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藏娇(8)+番外

周谨年想,不是他不愿意坦白,他只是不想直接的伤害她,他还没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他坐到汤小沫床边,心疼他右侧脸上的一点擦伤,手指理着他的头发,清理头发上的一点尘土,心想这孩子还真是一刻都不让人省心。

脑震荡通常一个小时以内就会清醒。

汤小沫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想撑起上身,右边肩膀一记吃痛,“哎哟”一声又倒回床里。

周谨年正从护士那里领了脸盆痰盂热水瓶外加一张住院须知进来,看见这一幕,摇头,走过去帮他把棉被重新拉好。

“你怎么在这里?”汤小沫同学不解地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出车祸了。”周谨年想,还好,没把他忘了。

“车祸?”某人没想起来,脑震荡造成的近事遗忘甚至让他想不起前一晚上他们在床上的翻云覆雨。

“眼睛长哪里了嗯?司机说你跟头牛似的突然冲出来,他刹车都来不及。”周谨年想敲他的头,又怕敲傻了,收回手,抽了把光亮的剪子出来。

“干嘛?!”汤小沫惊恐看着剪子向他靠近。

周谨年阴阴一笑,“喀嚓喀嚓”,几刀剪掉苏瑞剪了一半的衣服,使他光裸了上身,还恶作剧地拧了一下他的乳头。护士说这个位置的手术最好还是把上面衣服全脱了方便。

“禽兽!”汤小沫大怒,躲在被子里骂。

周谨年坐在旁边环视病房,到底是单人间贵病房,小套间收拾得很干净。刚才他听护士说春节初一到初三不做手术,心想那还了得,汤小沫这个春节还过不过了,于是当即就打了电话给这个科室的主任他的高中同学。那边问要不要现在就过来连夜给他做了,周谨年说那算了吧,三十儿晚上不好意思叫你加班。那边说咳,老光棍一个,在家陪老娘亲看春节联欢晚会,还不如做点实事。

年轻的骨科主任从家里赶了过来,花了半小时时间给汤小沫装了块进口钢板,带着周谨年上医院食堂啃鸭脖子喝酒叙旧去了。

第9章

当天晚上周谨年在医院陪夜,汤小沫麻醉没过,直嚷嚷冷,周谨年把病房门一锁,挤一张床上抱着他睡了一晚。

正月初一,周谨年带苏瑞去给父母拜年,待了一个白天,晚上送苏瑞回家,又回医院陪汤小沫。苏瑞出奇的合作,竟然都没有多问一句。

汤小沫坐在床上,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可劲儿玩游戏,见周谨年进门来,意外说:“你怎么来了?”

“谁的电脑?”周谨年把自己带过来的那台放在床尾。

“医师主任给的,他说他是你同学。”

周谨年看了看他手术部位包扎的敷料,替他拉拢领子,说:“无功不受禄你不知道?人给什么你就拿啊?你呀,迟早有天给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汤小沫没说话,他在游戏,说话要分心。周谨年凑过去看了一眼,哑然失笑,扫个雷还这么严肃。

“医院伙食怎麽样?今天都吃什么了?”他问。

汤小沫说:“啊呀,我不跟说我忙呢……啊!”踩到雷了,全盘覆没,他哀怨看了看周谨年。

周谨年坐到床头,与他并排靠着,说:“那,看着。”

重开一局,鼠标敏捷扫过,六十秒全部搞定。汤小沫嘴巴圈成一个“O”型,一脸惊为天人的表情看着他。

周谨年端着他的下巴左右看脸上的结痂的擦伤处。

汤小沫扭头躲开,说:“没事儿,你回去吧,别老在我这里待着。”

周谨年说:“我回哪儿去啊?”

汤小沫说:“你女朋友哪里啊。你老在我这里待着干什么,我现在是伤残人士,一切不和谐运动我都不参加,谢谢啦。”

周谨年笑,说:“我说,除了这个,我们就不能有点别的什么?”

“什么什么?”汤小沫仍旧不开窍。

周谨年眼神里有一种野蛮的固执直逼得汤小沫无所遁形,但那只是一瞬,那精英男人的脸上眯眼微笑开来,把带过来的电脑交给他,说:“换自己的玩,你这个明天还给人家。”

周谨年以为,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没料到初二他再带苏瑞回家陪父母外出拜年,苏瑞突然就提起了他那个“可怜的出车祸的朋友的弟弟”,周母热心肠,非要去看。周谨年淡淡扫了苏瑞一眼,苏瑞把腰挺得笔直。

汤小沫扑楞扑楞眨着眼睛,不知道怎么应对周家二老和他们未来的儿媳,周谨年还没有告诉他那晚在急诊的事情,他哪里知道自己在昏迷的时候就已经和苏瑞战了一场了。

周母一屁股坐在床边,拉起汤小沫的手就是一阵嘘寒问暖:“头痛不痛啊?手痛不痛啊?来这里多久啦?哦在这里念书的啊?想不想家啊?你看这孩子多俊多乖啊--”

话断在嘴里,笑容僵在脸上,她看到汤小沫散开的病号服领口里那枚戒指了。唰的回头看儿子。周谨年扶额头,靠在壁橱边没了语言。

病房里气氛诡异,汤小沫无辜的躺在床上看着几个人青绿的脸色,再看看周谨年。

周谨年走到他旁边,把被子拉高到他的下巴处,说:“小心感冒。”

周母和蔼的笑着挡住周谨年的手,抓起戒指问汤小沫:“小汤啊,这个你哪里来的?”

汤小沫就是傻子也知道这戒指大有问题了,他看周谨年,周谨年微微颔首。

于是汤小沫就坦白说:“跟周先生开玩笑,他送的。”

周母凌厉的眼神射向儿子,像要把周谨年烧出两个洞来,回头又温和的问汤小沫:“开的什么玩笑啊送你这么漂亮的戒指?”

周谨年开口了:“妈。”

周母说:“你闭嘴!”

“他什么都不知道。”周谨年面色一样不佳:“您别难为他。”

周母唰一下站起来,说:“这是你什么人啊我问都问不得,你这护的是哪门子短,我是你妈,你做的什么龌龊事情我不能问了?!”

周父坐在边上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眼瞧着这几个人都不对劲,老太婆的火气来得也太快了,便过去拉她:“他妈……”

“没你事儿!”周母一下把老爷子甩开,直盯着周谨年,说:“你给我说清楚了!”

汤小沫听得一知半解,看老太太这么生气,连忙解释:“周妈妈,我跟周先生真没什么事儿,我没地儿住,他看我可怜,租房子给我的。”

“你住他那里?”一直安静在旁边的苏瑞突然开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住在‘中央花园‘。”

苏瑞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置信的看着周谨年。“中央花园”是今夏刚开盘的小高层,均价卖到四五万一平方,一套房子起码要几百万,他好大的手笔!

“抱歉。”周谨年不回避她的直视,口吻平淡:“我本不想伤害你,但是,实在没有什么好理由,这个人情,看来我是欠定了,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不妨直说,我们分手吧。”

周母到底是大学教授,精英他妈,来去几句话,马上读出了背后隐喻,怒斥:“你个兔崽子出息了!玩金屋藏娇是吧?”说着一把掀了汤小沫的被子:“你玩的够前卫啊!不藏女人藏男人?!”

“您别给他弄着凉了。”周谨年异常平静把被子拉好,摸摸汤小沫的脸,与周母说:“我是喜欢他,我跟您说个实话吧,我活这么些年,还就喜欢这一个了。您又不是才知道我喜欢男人,您现实一点好吗?”

汤小沫目瞪口呆,受刺激程度不亚于听当年他爸妈跟他说:汤汤,你不是我们的孩子。他看着周母气得一脸的铁青,再看看震惊的周父和绝望的苏瑞,最后抬头看周谨年,他也正微笑看着他,好像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汤小沫听见自己说:“周谨年,我并不喜欢你。”

上一篇:相敬如宾 下一篇:离开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