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从恍惚的记忆中回神,“哦。”
怪不得觉得有些凉。
他放下茶盘,穿上木屐,开始整理废弃已久的庭院——如果用些歪七歪八的栅栏圈出一块山地也能叫庭院的话。
“你不要命了啊?”我懒懒地撑起身。
他正像一个牵线人偶般不知疲倦地忙碌。
明明还带着伤,为什么要忙这些杂乱的事务。
“就算是暂时居住的地方,也不喜欢这个样子吧。”他压抑着轻轻咳嗽了几声,“就算在森林里过夜,也会把要躺下的地方细心整理好吧。”
“……”我的确如此。有点点洁癖而已。但是这里的卧室和厅子到达的第一天我就已经打扫干净了,“啊,把那些会开花的留下!”
“呃……?”他手里拎着一株蒲公英,迟疑了下,把它种回去。
“因为不是暂时的居住,所以才要好好的盘算之后,再开始打理阿。”
我的确不打算走了。至于不着急整理……那个……天哪,其实只是因为……
——神啊,自从来到此世间,我已经十七年没有休息了啊!
“要……在这里住下?”他的表情有一种困惑。
“是啊。我和你住的话应该足够了吧。先看看房子能不能耐住风雨,如果不能的话,干脆就另盖一处吧。”
“……一直吗?”
“嗯。”为什么他心里希冀的事情确定为现实,反而变得唠叨而忧郁了呢,“所以就请先放过那些草吧。说来,它们长出来还真的很不容易呢。”
他迟钝了一会才起身,有些摇晃地走过来,忽然一下子紧紧抱住我。
呜呜,我明明有看到他两手草泥,衣服会被弄脏的啊……
但是,但是,还是……
算了。
还是怀里的人重要一些。
番外一叶两叶三四叶
“给我的?”他坐在他身边,接过他递来的草叶。
“嗯。”他捏着自己的一片,转转,把浅嫩的绿色举高,对着阳光,仔细端详。
春季的森林间,掠过的风里,尚带了寒意,脚边眼前,身左身右,却已经开始山花烂漫。淡金色的晨光从无尽的连绵树冠间漏下,带着长长的明亮光径,撒成小圆小圆的光斑,落在初放的碎花上,吐绿的灌木上,满地的松针上,也落在他的身上。
他神色宜人专注,眉间舒展,眼里,有温润的笑意。
他看得痴了。
他收回手,将四叶的三叶草凑到鼻尖嗅嗅,下一刻,他把它送到口中……
“吃、吃了?”他有些回不过神。
“嗯。”他慢慢嚼着那片叶子,理所当然地回答,“放在肚子里……不是很好的保管方法吗?”
“……”他无言了一会,看了看手心的小叶,也将它送入口中。
微酸,带了丝植物特有的,含了土地气息的涩。
他看着他,浅浅一笑,倒向他,就了吻。熟悉的口舌间除了气息,又带上了一样的草息。
他心甘情愿一寸寸软到身下出满了浅绿草芽的厚厚松针毯上,由着他欺上身,仰面迎着林间碎碎的阳光,晕眩里,呼吸已经乱成了喘息。
“信一。”他轻轻嗤笑,“吻而已……你又开始了。”
他暗自羞恼,自己的身体,还不是被眼前这个人带成这般的。而且,刚刚把两个都在温泉中里里外外洗干净的人,也还不是面前这个家伙他自己!
他埋在他肩头耳边舔噬,褪了他的上衣到腰,轻抚把玩,不断撩拨,火上浇油……
就是不入正题。
“你……”
“嗯?”他正专心,带了些毫不理亏的霸道,轻扬声问。
“……”他最后迟疑了一瞬,捉着他的肩,摁到一边,压到了身下。
他微微一骇,而后忍不住浮起笑意。
他在深浓的眷恋和安心的喜悦里放纵自己。偶然一抬头,被眼前的所见夺了心神。
他的脸颊上隐约两片淡淡的绯红,唇因为刚才彼此的吮咬而明艳湿润,不复平时的淡色。墨黑的眸子漉漉地明亮,半阖的睫毛下,眼神迷离。
这般的人,让他忽然忍不住想要竭力去取悦。抿抿唇,他起身解了衣带。
他感到了凉,不舒服,撅起嘴,皱起鼻子,扭了扭。
“就好了。”他看着他不自觉露出的神色好笑,低声安慰,惊诧自己的声音低哑中竟然有着莫名的媚然,一时倒也没时间顾得这些。
跨跪在他小腹之上,他扶握着他的性器,对准自己后穴,深深吸口气,一点点坐下去,纳进去。
不想,身体固然熟悉交欢,却准备不足。
偏偏身下的人循着本能,还不怎么安分。
“唔……”他觉得有些奇怪,也被痛到,这才看清他在做什么。
男人赤裸了身,却又因为没法完全放开而欲盖弥彰地裹了茶色的外服,跪在自己小腹上,向前俯撑了。
侧侧打过来的阳光里,对着身上的人,他一时不由呆了。
“……”他咬牙,撇开头,无法正视他的眼睛。狠狠心,一闭眼,膝盖腿上一松,就要往下沉腰。
他捉了他撑在松针上的左手,续过力去,帮他卸去部分体重,另一手及时卡了他的腰,制了他。
他无措,扣了他的手,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弄巧成拙。
“信一。”他摩挲着指下的皮肤,确定他不会硬来,移手抚上他的脸,“是笨蛋。”
虽然知道他并非鄙夷他,只是个习惯,坏习惯,他的窘迫还是到达了可怕的强烈程度,羞惭和情欲间的进退不得,令他几乎窒息。
“彦定,是大笨蛋。”他继续。
“彦定……?”他惊讶,想也不想,“不、不是。”
“不是么……”他微笑起来,语气里隐约迷惑,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和真诚的快乐,“可,不是大笨蛋,为什么,会爱上笨蛋……”
“彦……定?”
“的确是……笨蛋啊。”他得出结论,两手捉住他。
“我……”他无法言语,跟随他的意思,慢慢动作。
或许是温泉中清洗留下的水,两人胶合的部位不知什么时候不再干涩得擦痛。身体和身体挤迫的轻微滋响中,他终于能一点点滑落,而后接纳。
以及,获得极大的,无可比拟的快乐。
——《松花》完——
《粽子的故事》
契子
五月五
是端阳
门插艾
香满堂
吃粽子
洒白糖
龙舟下水喜洋洋
喜洋洋
喜洋洋
1-3
一
我那次手气不好,抽中了签。
该死的……
若是骰子大小,我们几个都能随心所欲,要大要小都没有问题。
如此,起码要两三天。
熬的是谁运气不好,被君上吩咐做事去。
偏偏时间来不及,用的是揉了的纸。
暗总每张上又都写了字,沾了墨,所以气味上分不出来。
不同的在于,除了一个是土字,其他全是上字。
上好的大张宣纸,用来字画的那种,也没法凭目力判断揉在中心那小小一个字长什么样子。
没法子,我抽中了。
只好去。
去保护那个什么镇远将军。
NND。
天底下还有比当保镖的杀手更倒霉的吗?
晦气。
什么?保护君上?
不一样。
那是等刺客送上门的时候跟君上讨几个活口好拎去问话的行当。
而且,庄子里防务重在来往信函文件。
还有些稀世药材,好铁利器。
二、
这镇远将军比我小了两年。
不过二十一岁,绷着脸在看地图。
消息上说,他自幼丧父,孤儿寡母。
老爹死在沙场上,家传刀法大半是自己学的。
前几个月那蠢皇子督军失策,军心不稳。
朝里,还有他那个舅舅,把他推过来。
据说他谋略不错,武功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