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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父之名(117)+番外

萧末觉得是他想多了,眼下他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就跟他的儿子生气……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今天是青龙堂的人不服萧衍的管教的话,他出来处理也不一定能处理得好,而现在这是他的场子,如果他在这里落了面子,以后就更加不好管理了。

萧末想了想后,决定还是帮儿子一回给这个堂主个下马威建立建立威信——男人先是让人将丽莎扶了下去,然后皱皱眉当场订下了北区的自己人以后不许给北区场子里的任何非公主性质的女性员工赠送花朵,当他命令着一个服务生将那一大束漂亮的香水玫瑰扔进垃圾桶的时候,那个黄堂主的脸色有些精彩。

就好像活生生地在所有人面前被打了个大嘴巴子似的。

而萧末偏偏就要雪上加霜。

“黄堂主,选择女伴是要看对象的,”萧末垂下眼,淡淡道,“我刚才好像已经听见服务生告诉你,刚才的琴师是我儿子的好朋友,黄堂主还要这样一意孤行,是不是不准备卖我儿子这个面子?”

那个肥胖的男人脑袋快垂到裤腰带上去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萧末知道他心里大概有气,但是他才不管他,在某些方面,他就是这样肆无忌惮地放任他儿子建立威信——

收拾完了这个姓黄他,他这才转向萧祁,后者似乎意识到了男人的目光,认真地看着他,叫了声“末爷”。

“你今天骗我的事情我们回家再说。”

回家。

男人说“回家”。

萧祁沉默下来,然后轻轻地点了点——那双之前充满了别样情绪的瞳眸瞬间安静了下来,恢复成了萧末喜欢的那种波澜不惊的模样。

而此时此刻的萧末并不知道,他的忠犬忽然如此安静不再呲牙咧嘴仅仅只是因为他的一个简简单单的用词。

萧末转过身,这才看见萧衍不急不慢地走过来,在他的身后站稳,年轻人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看似十分礼貌温和地跟所有人打了招呼,然后演技十分不错地忽然跟萧末提起今晚想吃海鲜——萧末看着他的儿子,心中好笑,脸面上却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那个所谓的黄堂主脸色已经难看到了一定的境界。

如果说还有什么能让他更加汗颜崩溃的,就是紧接下来一伙人和和气气地离开了高级会所,到了那家萧衍新接手的海鲜楼的包厢里,又加上了北区其他堂的几个高层一块儿,点了一桌子的菜团团围坐下来之后——

萧末先是跟这个堂主随便说了一些场子的事情,对方唯唯诺诺当然会说“一切太平”,男人笑了笑也不揭穿,只是状似懒洋洋地靠在了那把特意为他准备的舒适柔软的椅子上,借着后靠的动作,顺势在桌子底下踢了他儿子一脚。

萧衍那时候正在跟海鲜楼的管理人说话,被男人踢到之后,他非常明显地转过头来,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似的望着男人微笑,一脸温吞地问:“老爸,怎么了?”

“…………”

萧末差点被他气死。

这货故意让整个餐桌的人都知道他在下面和自己的儿子搞小动作才开心是吧?

萧末满脸尴尬地稍稍坐直,环视一圈,果然发现在场的十几个高层的表情都十分微妙。

萧末想杀人。

而这个时候,他却看见坐在他身边的萧衍目光一闪,用仿佛是有了什么新发现似的问:“黄堂主,手上的表看上去不错。”

黄堂主一看来人是最近想方设法想要抓自己小辫子的萧衍,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假、假的!大少爷,您也知道,我们这种人,哪里买得起这种名表,也就买一个随便带着玩——”

“假的?”萧衍笑得一脸温和,“我看着不像啊,来,黄堂主,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摘下来我看一下,我这块正好和你的是同一款式……”

萧衍伸出手,一边说着一边不容拒绝地将那个黄堂主的名表从他那粗胖的手腕上拔了下来——与此同时,萧末清清楚楚地看见,在他大儿子的手腕上,确确实实有着一块跟这个名表完全同一款式的表……仔细想了想,这块表好像正好就是上周他把那家海鲜楼交给萧衍之后,萧衍才跑去买的新表,一块八十几万,买回来还问他好不好看。

他当时还奇怪,他记得萧衍似乎并不太喜欢这类接近奢侈品的东西——并且当他儿子跟他展示这个手表的身后,脸上的嘲讽看上也并不是真的喜欢这块表的模样。

现在,同样的表情再一次出现在萧衍的脸上。

看着英俊的萧家大少爷手中两块一模一样的表,那个黄堂主面如菜色,这块表的真假甚至不用对比,光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到底真相是怎么样……

在场不少见识过萧衍手段的人顿时用同情以及看蠢货的目光看着这个眼看着就能上位成功的副堂主,而剩下那些高层,似乎还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过来——

而此时,在场的人几乎都多多少少明白今晚召集他们过来恐怕不是光吃个饭就能完事的,看这架势,大概是萧家的下一任当家要杀鸡儆猴了。

谁要当猴子谁要当鸡,那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但是有一些人,就是当猴子,也是要当猴子头领的,于是还未等萧衍真的开口,坐在黄副堂主右手边的朱雀堂的副堂主已经有些突兀地咯咯笑开了——

那是一个中年的女人,就连萧末都尊称一声云姐,是北区高层里唯一的一个女人。

云姐当年是从妈妈桑开始坐起最后靠着真本事升到了副堂主的位置,在搞情报这方面这女人简直牛逼到无人能敌——小时候她来萧家报道总给萧家兄弟带不少国外带回来的好东西,就因为她喜欢长得漂亮的小孩。

云姐管这个叫职业病。

眼下,眼瞧着当年的漂亮娃娃长成了英俊男人,云姐当然更加力挺他们,早就听闻了青龙堂最近在给萧家大少爷脸色看,因为各个分堂有各个的管辖范围,她想帮忙也帮不上,只能旁敲侧击地在一旁提点着干着急……这会儿已经四十多岁的女人保养得很不错,看上去就像是三十多岁出头似的,她笑起来娇嫩得很,眼瞅着好不容易给她找着机会挤兑一下青龙堂,这女人立刻咯咯笑着用涂满了鲜红指甲油的手戳了戳黄堂主的肥肚皮:“哎哟,我说黄青虫,这家海鲜楼年年营业额都飘忽在亏本与勉强回本的及格线上,黄堂主作为这家酒楼的负责人,手上却这么有闲钱买名表,真是——赚钱有方啊。”

黄堂主当然不叫黄青虫,这个是跟他不对盘的人给他取的外号。

平常大家都不怎么拿出来当面叫,这会儿功夫,当着萧末的面就这样叫了出来,看样子是朱雀堂的准备痛打落水狗了——这一点,光从坐在云姐身边闭着眼把完手中文玩手把件的朱雀堂堂主就知道。

如果没有他的默认,云姐这么识相的人压根不可能自作主张真的当着萧末的面挤兑同僚。

这会儿,黄副堂主看着笑得花枝乱颤可开心的女人,心里怄得恨不得把她的脑袋拧下来——

再转过头,看着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萧末,目光闪避,然后猝不及防地对视上了此时此刻正坐在黑发男人身边,正含笑看着自己的萧家大少爷。

黄堂主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今晚自己恐怕是要坏事了。

这家海鲜楼其实原本盈利非常不错,但是几年前开业没多久,就被萧家内部的一次权利例行变动直接从朱雀堂转移到了青龙堂的名下,这家已经走上了正轨的酒楼对于青龙堂来说,仿佛是一块从天上掉下来的大肥肉——对于此,朱雀堂那边是敢怒不敢言……

毕竟权利例行变动是每四年都会举行一半的固定节目,为的就是防止各分堂培养自己的固定势力的产业造成内部的不稳定。

谁要是对这项萧家第一任家主定下的规矩有疑问,谁就是心怀不轨。

在接过了这家酒楼之后,青龙堂正好遇见了他们管辖下其他的娱乐场子闹场子,当时青龙堂堂主为了将亏损账面上做得稍稍好看一些不要惹大麻烦,只好到处拆东墙补西墙——于是盈利很高的海鲜楼首当其冲成为了他们的目标,龙虾原本都是空运过来的上等澳洲龙虾,在青龙堂主有意无意的授意之下,他们账面上还是报的上等海鲜价格,实际上进货却开始动手脚搞猫腻。

一年下来,尝到的甜头仔细一算让他们大吃一惊。

账面上勉勉强强也能糊弄过去——毕竟萧家场子多,萧末作为家主不可能每一项产业都亲力亲为严查到最仔细。

这群人尝了甜头没被揭发,随即胆子也跟着肥了起来。

进的海鲜质量越来越次,通常一斤活的海虾还掺杂着两斤死虾,那相差了几乎两倍的价格却全部当做活虾价格往账面上报……

期间,鼓了谁的腰包,自然不得而知。

就这样做了几年,眼瞧着海鲜楼的生意越来越差,根据青龙堂堂主的意思就是,干脆实在不行过两年就找个理由直接关掉,或者干脆等到权利交接把这个被他们喝完了血吃完了肉只剩一具空皮囊的烂摊子交给其他堂的人处理……