呵,”我说,“干嘛跟你说?我们谈了快二十年恋爱了,那是我一个人的宝贝,我都不想你多看一眼。”

他笑起来眉眼弯弯,说:“你还别说,养得真不错,挺吸引人眼球的。”

“是吗?”我也笑了。雁文擦着湿答答的头发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我接过毛巾帮他擦。

“和堂兄谈什么呢这么开心?”他问,拉过毛巾一边擦掉眼角的水。

李印歉说:“我们在谈他留学那时的私生活,他非常怀念呢。”

我瞪了他一眼,赶人:“睡觉吧夜猫!”李印歉哈哈笑着上楼去了。

第二天一早水含打电话过来,说了两件事,先说团圆饭哪里吃,我才想到已经是年三十了,真是忙糊涂了,我说我来定吧,就在外面吃算了。她又说虞芮昨晚割腕自杀了,送到医院就没救了,全身有多处被殴打过的痕迹。我想那是虞杰打的,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就这么没了,心里不免惋惜。

“早知道昨晚我就认了,”雁文很难过,粥喝了一半,听到消息就再也喝不下了,“芮儿的性格本来就偏激……”

“又不是你的错。”我拍拍他的背安慰他,谁都不想出这样的事。

陈涣这几天忙坏了,知道我家里有事,打给我的电话也明显少了。他每天都来看父亲一次,很是关心。我想如果我有一天不做这个院长了,一定会把这位置留给他。下班时他已经帮我订好了年夜饭,我知道他离婚以后就一个人带着女儿,便邀请他一起。晚饭后我回医院去陪夜带值班。他难得一晚上不用加班了。

又过了几天去参加虞芮的葬礼,雁文被虞杰叫去,仔细的问了虞芮生日那天的情况,把所有人都报给他,他是不找出元凶不罢休,却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杀死女儿的凶手之一。

元宵过后的第二天,父亲去世。

他走得很平静安然,他的妻儿们都陪在身边,没有人啼哭。柳姨握着他的手一直到他走,才把他的手轻轻放回被子里,捻捻被角,就像每次他睡着了一样。我突然有种领悟,也许他们只是相爱而已。父亲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母亲,但柳姨似乎也不是什么收益人,包括遗产分配在内,父亲都偏心于我,大概他认为这样做才算端平了这碗水吧。接下来的通知亲友,开追悼会等等,柳姨负责了葬礼的全部程序,维持着她的精明和良好的修养,只要求我们在场即可。她对待我的态度极为客套,像对待一个并不来往的远亲。有时我会想,父母亲葬在一起,那么等柳姨走了,她要葬在什么地方呢。

夜半,雁文醒来,发现我没睡,便开了台灯来与我说话,问我是不是还在为父亲去世而伤感。

“不是。”我说,“只是觉得自己想岔了一些事。”

他在我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说:“在想柳姨啊?”

“……,笑之十六岁,太小,父亲走了,她就无依靠了。”

“要说到钱呢,你父亲留给她的钱足够她供笑之念到博士后了,”他轻笑,“你要是可怜她,在她需要的时候能伸手扶她一把,就算是她有依靠了。”

我看着他。他奇怪地问:“怎么了?”

“你懂事了。”

“这好象不是什么夸我的话吧?”他皱皱鼻子,“我都十九了。”

“与年龄无关。我还不是不懂事。”我换了个话题,“对了,阿歉那天谈起你的心脏,要不,咱把手术做了吧?”

“好啊。”他不假思索,“等我毕业。”

“可是,两年以后你的心脏代偿负担必定加重,手术条件未必像现在这样适合。”

“我不想中断学业。”

我暗暗叹气,只好说:“那再等等看吧。”

去送李印歉的机,他大为摇头:“你怎么会这么宠他?难道一张毕业证书会比性命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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