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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郑三(18)+番外

冯良不理他,只是微微喘息。过了会方开口:“你是不是就只想着这个?”

郑三这半日里挨冻喝风也觉得委屈了,又挨了一脚狠的,自然没什么好气:“不想这个还能想什么?”

冯良缓缓道:“你还有其他事要同我讲么?”

郑三这才想起这几日准备的东西和那天学到的本领,又跟他真生不了气,于是回道:“我跟你说,我准备了一些好东西,今后再做,你定会快活许多。”想着那情景,心中欢喜,便重新上前去拥冯良。

冯良不语,只伸出一只手来挡他。郑三觉得触手冰凉,想他是在外面冻久了,便想捉了放在怀里。

冯良却象是受了什么惊吓,急急的抽回手去。郑三一楞。

此时天色昏黑,两人即使面对,冯良的神色也有些看不清。郑三只听他道:“郑兄以后莫要有此等举止。你我非亲非故,如此脱略形迹,只怕让人见了有闲言闲语。”

郑三心中虽然不满,依然不做他想,笑说:“做都做了,还讲这些。”

冯良沉默片刻,忽然冷笑一声:“原来如此。那今日便讲个清楚罢。”

郑三疑惑,想凑近了看他神色,却被他后退一步。

冯良继续说道:“当日里你曾在山道上救我一次,我虽然是个碌碌商贾,也晓得知恩图报。你又不要金银前程,财帛妻妾。只想着这龙阳之事,我别无他法,就应了你。现在恩也报过了,郑兄还是放过我罢。”

郑三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说法,想着那几日两人相处的情景,只不肯信:“那日在山洞你应我,后来在我家依偎谈笑,都是为了报恩?”

冯良不动,开口时依然声音发冷:“正是,原本想好说好散了罢,不想郑兄非要撕破脸面两人难堪,我也无法可想。”

郑三只觉手足发冷,中心摇摇。

恍惚中又听得冯良说话:“是了,原来郑兄在下雪那天也当救过我一次,难怪不肯罢休。也罢,郑兄若是执意,那便再做一次就是。只是之后切莫纠缠于我。”

郑三听到这话反到清醒过来,胸闷气窒,说不出话来,只有狠狠的朝旁边吐了口吐沫。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23章

郑三回到自家门口。

一推门,发现还是内栓着的,这才记起出去的时候自己是翻墙的。又想到当时自己的兴头劲,心中说不出的烦躁。嘭的一拳就砸在了门上。

门闩应声而断,院门哗啦一下打开,邻近的狗高声地吠了起来。郑三此刻倒是什么都不在意了,总得要做些什么方才快意。进得门来,看到院墙根下,前两天自己码的一人多高整整齐齐的柴火堆,只觉得可笑。抬脚踢了过去,柴堆登时哗啦啦地散了一地。那些狗大约被惊住了,反而不吠了。

不就是这么回事么?郑三略有些麻木的想。也懒得去修院门,就这样进屋和衣扎到铺上睡了。

第二日清晨,郑三从好梦中醒来,唇角犹带着笑。撑起身时,觉得手掌有异,低头一看原来是擦破了皮。这才想起昨晚种种,胸中百味陈杂,一时楞在那里。

这般呆坐了半日,直到晌午时分,被肚子咕噜噜叫着唤醒。这才懒懒地下了地,草草的梳洗过后,又开始发起呆来。论说该去吃饭了,可是想来昨天那人就是歇在赵家的,若是今日还没走,去了准会撞见。此时此刻,实在不想看见他。

话说到如此的地步,那便是再无转圜的余地了。真不明白那人是怎么想的,这样的事情,也能拿来交易,也能做的这般自然。是山外的人都这样,还是自己根本就不曾明白过那个人?

郑三叹了口气,然后马上明白过来,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郑三你也是个男人!少了谁活不下去?什么时候居然连别人的怜悯施恩都留恋了,说出去也不怕让人嗤笑!

重新振作精神,跑到院子里把昨夜踢散的柴火胡乱堆起来,再去厨房生火烤了些东西吃。转身看见被撞断的门闩,有点头大。这个物什得挑枣木的,其他木质都松容易裂,一时寻不到合适的,先用树枝胡乱对付着罢。早知道就去踢门槛了,郑三有点悻悻。

这般乱忙了一气,已经到了晚间。郑三定了定神,自觉心气平和无事了,方出门去了赵家。到了那边一看,果然只有赵先生一人在。两人默默相对吃罢了饭。明明一切如常,他却是怎么都不自在。仓皇告辞回了家,见到家中物件,却又想起那几日那人在时候的情景。

这有甚么,咬咬牙就过去了。郑三对自己说。

如此过了月半,年也过了,郑三才略松了口。

这些日子过惯了,也就不觉得什么了。自己一人还不是已经过了这些年了?还是和从前一样么!至于那几天的混乱日子,就当害了场伤寒罢,病中只觉得必死无疑,天地变色,过了后再看,也不过如此。

这一日天气转暖,眼看要开春了,郑三琢磨着该是要上山的时候了。正在自家里收拾整备打猎的家什,忽然刘家老爹寻了过来。

郑三停下手里的活计一问,才知道村子里有麻烦了。原来自打年前那次冯良来过后,就再也没有皮货商人进山。这眼看着又得忙活了,各家都少些物件使用。商人不来就没法子过活。村里人想着他原先出山多些,所以问他近日里若是出山的话,便请捎带些东西,再顺便去打听下进山商人是不是又换了。

郑三这些日子过的恍惚的很,一直没见到冯良,只当他又在躲自己,心灰意冷之下也没再打听。今日乍听他一直没来,先冒出来的想法居然是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故意在躲。然后便不情愿起来,那我还不想见他呢。

正想推脱,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该不是他回去或来时路上不小心有了什么闪失罢?这天寒路冻的,什么风险没有?登时一个激灵,丢下一句我这就出山,便向外窜去。也顾不得理会刘老爹在背后追着喊“你还没拿买办单子呢”的话了。

一路上小心翼翼仔细查看着,既怕漏看了什么,又怕真瞅到什么,如此等走到镇子上,郑三已经是精疲力竭了。再也无心计较那人作为,只想问个平安。

冲到陈记皮货铺门口,郑三揪住一个往外出的伙计,没等气喘匀了便问:“你们铺子里那个叫冯良的伙计可在?”

那伙计板着脸回道:“冯良?没听说过,我们铺里没这人。”

郑三一懵:“怎么会?他不是去年秋天到的这里么?是接的原先冯老爹的差事。”

那伙计有点不耐:“难不成我还骗你?这位大哥你放手,我还有事等着办呢。”

郑三心中更慌,仔细想想,冯良却从未有说过他就是陈记的伙计,只是大家都当如此。如今不是陈记又是哪家的?自己原先居然也没想过要打听!还是一家家问过去罢。

想毕便不再盘桓,急忙去寻其他家店铺。只是刚刚转过街角,他就被人叫住了。

郑三回头一看,是一个伙计打扮的人,那人赶上前来笑嘻嘻的说:“适才大哥在陈记打听人的时候,我恰巧在旁边,略晓得一些消息,这位大哥可想知道?”

郑三大喜,急忙拉人进了酒楼,好酒好菜点了侍候上。那伙计见他如此上道,甚是高兴。毫不藏私的把自己知道的倒了出来。

先是问郑三所说的这个冯良是不是原先陈记冯老爹的亲戚。见郑三点头称是,那伙计手掌一拍,那就是了!

“这位大哥所说的冯良并非陈记的伙计,而是另一家皮货铺的二掌柜,跟陈记算的上是对头,您去陈记问能问出个好来么?”

郑三有点傻:“二掌柜,那不是有钱人了?干嘛还每次得把得把牵个小驴子进山?”

那伙计一听乐了:“喝,这大哥是山里人吧,要说这冯掌柜就这事在咱们镇上还算挺有出名的。他那叫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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